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干巴巴的药片刚划过喉咙，我激动地一说话，马上憋的咳嗽起来。
肖若祁蹙眉，深深望我两眼，去旁边端了一杯水递给我。他是身居高位的人，哪怕是关心，口吻也是淡淡的命令：“喝了。”
“不用。”我抬手一挡，执拗地看着他，“我要你的解释！”
水杯被他修长的五指捏着，悬在半空。他似乎有些尴尬，将杯子撂下，再看我面色就有些难看，整个人透出一股高寒的魄力，让我下意识有些恐惧。
其实，我刚认识他的时候，就觉得他是个高不可攀的人物。是后来他对我的一再纵容宠溺，让我有了错觉，以为可以和他平等地讨一个说法。
此刻他居高临下睥睨着我，我在他目光中败下阵来，自己低头自嘲地笑了，“算了，我也没什么资格和你要说法？药我也吃了，你没别的事，就自便吧。”
说完，我疲惫地转过身像上床，随手把药盒扔进了垃圾桶。
我背对着他躺下，再不想看他一眼。
突然，耳旁一阵疾风，他快步走了过来，用力捏住我的肩膀，强迫我转过身。
“你干什么？！”忍无可忍，我对他低吼了一声。
他拿我当工具利用，他拿我当傻子隐瞒，他拿我当囚犯软禁……这还不够吗？他还对我动手！
可他的怒火却比我更旺，抬手一指垃圾桶，沉沉瞪着我低吼：“你还问我干什么？我倒想你问问，你要干什么？！”
他口气森寒，目光沉冷，吓得我哆嗦了一下。
气势不由自主就弱了下来，我吞咽两下，才结巴地问：“我、我干什么了？”
被他拎着下了床，他抓我到垃圾桶边，压着我脑袋让我往下看，“两个盒子哪里来的？你是不是吃过一次药了？！”
原来他是气这个。
“是吃过，那又怎么样？”我不服气，梗着脖子反问。
“怎么样！你还问怎么样？！你是个女人，难道一点常识都没有？这药本来就伤身体，你还一次吃两次的分量！过量之后，很容易子宫出血你知不知道？”
他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认识这么久，少见他如此激动。
骂完了我，他深吸两口气，又凶巴巴地吼：“快，换衣服！”
“……干什么？”看他长腿迈开，去门口拿了我的鞋子，三两步又跨回来，我不解地问道。
他越发没好气，恨铁不成钢地盯着我，“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去医院！”见我不动，又催促说，“还不换？等我帮你换？”
我：“……”
在他强大的气场下，我没敢再多说，不情不愿换好了衣服。他嫌我动作慢，亲自蹲下来，替我穿好了鞋子。
看他修长白皙的手，握住我的脚，将鞋子仔细套上去。我不知为什么，心头一阵温热涌动。
哪怕，他此时的动作一点也不温柔。
“好了，快走！”
收拾好了，他连自己的外套也没穿，拉着我就往外走。
动静太大，惊动了肖母。她披着睡袍出来，担忧地问：“大晚上的，这么急是要去哪儿啊？”
大概怕母亲担心，肖若祁总算放慢了脚步，强扯出一抹笑来，解释说：“我们没事，妈您去睡吧，我带凝雨去参加个晚宴。”
“这么晚了，不让她好好休息，应酬什么？”肖母念叨着，“以后这种事多推脱一下，别让凝雨这么辛苦。”
“知道了妈，您去睡吧。”
应付完了肖母，肖若祁快步拖着我出门、上车。
路上，他开的很快，时不时偏头看我一眼，问我有没有感觉。
一开始还好，坐车到半路，我还真有些犯恶心。实话对他说了，他白我一眼，气得呼吸都粗了，“既然吃过了，为什么不告诉我？非要再吃一次！”
哪个女人，也不会喜欢，被男人追着喂避孕药吧？
我一赌气，冷冷地说：“还不是怕你不放心？当着你的面吃一次，省得你疑神疑鬼，担心我用孩子要挟你，抢走白小姐的位置。”
“你！”他闷闷地梗住，捏着方向盘的手指，骨节都有些泛白，可见十分紧张。再抬眼看看他额头，上面早冒出一层细细的汗珠。
这么冷的深秋，这当然是冷汗。
虽然对他还有怨气，但我还是不想他担忧，没出息地安抚他：“放心，我也没那么严重。也没见避孕药吃死人的！”
“闭上你的乌鸦嘴，什么死死死的！”他骂了我一句，又踩了油门，车开得更快了。
一路飞驰，我们二十多分钟就到了医院。
接待我的，还是顾子墨，直接把我安排到了专用的病房。
一番检查后，他摘掉听诊器，无奈地说：“你们呀，都快把医院当成家了。以后注意，别总来我这里报道了。”
顾子墨永远那么温和，一说话带着微笑，让人觉得如沐春光。
肖若祁不耐烦地问：“少废话！她要不要紧？”
每次他关心我的身体，我都有种被疼爱的错觉。可我也逐渐发现，他似乎只关心我的身体，从不关心我的内心。
不然的话，为什么我屡次追问，和他要一个解释，可他就是不肯呢？
顾子墨笑笑，低柔地说：“避孕药吃过量，肯定没什么好处。但是凝雨底子还可以，不至于有什么大的危害。你呀，太紧张了。”
他说的是肖若祁。
我也觉得他紧张过头了，可接下来，他更加小题大做，皱眉要求道：“子墨，要不要给她做个洗胃？把过量的药物洗出来。”
“不用，我都没什么感觉！就稍微有点恶心而已。”我强调着。
可肖若祁根本不听我的，只询问地盯着顾子墨。
顾子墨脸色微变，似乎在生谁的气。他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满，但很快恢复如常，低声解释：“药物早释放到血液里了，洗胃也不管用了。”
“那做个血液透析呢？”肖若祁马上追问，紧张地说，“如果不做，等药物彻底影响了子宫，会不会……”
子宫。
我记得上次我幻痛，他就专门问过顾子墨，会不会影响我子宫的功能。
这次又是，他如此在意我的子宫。
也许，从一开始他那么紧张，紧张的就不是我的身体，而是子宫？
他……很想让我给他生孩子？
然而，他又那么注意避孕……
毛线团般解不开的问题，再次侵袭我的大脑，我审视地盯着肖若祁，想从他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