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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安坐府中候佳音

方肥在布置这座新置的大宅院时,就将东院的前院设成了专门让贵宾住的地方。

谁知说贵宾贵宾到,定州知州大人蔡京竟突然从千里迢迢的定州回来了。

蔡京来到了府上,自然要住在专为贵宾而设的东院。苏州园林讲究自然之美,并不是像北方宅院那样四四方方讲究对称,这里的院落依地势就地形而建,与自然完美和谐,浑然一体,院落的形状当方则方当圆则圆,并不讲究古板的对称。

这个东院虽然也是整个宅院中的一部分,其实是院子套院子的园中之园。院子当中几棵大树掩映着几间风格俊秀的房子,房子的四周,花红草绿,郁郁葱葱。

蔡京对柳青安排的这个住的地方非常满意,但柳青却对蔡京提出的要求并不满意。

只听在客房之中,师徒二人叙旧一番之后,蔡京遂将在定州的境遇向柳青叙说了一遍,直言在定州的苦处难处,随后,又将自己去隆兴观,如何遇到世外高人,遇到的高人让他回苏州修一座道观的事全都详详细细地告诉了柳青。

蔡京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青儿,没想到百日不见,你竟升发了,买了这样一处豪宅大院,堪称一方之富贵了。青儿,这修道观的事,为师原本打算去找知府赵大人商议的,不过,和赵大人认识毕竟不算长,赵大人在这件事上究竟能帮多大的忙,为师的心中没有底。现在好了,为师进门之时,就看见你的宅院之中泥瓦匠人众多,正在兴土木,正好,等他们忙完了,可否让他们再为为师修一座道观,那位高士说了,只要能回苏州修一座道观,为师就能广结善缘,广积福缘,将来定能青云直上,重返朝廷中央机枢之地。

听了蔡京的话,柳青心道:“蔡老师口中的那个神乎其神的道士十有八九是个骗子,而且是个大骗子。哪有这样让人许愿还愿的,修一座道观?他咋不说修一截长城或者挖一截运河呢?

不过,柳青并不想当面驳蔡京的面子,便呵呵笑道:“既有高人为老师指点,那学生一定勉力为之,助老师实现这个愿望。”

蔡京见柳青答应得如此爽快,喜出望外地说道:“好,为师没有白收你这个学生。放心青儿,为师的前程就是你的前程,为师若能重回汴京,定然也会给你一个锦绣前程。”

“不过……”柳青话锋一转,说道:“实不相瞒,学生前些日子的确是做了些药材生意,赚了一笔银子,不过,学生花钱如流水,把赚来的钱大部分都用来买这处宅子了。现在,学生手头并不算宽裕,老师,这道观可否建得小一些,规模太大,学生怕承受不起?”

蔡京点头道:“行,小一些就小一些,无妨。”

柳青接着问道:“那,这道观建在哪里呢?老师可曾选好了位置?”

“选好了!”蔡京道:“定州的那位高士让我们在苏州城西建一座道观,来此之前,我们先在城西仔细地看了看,从当地找了几个懂得看风水的,最后发现报恩寺附近有一座小山,依山傍水,风景秀丽,山下有一个小村庄,有一条路直通那个村子,村后有一条山路可以直达山顶,山顶地势平缓,将道观建在那里即可。”

柳青听了,说道:“学生知道了,学生明日就安排人手上山建道观。老师一路车马劳顿,可安坐府中,歇息几日,静候佳音。”

从蔡京的房中辞出来,柳青径直来到了中院,找到了方肥,说道:“肥叔,你带上几个手艺好的泥瓦匠人,然后,再从制药的库房那边叫三十个人,明日推上小车,带上砖瓦石料,随我到城西的山上修建道观。”

“修道观?”方肥听后吃惊地问道:“柳掌柜,修一座道观可不是说话就成的事,那得多少银子,就凭咱们现在的家底儿,肯定修不起啊。”

柳青问道:“咱们账上现在还剩多少钱?”

方肥小声道:“满打满算还有五六千两吧。不过,咱们需用银子的地方多了去了。刚买的两条船现在临江船厂修整,随时都需要银子,还有,我们从钰山大营弄出来的那些军械还有火炮想要仿制,样样缺不了银子,将来船修好了,我们出海之时,不得多带些银子路上应急用吗?”

柳青问道:“咱们云裳馆不是又通过造作局往宫中卖了一批衣服吗?这笔银子下来了没?”

方肥道:“没有,上一笔买衣服的钱还没给呢。前些日子我去造作局找程账官了,他说后宫的主子娘娘对衣服的新鲜劲儿好像过去了,我们的衣服不像过去,一送进宫去就被哄抢一空,现在摆在那里好长时间才能卖完,而且价钱也上不去。程账官还埋怨我们呢,说近几个月,我们的衣服做得大同小异,回回样式都差不多,送到宫中有人抢着要才怪。还说,如果我们还这样子下去,就不要往他那儿送衣服了。”

听了方肥的话,柳青心道:是啊,这些日子以来,他不是在军营倒腾,就是在药铺忙活。云裳馆的事他就无暇过问了,失去了他这位拥有后世智慧的设计师,云裳馆的衣服也就很难推陈出新,而且前些日子,芸儿得了瘟疫,险些去了趟鬼门关,方怡日夜守候在她的身旁照顾她,云裳馆只好由方肥打理。外行领导内行,能勉强把衣服做出来就不错了,衣服的款式档次自然无法保障。

不过,在此之前,柳青已经预感到,仅仅靠卖衣服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现在毕竟不同于后世,虽然女子的衣服可以设计成多种样式,但大体的款式基本相同,不能比世俗之中女子日常穿的服饰有太大的差异,像后世的紧身装,抹胸装,露背装,还有那齐B小短裙等等,在这个时代都不能出现,纵然出现了人们也接受不了,或者说,纵然在观念上接受了,这个时代也找不到做那种衣服的布料。所以,柳青感到,依靠做衣服赚钱,短时间可以,但不是长久之计,若想赚大钱,还得下南洋去做买卖,那一笔下来赚的钱不知要超过做衣服多少倍。

见柳青若有所思,方肥不禁自责道:“这都怪我,这些日子没能把云裳馆打理好。”

柳青见方肥自责,连忙说道:“肥叔,这怎么能怪你呢。家里这么多的事情,千头万绪的,担子全都压在你一个人的身上,你已经打理得非常不错了,若没有你在家撑着这个局面,这个家说不定早散了。云裳馆的生意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今后,给造作局的衣服可以少一些,逐渐把量减下来。以后,等我们的生意做大了,手下的人会越来越多,咱们的云裳馆今后主要给自己人做衣服,对内不对外。”

听了柳青的话,方肥的心中有了底,话锋一转,说道:“柳掌柜,怎么突然想起来去城西修道观了,这可是一件和咱们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呀。”

柳青说道:“受人所托,不好推辞,咱们明日就行动。对了,把马大叫回来,他不仅轿子抬得好,小木车推得更好,让他回来,带着几个弟兄专门推车,搬运砖瓦石料。”

方肥听了,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好办,只是,建一座道观得花费不少,咱们手头现在……”

柳青见方肥又为银子的事发愁,便呵呵笑道:“肥叔,这件事我早想到了,钱不够咱们就修得小一些,就这样……就像……”

听了柳青的话,方肥脸上绽出了笑容,说道:“好,好,柳掌柜,就按你说的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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