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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隔世旧约(2)

洛宸的过度紧张和慌乱,反倒是让安悦越发地想要去回忆那些细节。

她一边回想着方才自己所经历的那些,和那片漆黑空间里的怨灵们,一边打量着洛宸的表情。

对于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洛宸,无论他如何说明、如何表态,安悦其实也一直抱有着一份防备与警惕。

在福利院里生活的这些年,和因自己瞳色各异而遭到歧视的那些岁月,早已让她无法轻信于人。

但当她留意到洛宸灿金色眼中毫不加以掩饰的担心与自责,安悦还是忍不住有所动容。

虽然在她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太过离奇诡异,让她觉得这些事件的背后,或许藏着一只操控一切的黑手。

但那双灿金色眼瞳的主人,由始至终都没有对她流露出任何一丝恶意。

甚至就算她用剪刀抵着他的咽喉要害,他只是躺在地板上,用冷静的目光望着她,将性命都全部交付于她的手上。

尽管安悦一时之间并不能完全接受他的说辞,和那些他通过种种手段传递给她的信息,可安悦却还是愿意相信,他对自己并无算计。

洛宸急切的询问久久未能得到安悦的回答,瞧见她脸色着实不太好看,不等安悦说话,他已经在指尖聚集起点点银白色星光,朝着她的眉心举起,口中念念有词,俨然是准备释放他所说的“忘忧咒”。

刚被灵界生物袭击过的安悦,对于那种非自然现象带着下意识的恐惧和抗拒,连忙出声阻拦,“不,不用了!我没事的。”

听见她开口说话,声音虽然有些害怕但还算是中气十足,洛宸明显松了口气,随手驱散了萦绕在指尖的光点,却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着,“你真的没事?”

“我是真的没事!”

安悦主动松开了他们彼此交握的手,转头借着玻璃窗的反光,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眼睛,发现又变回了原本的黑发异瞳,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长吁一口气。

虽说银白发色十分炫酷,血色双瞳也带着种神秘又高雅的感觉,但习惯了人类社会的安悦,还是更喜欢平凡普通的样貌。

比起特立独行,她其实还是更喜欢符合大众审美,至少这样,不会为世所遗。

“洛宸,你是借着所谓魂契来到现世的?”

安悦确认了自己并无变化之后,又转过身来,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洛宸,一边开口问着。

不同于她的好奇,洛宸望着她的眼神带着些沮丧之意,清俊的脸上带着些许疲惫,听见她的问话,只是轻轻点头作答。

“我最后看到的那些画面,是你来到现世之前在异界之门中所经历的?”见他顺从温和的态度,安悦又问。

但这次洛宸却有所迟疑,像是不愿意让她知道自己所经历过的那些事情一样,默默撇过头去,不作言语。

只是,他这样的举动,反而越发让安悦落实了心中猜想,顿时满心愧疚。

“其实你真的不必这样费尽心思地来找我,就像是你说的,我这个王室继承人身份不是没什么用吗?”

安悦不知道毫无异界能力的自己该如何回应洛宸寄予的厚望,低下头喃喃低语着。

“你是在怪我破坏了你作为普通人类的生活?”

洛宸发出一声嗤笑,高傲如他,在此刻却只能试图以不屑来掩饰自身的不知所措。

“不,我是在想,如果你不来找我,大可不必承受那些折磨。感谢你,就算是这样,还愿意记得我。”

安悦只是借着洛宸无意间共享给她的记忆去体验了短短一刻,都差点精神崩溃,然而跨越了异界之门、亲身经历过这一切的洛宸,不知道在其间忍受了多久才能出现在她的眼前。

这是从未有人给予过她的重视,安悦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应这份执着。

想到这些,安悦愧疚之意更深,她抬头望着洛宸那张过于精致好看的脸,既期待又紧张,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的。

月光照耀下的洛宸睁大了眼睛,灿金色的瞳眸掠过一瞬喜悦之色,他忽而朝着安悦走来,这次安悦未有躲闪,只是有些疑惑地看着他靠近自己。

直至他的手抚于她的脸侧,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他那小提琴音般低沉醇厚的声音在安悦的耳边响起,“我答应过你的。”

他的体温略低,身上有沁人心脾的冷香。

他的拥抱,让安悦这一夜的惊慌失措瞬间被抚平,她像是终于找到了归处的孩子,连眼眶也不觉跟着湿润起来。

正当安悦想要试着在这个怀抱之中卸下全部心防之时,她的肩头忽而一重,洛宸将自己整个身体的重量都交托到她身上,将毫无准备的她压倒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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