苏如意挑眉说道：“一起的闺秀当中，有文家的小姐吗？文二夫人的女儿没有来找过悯悯吗？”
一句话，瞬间就点醒了闻芮和顾氏。
闻芮也看向了顾氏。
前些日子她天天都和苏如意被太后娘娘叫过去了，顾有悯和顾淮安的情况她还真不如顾氏清楚。她知道的情况，都是顾有悯主动告诉她的，顾有悯没有说的事情，她也就不知道了。
顾氏蹙眉想了想，“好像……还真有。不过次数不多。”
自从太后娘娘发话了之后，文兰兰的性格很明显的变化了不少，所以在顾有悯和京城闺秀们聚在一起的时候，收敛了自己脾气的文兰兰也能加入其中，所以文兰兰和顾有悯也是有过几次接触的。
顾氏记得，还想还有那么一两次，在其他闺秀小姐们过来找顾有悯的时候，文兰兰还是和那些千金小姐们一起过来的呢！
但她隐约记得，又听顾有悯说过，文兰兰和某位姑娘以前有过旧怨，很是不合，所以只要有那位姑娘在的时候，文兰兰都避开了，不愿意来了；同样的，但文兰兰来了的时候，那位姑娘也甩袖离开，不跟大家一起了。
顾有悯是把这件事情当玩笑话和顾氏说的，觉得她们两个人真是孩子气——顾有悯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过，文兰兰和那位姑娘，不管是哪一位，年龄可都比她大呢！
不管也因为这个情况，大家自然是跟与文兰兰不和的那位姑娘关系更好了，如果两个人只能选择一个人，大家自然是更愿意和那位姑娘一起玩的。
所以大多数时候，大家都会故意提前通知那位姑娘，让那位姑娘先和大家在一起，这样等文兰兰知道了之后，看见那位姑娘在，要不就照着先来后到的规矩忍住了脾气，别跟那位姑娘吵架败坏了大家的兴致，要不就别来参加。
这样一来，文兰兰和顾有悯她们一起的次数就变少了许多。
听顾氏这般说完后，闻芮和苏如意点了点头。
闻芮说道：“看来，太后娘娘之前天天都叫我们过去，怕也是和文二夫人有关系了。”
苏如意说道：“八九不离十了。”
关于这个，苏如意心里面其实早就有些疑惑了，只是最开始没想到这一处来罢了，一直在往别的方向去想。
直到刚才，听见闻芮和顾氏的对话，忽然就醍醐灌顶，立马反应了过来。
这几日观察太后娘娘召见命妇的分类，看得出来，太后娘娘也是很明白朝堂之上的派系的，太后娘娘也没有刻意想要挑事儿，同时召见几个对立派系的内眷，而是顺着她们的关系网，将几个交好的女眷一起叫来，这样聊天的时候也聊得更舒坦一些，不会夹枪带棍的，满满都是火药味儿。
安亲王妃和文二夫人，一个是皇室宗亲，一个是外戚，除了苏如意和闻芮之外另外几个女眷里，有几个是朝廷命妇，但另一半其实也是皇室远亲，只是有些落寞了，在京城里也领了些闲散官职。
因为和宫里面的关系已经不是很亲近了，这些宗室远亲可有可无，在京城里没有太大的分量，所以大家看见他们的时候，第一瞬间想到的是他们官职，而不是他们的皇亲身份。
但这会儿仔细回想的话，就会看出来，其实第一批被太后娘娘召见的人，应该都是皇室宗亲或者外戚的，估计那几个朝廷命妇，都是为了不让苏如意和闻芮显得太突兀，而凑数加进来的罢了。
继闻芮和苏如意之后的第二波被太后娘娘召见的人，便是以首辅赵家和次辅王家为首的女眷们了。
按照这个顺序的话，其实闻芮应该在第三波被太后娘娘召见的朝廷命妇里面。
苏如意或许要比她提前一些，也或许太后娘娘顾念她们母女的关系，一起召见了她们也说不定。但不管怎么样，她和苏如意都不应该和安亲王、文二夫人她们一起才对。
安亲王虽然临时握着玉玺，但本人很是个主张清静无为的性子，在朝廷上不是很喜欢争权，安亲王妃也是一样的，所以边境和顾秉之他们和安亲王府不是很熟悉。
这就可以排除了是安亲王妃做的手脚的缘故了。
最有可能的，就是文二夫人了。
只是——
“她到底图的什么呢？”
问出这句话的是顾氏。
从太后娘娘说出那句话之后，闻芮她们就一直在琢磨文家的用意，但一直琢磨不透。而且看文二夫人的样子，也不像是觉得顾秉之如今势力太大，为了以后着想，想要提前巴结巴结顾家的想法啊！
苏如意说道：“文二夫人和文兰兰……就看，她们的目标究竟是芮芮，还是悯悯了。”
闻芮轻轻吐了个口气，拧眉说道：“但到目前为止，她们什么也没做，看文家小姐的样子，应当也对悯悯做不出什么坏的事情来吧？”
苏如意不可置否，“这谁知道呢？坏人在动手之前又不会好心提醒你一声。”
顾氏说道：“等我们走了之后，芮芮你多派几个人跟着悯悯吧！不管如何，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闻芮张大了嘴巴，看了看顾氏后又忘了苏如意一眼，惊讶说道：“娘，你们明天还是要走啊？”
苏如意说道：“当然啊！我们就算留下来也没什么用。我们又不可能天天跟在悯悯身边。”
她笑意盈盈的拍了拍闻芮的肩膀，“可收起你那懒散的性子吧，该打起精神，好好儿的办事了。你可废了太久了。”
关心顾有悯当然是关心的，但她们到底只是顾有悯的外祖母和祖母，她们可以多帮忙，但不能什么事情都帮闻芮做了，得闻芮这个当亲娘的多费心才行。
苏如意还是很相信闻芮的能力的。
看着苏如意这个当亲娘的又把闻芮给怼了一回，顾氏面带微笑，也不帮闻芮说话。她很疼顾有悯和顾淮安姐弟的，但在这个时候，她也没有表现出太担忧的样子，反倒和苏如意站在了同一阵线上了。
她除了也相信闻芮的能力之外，也有顾秉之也在呢，要是闻芮和顾秉之这对亲爹亲娘在都没有用，她在也不会增添多大的助力了。
该疼爱时就纵容宠溺的疼爱，但该放手时就放手，顾氏还是想得很明白的。
闻芮噎然无语。
……
等苏如意离开后不久，顾有悯和顾淮安就回来了，闻长安没有一起来，是回了苏如意那边去了。
闻芮笑眯眯的看着顾氏，她说了自己不会开口，就绝对不会开口的，让顾氏自己和龙凤胎姐弟说去吧！闻芮的话没有错，等顾氏刚开了个头，顾有悯和顾淮安知道顾氏要先她们一步离开，姐弟两个人顿时就一左一右挂在顾氏的胳膊上，坚决不同意。
不过顾氏和苏如意主意已定，不像之前，顾氏还在犹豫不决，而且顾氏的确是很不喜欢这个地方，所以顾有悯和顾淮安说了一会儿后，见祖母是真的下定了决心，不管自己怎么说也没有用，也就只能放弃了。
闻芮有些惊讶，又有些调侃的说道：“今天你们姐弟两个人闹起来的功力不太行呀！”
顾有悯理直气壮的说道：“当然不能全部发挥了，这又不是在家里，帐篷这么薄，和附近的帐篷离得这么近，我和弟弟要是声音太大了，外边儿的人岂不是都能听见了？那我们的脸往哪里搁呀！”
闻芮和顾氏笑成一团。
嗯，果然是已经长大了，都知道在外面要面子了。
回答完了闻芮的话后，顾有悯又两眼泪汪汪的望向顾氏，说道：“祖母，你一定一定不要走太远呀，等我们来找你呀！我和弟弟玩够了，就和长安来找你和外祖母。我们舍不得你们。”
顾氏笑意连连的应下了，又道：“那你就舍得你爹爹娘亲了？”
顾有悯说道：“这当然也是舍不得的，但是爹爹和娘亲都这么大了，他们可以互相作伴陪着对方嘛！”
顾氏心里暖洋洋的，温柔的摸了摸顾有悯的发顶。
不过，事实很打脸。
实际上，在苏如意和顾氏离开了之后，直到大部队拔营，陛下和太后娘娘返回京城了，顾有悯和顾淮安还有闻长安也没有离开围场去找苏如意和顾氏他们。他们姐弟二人在围场玩得乐不思蜀，根本没有玩够的时候。
同时，关于苏如意和顾氏离开前担心的文二夫人和文兰兰母女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也还是没有头绪。
在她们离开之后，文兰兰和顾有悯的关系又增进了一些——当然，这个“一些”的程度不会太深就是了。也就是从陌生变成了会打个招呼的普通朋友罢了。
但这也愈发让闻芮琢磨不透。
大部队和提前离开的、或一直就留在了县城的女眷们在县城汇合后，再一起返京，回京的速度要比来时快多了，时间少了好几天，就已经到达了京城，可以看见那巍峨高大的城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