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清脆的声音骤然的响起,顾良安勃然大怒,一把将那碗清水打落在了地上。
清脆的声音,伴随着瓦砾的声响,滚落在地毯之上,和着血液的清水,晕染在了地毯上,转瞬没有了踪影。
“走,走……”
顾良安轻声的说道,那渐喊渐大的声音,顿时响彻云霄。
顾良安的温润,在此刻彻底的土崩瓦解,那声音里掺杂了绝望、痛苦。
“老爷。”
云氏不失时宜的充当着和事老,然而这恭维讨好,对于他来说却是如此的苍白无力,反而助长了顾良安对顾西凉的愤怒。
他豢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在今天冷不丁的成了别人的女儿,他彻头彻尾的做了十几年的乌龟王八。
云氏疾步上前,安抚着躁动的顾良安。
“不,不……”
却说着顾西凉,一看到这完全不相容的血液,心中莫名的酸涩,不自觉的捂住了嘴巴,连连后退着。
“为什么,为什么……”
顾西凉眼泪不自觉的滑落着,拼命摇头着,那结果让她不愿意相信。
在她的心里,王氏只有顾良安一个人,不然她不会在顾良安生病的时候,衣不解带的守候着;她不可能听了郎中的一句话,在大雨滂沱的午后,不顾道路的泥泞,去为顾良安采药;她更不可能只是顾良安的一句话,便熬红了双眼,为他做喜欢的糕点……
这一切,都不能因为这结果抹煞。
可是,这残酷的结果,已然告诉了顾西凉,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不容置喙的后果,让顾西凉叹息。
“啊……”
此刻的顾西凉,身子宛若被掏空了一般,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
“凉儿。”
云氏游走在顾西凉跟顾良安之间,虚伪的神情,让顾西凉看着后怕。
那颤抖的双唇,难以启齿她心中的怒火,“啊……”
顾西凉摇头愤然的望着面前的云氏,这个诛杀王氏的始作俑者。
“你干什么?”
云氏不安的望着眼前的顾西凉,越是激怒顾西凉,她心里的快乐,便会越发的膨胀。
果然,这个顾西凉正中云氏的下怀,毫不犹豫的抓住了云氏的衣服。
毫无疑问,这晴天霹雳的噩耗,是云氏的阴谋。
“我不明白,娘亲究竟怎么得罪了母亲,让母亲这样陷害我娘。”
勃然的顾西凉冷哼着,不停地晃动着眼前的云氏,心中的怒火油然而生。
这一十五年的时光荏苒,云氏对她没少折磨。顾西凉相信这一切的种种都是云氏所为,这迷惑人心的狼子野心,这罪孽深重的狐媚功夫,让她愤懑。
“凉儿,你听我说……”
云氏挣扎着,不管此刻顾西凉如何对待自己,对于她来说,紧箍留下的痕迹,比起顾西凉这样的结果,要更令人兴奋。
她得意的望着顾西凉,嘴角渗出的冷笑,是默认,是嘲讽,她知道此刻的顾良安不会忘着顾西凉,不可能洞悉她的阴谋。
就算是此刻的她,亲口承认了罪孽,她也可以把这一切当做是顾西凉的胁迫。
“住口,你这个狐媚的女人,你这个破坏她人幸福的恶魔,只有食古不化,糊涂蛋才会被你迷惑。”
此刻,顾西凉已然不顾一切,对于她来说,哪怕粉身碎骨,她也要好好教训这个卑鄙无耻的女人。
“哒……”
顾西凉愤然冷视着面前的云氏,邪恶的手,已然触碰到云氏的发髻上,一个挥手,那高耸入云的云髻被重重的打的凌乱,一个疯婆子赫然的出现在顾西凉的面前。
云氏大惊失色,这个顾西凉竟然敢如此无理,嘴唇不停的抽动着,愤然的凝视着面前的顾西凉。
“你这个无耻的……”
“啪……”
话音未落,又是一记无情的掌掴,这力度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无论是嘴角还是鼻子,都流下了殷红的痕迹。
“你打我?”
顾西凉眼里的泪水,不自觉的流下,这是对顾良安掌掴的失望,是对他绝情的痛哭。
“我没有想到,爹爹竟然如此黑白不分,竟然如此糊涂,娘亲什么为人,你难道不清楚,还是压根就不敢清楚?”
顾西凉捂着脸,要跟顾良安折腾个是非黑白,绝不愿他一意孤行的相信,王氏做了如此腌臜的事情。
“对哦。”
蓦地,顾西凉嘴角划过一丝冷笑,算是对顾良安苟且偷生的无奈,这个依附女人的寄生虫,总有一天会落得万劫不复的下场。
“爹爹,是黑白不分,神经颠倒。是恭维讨好,她现在是你苟延残喘的救命稻草……”
顾西凉没有丝毫的留情,对这个死要面子的顾良安,她是毫不犹豫的怒骂着。
“滚……”
顾良安一听顾西凉如此的恶言相向,心中迸发出难以隐忍的怒火,面目也变得通红起来。
“财叔,把这个忤逆女,给我赶出去,我不想再见到她。”
勃然的顾良安直言命令着自己的手下,将顾西凉赶出相府的家门。
“诺。”
财叔欲言又止的看了下顾良安。
他是在相府服侍多年的老人,知道个中的猫腻,他心疼顾西凉如此落寞的下场,可是对于自己来说,这是继续留在相府的唯一机会,哪怕是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他都愿意。
“二小姐,请吧。”
财叔嗫嚅了一下嘴唇,不自觉的背过身去,不愿望着面前这个跟王氏模样无异的女人,他怕自己无法宽慰自己躁动的内心,无法原谅自己撒下的弥天大谎。
一旁的云氏眼神示意着呆若木鸡的老婆子,示意她带走顾西凉。
“凉儿,跟阿嬷走吧。”
老婆子心领神会,这平白无故送来的摇钱树,不若欣然接受。
只是,那阴鸷的目光,迸发出的寒冷让她不寒而栗。
这个脾气倔强的女人,这个刚烈的女人,怕是自己会少不了一些的功夫。
仰天长叹,顾西凉感慨万千,大声咆哮,为什么上天如此不公,错要了好人性命,却让恶人继续在相府里横行。
“小姐。”
被纠缠在门外的青筠紧蹙眉头,厌弃的瞥了眼顾西凉,那紧绷的神经,让青筠心疼不已,疾步上前搀扶,却迎来了一个宛若行尸走肉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