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诀卿望着笑得开心的花相容,睫毛颤了颤,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微微抿着嘴,任劳任怨的拉着马车,紧紧跟在花相容身后,时不时接过花相容买下的东西。
两人就这样从街头逛到了街尾,从黄昏逛到天黑,这才找了家客栈住了进去。
段诀卿将马车里花相容今天买下的东西拿了出来,随后将马车递给了小二,跟在花相容身后走了进去。
花相容逛了一天,早已饥肠辘辘,一进去便找了个空桌子坐下,大声喊道:“小二,点菜!”
段诀卿紧跟着坐在了花相容旁边,将东西尽数放在旁边的凳子上,花相容今天实在太开心了,对段诀卿也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你要吃什么?”
“随……”段诀卿本想说“随意”,突然,灵光一现,话语一转,“随你吧,你点了什么,就也给我来一份。”
花相容早就开心到什么都忘了,警惕心和平时的谨慎与冷静统统都没了,闻言,对着段诀卿调皮的眨了眨眼睛:“这样的话,这顿饭钱你来付,毕竟我出了点子。”
段诀卿突然盯着花相容看了起来,似是要将花相容看透,花相容本来还有些不解,段诀卿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盯着她看,突然,她恍然,后背立马泛起冷汗连连,眼睛转了转,又扬起了大大的笑脸,豪爽的拍了拍段诀卿的肩。
“哈哈,开玩笑啦,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付账呢,我们各付各的,毕竟……”说着,花相容可怜巴巴的将荷包颠了颠,“今天玩的太开心了,到处都是我没见过的东西,我现在的银子,只够支撑自己的饭钱还有住店钱了。”
段诀卿冰蓝色的眼睛,盯的花相容心中发麻,就在花相容以为自己要被识破时,段诀卿移开了目光,轻轻开口:“不必,我请你,钱你自己留着,钱花光了,你一个姑娘家的也不好弄到钱。”
说罢,扭头望向外面的圆月,异常明亮:“今天的夜景不错,火凤今晚来陪我喝上几杯吧。”
花相容本来是想拒绝,她重新活过来后,便发现胳膊上,象征她画皮师身份的彼岸花印记不见了,而她用匕首划破手指,也不会自动恢复,她甚至对自己下了轻微泻药,结果,依旧跑了三天的茅房,说白了,如今的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身为画皮师的她,百毒不侵,酒量虽然不能说千杯不醉,但也勉强可以说是百杯不醉了,可是身为普通人的她,一点点的泻药都会让她上跑下泻,而且,普通人的她,酒量并不怎么好。
那段时间,她因为自己变为了普通人,觉得报仇离自己更加遥遥无期,于是便去借酒消愁,可,没想到,才喝了五杯,她便醉的不省人事。
还是师傅将她抱回的卧房,据师傅说,她喝醉后的样子,时而安静的就像一只乖巧的小猫咪,时而疯癫起来,就像一只炸毛了的小猫咪,如果不是师傅故意打趣她,那从师傅的话里,就可以断言,她的酒品并不怎么好。
再加上,俗话说,酒后吐真言,难保她不会喝醉酒后,把一些什么该说的,什么不该说的统统说出来,那一切不就前功尽弃了?
“好,竟然段公子有此雅兴,那火凤就陪段公子喝上两杯,只不过,火凤无能,不善饮酒,怕是不能让段公子尽兴。”
花相容想了想,还是同意了下来,很明显,段诀卿早已怀疑了她,一路上的处处试探,虽都被她一一勉强应对了过去,可却没有让他完全相信她。
而刚刚她又差一点暴露了她爱财如命的性子,虽然又被她给逃了过去,但显然,段诀卿并没有放下对她的怀疑,反而越来越深,现在便开始用酒来试探她。
不过,她在刚刚就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只要她在微醉的时候,作出一副已经很醉的样子,再说一些可以洗清她就是花相容嫌疑的话,相信能让段诀卿放下怀疑一段时间。
段诀卿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向柜台那里走去,花相容望着段诀卿的背影,唇角缓缓勾起了一抹笑,她若没想好应对措施,怎么可能接下这个应酬?
不一会儿,段诀卿便拿了两小坛酒走了过来,将酒坛子重重的往花相容面前一放,花相容的心肝随着酒坛子一颤,若是换她以前,这两坛子酒根本算不了什么,但现在,她看到酒就有些头皮发麻。
花相容深呼吸一口气,挺了挺胸,为自己壮了壮胆,故作豪爽的拿起酒杯对段诀卿道:“来吧!满上!”
段诀卿幽幽的看着花相容,摇了摇头:“用这个。”
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两个大碗,摆在花相容面前,拆开了酒坛子的封口,便开始倒酒,溅的满桌子都是。
待两碗酒都倒满后,才放下酒坛,看向花相容,花相容看着那没有一丝丝空隙的酒碗,咽了咽口水,牵强的扯了扯嘴角,看向段诀卿,商量道:“可以……不喝吗……”
段诀卿用很坚定的眼神看着她:“不可以。”
花相容闭了闭眼睛,端起酒碗,猛的起身,一副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模样:“来吧!喝!”
花相容正举起酒碗要喝,段诀卿便拦住了她,就在她以为段诀卿要放过她时,只见段诀卿又举起了酒坛子,将刚刚因为她猛的起身,故意洒出去的一大半的酒,又补了回来,又是满满的一碗。
花相容眼皮跳了跳,只见段诀卿很认真的对她说:“火凤姑娘的酒洒了,毕竟是我们一起的,我喝的多,未免对火凤姑娘不公平。”
花相容牵强的扯了扯嘴角,对段诀卿咬牙切齿道:“那—还—真—是—谢—谢—段—公—子—了!”
花相容内心只是对段诀卿说,你真的不用这么客气,算我求求你,求你尽情的对我不公平。
花相容看着那碗满到要溢出来的酒,咬了咬牙,开始喝了起来,大多数的酒却都从她的唇角顺着脖子流入了衣服里,瞬间湿了衣服。
正值八月,天气最是炎热,人们本来就穿的少,再加上花相容今天又特意穿的低领子的衣服,被酒水这么一浇,里面的风光里面若隐若现,耐人寻味。
段诀卿眼神暗了暗,伸手将自己的外衫脱了下来,披在了花相容的身上,将花相容裹的严严实实的,顺便将那碗还未喝完的酒夺了过来,重重摔在了桌子上,拦腰便将花相容抱了起来。
此时的花相容,脸颊通红,眼神有些迷茫,却透着勾人心魂的魅力,段诀卿眼神又是一暗,不再看花相容,目不斜视的向掌柜的走去:“掌柜的,两间上房。”
花相容安静的就像是睡着了一样,若不是她那大大的眼睛还在直勾勾的看着段诀卿,他也会以为她睡着了。
花相容的眼神太过炽热,一向平静的段诀卿心中掀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绪,只感觉此时在他怀里的花相容异常的滚烫,但是他又不知道这种莫名的情绪是什么,一时间有些不耐烦。
又看掌柜的一双眼睛,不怀好意的在花相容身上胡乱扫视,愈发的不耐烦,皱起了眉头,冷冷的看着掌柜的,身上煞气纵起,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只听他冷冷的声音虽低沉,却足矣让大堂中的每个人都听到:“再乱看,我就挖了你们的眼睛喂狗!”
掌柜的心下一惊,大脑一片空白,仅剩的唯有害怕,身体出于下意识的找出了一把钥匙递给段诀卿,浑身颤抖,就连声音也是颤抖着的:“这位客官,实在不好意思,小店已经客满,只剩下一见空房了。”
闻言,段诀卿眉头皱的更加厉害,这是他们逛的最后一家客栈,之前的客栈也都是人满为患。
段诀卿低头看了看宛如一个婴儿的花相容,无奈,将钥匙接到手里,大步向楼上走去,顺便给掌柜的留下了一句话:“将那一桌凳子上的东西送到我房间,少一件,我为你是问!”
看她这幅模样,看来只能委屈一下自己,照顾她一晚上了,早知道就不该灌她酒了。
想着,段诀卿步子不由得走的更快了些。
段诀卿离开了众人的视线,众人提起的气才松了下来,不大不小的大堂满是呼气声。
掌柜的更是已经跌坐在了凳子上,不停的擦着额头,刚刚没有注意,如今放松下来,才发现自己的背后已经湿了一片。
感觉好了些,掌柜的才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望着段诀卿要他送的东西,腿又是一软,他实在是不想再去体验一下那种地狱里走了一遭的感觉了。
掌柜的一双三角眼在大堂里扫视了一番,最终指向了一个小二,厉声道:“你!对,就是你,去把那些东西给刚刚那位客人送去,小心我扣你月钱。”
那个倒霉的小二张了张口,最终化作一副哭丧脸,认命的提起那些东西送往了段诀卿的房间。
小二轻轻的敲了敲门,段诀卿低沉的噪音便从里面传来:“谁?”
小二咽了咽口水,轻轻道:“小的是来给爷送爷的东西的。”
“放在门口,我待会自己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