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轻歌嘻嘻一笑,欢快的道:“五哥肯救你,说明他看上你了。那以后我叫你墨儿姐姐,你也莫要叫我公主了,只叫我轻歌可好?”说着她又有些不高兴,嘟起了粉嫩的小嘴:“自从长姐与驸马姐夫成亲之后,轻歌一人在宫中好生无聊,母妃和几个皇兄也每天让我学弹琴,学女红,可我在女学每天都学,回宫之后还要学,真的是很烦闷的事情,若是墨儿姐姐同意,日后我每天来寻你可好?”
“恐怕不行,公主不能每天都出宫。”虽然李轻歌让她以姐妹相称,可她自己却不能不懂事,若是真的唤她轻歌,怕是没有的麻烦都要惹出来了。李轻歌也明白这一点,故而并不勉强。
陌怜终于是忍不住插话进来,她甜甜的笑着道:“臣女觉着也是不行的。”她方才没意识道,她既然已经是将军府的二小姐,就不应该自称民女,而该是自称臣女的。却不知道无论她如何自称,李轻歌眼中无她,便不会轻易打理与她。
听得她开口,李轻歌回头瞧她,颇有些不高兴,便带了些责怪的语气:“你为何又觉着不行?本公主求求父皇,或是母后,他们疼我,便是会允许我出来寻墨儿姐姐的。”
陌怜心中微冷,她最是受不了他人对待陌羽墨与她这般的差别,李轻歌与陌羽墨便亲昵的自称我,而对她便是“本公主”,凭什么呢,她也是将军府的女儿,她的父亲陌二爷也是掌管着大权的重臣,谁不瞧父亲的一点脸色看,而李轻歌不过是个连自由都难以掌握的深宫公主而已,日后也只能和亲或者尚一个臣子为驸马,而她陌怜注定要高嫁的。
这样一想陌怜心中舒畅了许多,便道:“公主,您莫要生气,圣上与皇后娘娘心疼您,才不会让您每天出宫,况且姐姐回府之后还要忙于自己的事情,公主来了,岂不是冷落了您?”她才不希望公主每天来将军府,若是被她瞧见陌羽墨教导自己的模样,她心中岂能接受。
陌羽墨知道陌怜的想法,陌怜此人出生低,又经历了十几年的苦日子,如今回来相府,是绝不肯让自己落于下乘的,故而什么都要挣个第一,才能满足她这十几年来的心里落差,所以也就愈发的爱面子,是绝不肯让人瞧见她什么都不会的模样的。
“公主也不要伤心,臣女与姐姐每天都来女学,公主也可以每天与姐姐见面的。”陌怜又补充道。
李轻歌也明白这些,不过是深宫中太过无聊,才会觉得有点无聊,说要出来找陌羽墨。只是陌怜这几句话说得并不巧妙,肯定会得罪轻歌,她也不提醒,只说道:“怜儿妹妹说得没错,臣女还需处理一些府中的事情,另外,怜儿妹妹刚刚回府不久,对府中的一切还不甚熟悉,如今回府,我定是要代父亲母亲好好待她的。”她只说是带着陌怜熟悉府中事情,而不是说带着她学习,便是维护了她。陌怜心中微微触动。
“那我日后再来墨儿姐姐府中瞧你。”李轻歌没了先前的活泼:“走吧,开学典礼要开始了,莫要迟到,三皇兄又该啰嗦了。”
听到三皇兄三个字,陌羽墨身子轻轻一顿,李轻歌回头询问,陌羽墨摇摇头,回首对着怜儿道:“妹妹,走吧,莫要跟丢。”陌怜和李轻歌两人一怔,论谁都能看出陌羽墨对陌怜的照顾和在乎。李轻歌对陌羽墨的好感又多了一层。
如今,京城都知道,顾将军如今有个女儿因命格不好,放下乡下教养,如今已经好了,便接了回来,故而李轻歌听陌怜一番话,便知道她是那个传闻中的女儿。样貌倒是出挑,偏偏就是不知哪里来的胆量,竟敢插话。莫不是不知自己分量了。只是她并没有与她计较的心情。
几人随着人群陆陆续续到了开学典礼的会场,会场中央有个舞台,舞台十分宽广,如今舞台上是站成方块的队伍,全是清一色的女子。四周设得有从低至高的席位,便是为学子们准备的,而如今贵妃娘娘在学院中整理衣衫,与两位皇子还尚未过来。陌羽墨带着李轻歌与陌怜上了舞台。
陌怜与李轻歌均是今年刚入女学的人,便需要在舞台上等着贵妃娘娘与王爷们的到来,而她这样已经就读的学生,便是到东侧的学生席位等待。她已经算得上是辈分十分大的师姐了,又是顾将军的嫡长女,故而她是与夫子们同坐在东侧席位,一会儿的表演,她需要弹奏箜篌,为另一个同届的女学子伴奏。
“你们各自去自己的班级吧,莫要乱走,莫要惹祸。”陌羽墨好声气的与陌怜和李轻歌吩咐:“一会儿见过贵妃娘娘,便去西侧的学子席坐好不要乱走,今日的开学典礼,更像是比拼,到时可以看看各位师姐的表现。”她嘱咐了几句便离开舞台,去寻了她的箜篌夫子。
箜篌夫子是乐器院的院长,只因她的箜篌弹得好,被院长收为徒弟,只是并未往外穿而已,陌羽墨是个好强的人,乐器院的院长并不想让她生出骄傲自满,争名夺利的想法来,故而并未与人说。
在乐器院寻到了院长,众人都称他虚无先生,只因她的乐器造诣颇高,听起来让人神明清明,夺人心魄。陌羽墨在虚无先生面前跪下磕了一个头,认真而郑重,倒是将虚无先生吓了一跳,却不动声色的坐在案后,一双眸子闪过精光。
“师傅,徒儿回来了。”陌羽墨的声音有点发颤,她现在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是罪人,前一世她的师傅本不允她嫁与李孝潜,只她不听,却害了一家人,如今再见师傅,却是心中感慨,水眸中便盈了泪水,虚无先生这才坐不住,赶紧从案后出来扶起陌羽墨,心疼道:“这是如何了?怎的还哭了呢?”
陌羽墨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清泪两行,她急忙擦掉眼泪,却不肯起身,她恭敬的道:“徒儿不孝,今日的箜篌表演,徒儿可能要让师傅失望了。”陌羽墨自知自己心中被仇恨塞满,自是不可能再弹出以往那般虽是带着些炫耀却也真真好的曲子,如今夹杂着仇恨幽怨,怕是要大打折扣。
虚无先生年逾花甲,却还精神烁栗,他虽不知陌羽墨是何意思,却也不忍她这般,但毕竟是生活这么久的人,又心中坦荡空明,只知陌羽墨怕是遇到什么事情让她无法静下心来,也只能劝道:“也好,今日你便随意发挥,师傅指定不会怪你,只记住,无论何时何地,莫忘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