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若祁无奈地斜了我一眼，一根手指戳在我额头上，把我戳的脚下一晃。
我没好气地站稳，恨恨地盯着他。
他摇头轻笑，“你呀，怎么总是这么单纯？昨天你絮絮叨叨和我说了那么多乔莹的事，你不清楚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觉得她今天反常？”
今天见到阔别许久的老朋友，我只顾着高兴，茫然地摇了摇头。
肖若祁又要戳我，我连忙躲到了一边。
他又嗔怪：“对着我倒是机灵！”这才开始启发我，“听你说的，她应该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也不爱财。当初她家出了事，学校提出募捐帮助她，她那么难都不肯接受。现在你提出给她股份，她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答应？”
仔细一想，确实不太符合乔莹的性子。
可……
我下意识替她辩解：“那专利本来就有她的功劳，她收下股份，也、也没什么不应该的吧？”
肖若祁斜睨我一眼，轻轻摇头，“这个理由，你自己信吗？”
专利虽然有乔莹的功劳，可当初我们毕竟才大一，不过有个简陋的雏形。真正投入生产，靠的是我后面几年的努力完善。而且，后面宁远成立，也耗费了我和陈修远很多心血。要说乔莹的具体功劳，还真不值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我眨眨眼，无法反驳肖若祁。
他眉头微蹙，又谨慎地提醒我：“还有，她的学历那么漂亮，你都觉得她来宁远是屈才。她当初得了抑郁症，那么艰难的情况下，还是拿到了这样的高学位，可见对机械设计这一行，她是真的喜欢，也是真的有野心。这样一个有野心的人，怎么会甘于来宁远浪费她宝贵的时间？”
“她……她是为了我呀……”我无力地反驳。
“凝雨，做判断要理性。”肖若祁严肃地望着我，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温柔的丈夫，更像一个循循善诱的老师。
咬了咬嘴唇，我只好承认自己的不客观，“好吧，宁远现在也没遇到难事，完全不需要她牺牲自己来帮我。要继续友谊，她在别的公司，我们照样可以周末约出来玩。”
他吁了一口气，总算对我点了下头，“你知道就好！”
朝门外看了一眼，好像能透过空间，看见乔莹的影子一样。我心里空荡荡的，就连曾经最贴心的闺蜜，在我面前也藏着秘密了。
失望地叹了口气，肖若祁拍拍我肩膀，又说：“再有就是，我查过她哥哥乔峻，现在他也开着一家不小的公司，主营的也是机械零件生产。她放着自家公司不去，来你这里，就更说不通了。”
我：“……”
肖若祁一连串的话，给我的打击越来越重，乔莹像是个戴着面具的人，让我看不透了。
拳头攥了两下，我茫然地看着肖若祁，“那你说……她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要不然，我问问她？”
额头上马上又挨了一记，肖若祁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你觉得她会告诉你？”
“那你觉得她能是为什么骗我？”我一想到最好的朋友都在骗我，心里沉重，连躲开他暴栗的心思都没有了。
肖若祁思索片刻，也低哑地说道：“她突然出现，我也没能查到什么。不过……白雪晴这么久没动静，又来个行迹可疑的乔莹。我总觉得，她们之间……”
“你说她是白雪晴派来害我的？”我瞪大眼，本能地拒绝相信，连连摇头，一声声的像在说给自己听，“不、不会的！她就算有事瞒我，也不至于要害我！她不是那样的人，而且我们感情那么好……”
尽管我这样说，可也不得不承认，肖若祁的话有道理。
一边说，我一边后退，这种可能，让我浑身血液都冷透了。
“你先别激动！”肖若祁大步迈过来，长臂一伸，紧紧把我搂在怀里。他下巴蹭着我的发顶，低低地安慰，“我也是猜测而已……不过，她总归危险，我们找个借口，让她离开宁远好不好？”
在他怀里，我总算找到了一点温暖。
暂时把冷战的事忘了，我贪婪地依偎了他片刻，坚定地抬起头望着他，“不，我不能让乔莹离开。”
“嗯？”他蹙眉望着我，问道，“为什么？”
“两个原因。”我镇定下来，认真解释道，“如果她真是白雪晴派来的，那只有留下她，找到她的破绽，才能钓出白雪晴。如果她不是，骗我只是有苦衷，我留下她，也不至于冤枉了她。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真的不愿意相信她会害我。”
说到最后，我声音有些发颤。
肖若祁看我的眼神越发深邃，深的让我看不透。每当我看不透他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地发慌。
“你……”
“凝雨，你实在……”他只说了一半，就叹息了一声，压住我的后脑，再次把我禁锢到他怀里，这才继续说，“别总是一心替别人考虑……每个人都自私，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善良的。”
他意有所指，心跳也加速，不知在想什么。
我靠在他胸口，很想问一句，你口中的“别人”包括你自己吗？
可我终于没有问出口，只是默默从他怀里抽身出来。
听完了他的话，我仍然留下了乔莹，但也多了几分防备之心。
再面对乔莹的时候，我就有些心虚，总觉得自己很虚伪，明明不信任她，却还装出一副好朋友的模样。
乔莹倒是一如既往的大咧咧的样子，仿佛心无芥蒂。只是提起肖若祁的时候，她撇着嘴，翻着白眼，那是满脸的真嫌弃，“当时看新闻，你老公对你那么好，我觉得你找了个好人呢！现在看看，看人下菜，没品格；对着女人甩脸子，没风度！啧啧，要我说，真不如你那个初恋赵祁连！”
中午吃饭时间，肖若祁有人请客，要去应酬。乔莹来我办公室陪我吃，安全起见，小董和周诚就守在外面。
她一边吃一边说，无比自然。
我很久没听见赵祁连这个名字，倒是愣了一下。
在陈修远之前，我短暂地谈过一个男朋友，高中里朦胧的初恋。可后来大学没能考在一处，当时年纪又小，经不住异地，他很久没联系我，很自然就分开了。
这人正是赵祁连。
我很多年没有他的消息，就连他的脸都快记不起来了，随口问了一句：“你还记得他呢？高中毕业后他就失联了，同学们都不知道他的消息。”
乔莹一扬眉，却大声说：“唔，我知道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