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月黑风高杀人夜……
杉珞一身黑色,翻身上墙,身形矫健。
越过一座座亭台小楼,高墙青瓦,翻过一个个朱红色的宫墙,最终,在一个宫门口轻轻落下。
随即,她一脸严肃,掏出一张画的超级丑的地图,翻来覆去比划了半天。
忽然福至心灵,抬头望去,眼前已经有一袭白衣,随着夜风拂动,衣角轻轻扬起,缓缓落下。
瞧着那人的面容,杉珞醍醐灌顶,视线再抬高,“正清宫”三个明晃晃的大字就在眼前明亮的月光之下!
杉珞,卒,享年十八岁,死因,路痴发作被前辈发现,羞愤而死。
月黑风高自杀夜……我为什么又想不开应邀来这里找前辈?
……
“所以前辈下次你来找我吧。”杉珞一脸郁闷地趴在桌子上。
“无妨,还有机会,熟悉便好。”
杉珞一口老血卡在喉间,堵的说不出话。
“今晚邀你前来是想问你,关于玉玺之事,你究竟是何想法。”
“想法?只是将计就计罢了,上官云想诬陷我丞相府窃玉玺,怎么我也得做一点实事,免得人家白花心思啊。”
杉珞嘴角带着讽刺的,笑的不怀好意。
“哦?那上官睿呢?你打算对他如何?”
杉珞瞧着眼前的人,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着,永远都是这张云淡风轻的脸,仿佛两人现在只是在聊家常里短的小事。
“玉玺风波之后等上官云反应过来,估计会对我恨之入骨。
盘龙山附近最近又因为玉玺传言,盗匪蜂起,流寇横行,再加上地势险峻,丛林中多,人烟稀少,待到上官宇亲自带兵前往剿匪,我随他一起,一来一回,足以让上官云去搞各种‘小动作’。”
“你又如何确定定是剿匪?”
为什么不是调查玉玺之事而是剿匪?杉珞笑的像个小狐狸。
因为一来,那玉玺确实被人从太极殿匾额后面拿了出来,夏帝估计现在是火烧眉毛还得憋着不能声张;二来,自己虽然来这里只有三个月多的时间,但再加上一个丞相嫡子的身份,已经足够暗地中推几个人进入那朝堂之上,明日就算夏帝他想不到这儿,自有奏折提醒他盘龙山的一片混乱,届时只需他大笔一挥,上官宇就能翻身上马了。
季何书点点头,又问:“那这些又与上官睿有何关联?”
有何关联?没有关联,要的就是看起来没有关联!
只有没有关联,等我对上官睿下手的时候,才能让天道解释不出来,才能让你不阻止我啊!
杉珞小嘚瑟,偏偏不开口,只是托着腮望着对面的人。
季何书瞧着杉珞耍宝,却也不再问,只是淡淡开口:“那便按照你的计划吧,想好退路,若是实在无法完成任务可以随时找我。”
感情你说的,我以后还有机会来你这儿是这个意思?
杉珞朝着眼前的人偷偷翻了一个白眼。
“不过前辈呀,我能不能拜托您一件事?”
虽然说是想和眼前这位老死不相往来,但是排除个人感情的话,杉珞确实还是有些地方需要对方帮忙的。
“何事?”
“就是……”杉珞挠挠脑袋,想了想开口,“听闻五皇子早年聪慧过人,但自幼体弱多病,夏帝怕被敌国探子威胁生命,便派了宫中最强的影卫保护,五皇子又对其训练指点,经与倭国忍者一战,影卫之强无人不晓……”
“想借去一用?”
“只是在盘龙山剿匪一来一回上,只要进了皇都,我便再不打扰!”
杉珞直起腰板,右手伸出食指比划“一”,平日懒散半眯着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一脸信誓旦旦。
“可以。”
“多谢前辈!”
排除了假装和刻意,杉珞真正的笑容其实很暖很柔,宛若三月桃花。
季何书愣了一下,不过转瞬即逝,轻的连他自己都没再去在意。
……
第二天,朝堂之上,群臣三派分立,泾渭分明。
一派太子党,一派二皇子党,一派中立吃瓜小算计。
坐在三排中间的夏帝上官云飞看着满堂纷飞的唾沫星子,由于失去玉玺而产生的满腔压抑与愤怒,悉数化为头疼和无奈。
杉丞相老神在在,袖手而立。
周将军、孙将军和顾将军一脸不耐,周将军甚至站着打起了呼噜。
南临王和云游久归的瑞安王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说一些什么。
五位皇子在朝堂一侧,六皇子因为年幼,特许坐在一个软垫之上。
……
“柳尚书此言差矣!这剿匪平乱哪是当朝太子可为?”
“再言太子生性仁厚,这盘龙山匪帮皆是亡命之徒,胡作非为,哪是太子一介尊贵之躯可去的地方?”
“我朝对太子的培养从来都是文武兼顾,太子殿下又是从小被帝师严格管束,哪有你说的如此?海侍郎未免太不将帝师,将皇上放在眼里?”
“你这老尚书!怎的颠倒黑白?我什么时候没把圣上放在眼里了?”
“当朝太子乃是圣上亲指,我等皆知,你否定太子不等于否定圣上?”
“海侍郎否定不否定圣上我是不知道的,我只知道胡大人你这是将太子等同于圣上!真是其心可诛!”
“王尚书休得血口喷人!”
……
“啪!”
争吵如菜市场一般的朝堂瞬间安静了下来,被扔在地上的散乱不堪的奏折前,众人低头齐刷刷跪下,殿内殿外鸦雀无声。
眼见着一场争吵马上要升级成群臣聚众斗殴,揉着脑袋的夏帝终于发了火。
“吵?”
“接着吵?”
台下众人喏喏,大气不敢出。
众臣另一侧,几位皇子皆单膝跪下,上官宇傻乎乎地抬头,紧张地看了夏帝一眼,正好对上他望过来时那双幽深的眼睛。
“完了,阿睿,父皇是不是生我气了?”上官宇声音很轻,唇形不动,紧张兮兮。
身边的上官睿微微侧脸,脸上闪过一道危险的笑容。
“怕什么?”
“今天,你怎样做,并不重要。”
言罢,他微微抬首看向杉丞相的位置,那目光像是透过杉丞相看另一个人。
那种神情,五哥曾说过,叫做志在必得。
坐在最后的六皇子看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