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诀卿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手一用力,伴随响起的是骨骼的断裂声,段诀卿手一松,掌柜的与小二的尸体便跌落在地,眼睛瞪的大大的,显然是死不瞑目。
段诀卿却没有理会他们,像这种人,杀了也就杀了,他没什么可愧疚的,全当为民除害了。
段诀卿拿着手中的通关文书,施展轻功向着大漠城门奔去,一眨眼便不见了人影。
那边花相容确如掌柜的所料,不久便醒了。
花相容缓缓睁开眼睛,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即便是汹涌而来的之前所发生的事,面色冷了下来。
花相容感受着身体的颠簸,知道自己此时应该不知道被人用马车载着去了什么地方,花相容轻手轻脚移动到出口处,悄悄聊开门帘,正准备用力挥手下去将其打昏,结果她刚刚举起手,就听那人开口道:“花姑娘,要不要喝水?”
花相容愣了愣,放下了手,起身出了马车,坐到那人的旁边,望着前方,轻轻道:“如花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的,那黑衣女子正是花相容在清平县里结识的如花。
只见如花面色如常,轻轻开口:“我们万乐坊接了一个来自大漠的活,我出来置办东西,却看见了两个鬼鬼祟祟的人,早听大漠不太平,不是一个乱字可以说的了的,没想到真的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坏事,我恰好会些功夫,便跟上了去看,却没想到居然是花姑娘。”
花相容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进了大漠,她望着一席黑衣的如花,整个人跟她记忆里清平县里的如花一点也不一样:“多谢如花姑娘救了我一命,只是我希望如花姑娘可以帮我保守秘密,不要透露出一点点有关我的消息。”
如花驾着马车,目不斜视:“自然。”
花相容看了如花一阵子,见如花坦荡荡,没有丝毫异常或是别的想法,整个人才放松了下来,背靠着马车,仰头望天,她不知道相信如花是否正确,但,目前她除了相信她,也没有其他办法。
“麻烦如花姑娘了,就送我到这儿吧!我还有同伴,我不见了他该担心了。”
如花点了点头,停了马车,花相容顺势下了马车,对着如花抱拳一笑:“如花姑娘,如果有缘,江湖以后再见,到时候,我叫火凤。”
说罢,便转身向着城门那里走去,如花望着花相容的背影许久,这才驾着马车向相反的地方跑去。
不一会儿,马车停在了一个无人的小院前,周边都没有人烟。
如花跳下了马车,走进了大堂,对着高位上扶手而立的男人鞠了一躬,恭敬道:“主子。”
那男子缓缓转过身来,一双狐狸眼,风流不羁的看着如花:“人呢?不要告诉我,你就是今天的货。”
如花面无表情,却将身子又低了低,恭敬道:“主子,那女子是我的一个故人,所以……”
如花还没有说完,便被那个男子打断道:“所以你就放了她?”
如花连忙将头低了更低:“如花不敢,据今天太阳落下还有一段时间,请主子给如花时间,如花一定可以弄来令主子满意的货物。”
那男子嗤笑了一声, 转身走到高位上的座椅坐下,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叉,似笑非笑的看着如花:“本座倒是没有想到,护法居然会如此重情义,本座若是还怪罪你,岂不是显得本座太过不近情理,不过,本座倒是很好奇护法的这位旧识……”
如花恭敬道:“她叫花相容,我们相处时间不多,但是她给了我提点,点醒了我。”
那男子一愣,随后露出了玩味的笑:“有点意思,本座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今天的货物就不用你了,本座自己去找,以后也不用你了,你的任务是,想办法留在花相容身边。”
如花一惊,抬头看向上位上那个风华绝代的男人,这还是她头一次这么大胆的看自己的主子。
虽是侧卧着,但依旧可以看到他那上好黑色丝绸衣服下的高挑的身材,头发用一根簪子绾起,细细看去,那头簪居然是骷髅状的,让人忍不住后脊发凉,倒是与他那天神般的面孔有些不符。
刚棱有力的轮廓,浓翘的长睫,轻挑着的双眉,一双狐狸眼微微眯起,唇角轻轻勾起,整个人多了三分妩媚,六分算计,一分原本容貌的风流倜傥,浑身上下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离这个危险的男人远远的。
若是花相容见了,一定会大吃一惊,唤一声:“师傅!”
没错,坐在高位之上的那个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正是花相容的师傅——古清风。
古清风见如花直勾勾的看着他,眉头挑了挑:“怎么?不愿意?本座给你与你那旧友重逢,加深感情的机会你都不愿意?那好,本座也不是喜欢强人所难的人,这样,本座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就是按本座刚刚说的去做,第二个嘛……”
说到这里,古清风依旧是那副表情,眼睛却又往深的眯了眯,眼底满满的皆是嗜血:“第二个嘛,就是,让你带着你那小情人,再重新体验一次地狱的滋味,你自己选择吧!”
如花连忙底下了头,听着古清风这透露着“看吧,本座很民主”的话语,嘴角抽了抽,福了福身子:“一切听主子安排。”
古清风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不愧是本座的护法,好了,你下去吧。”
如花福了福身子,便退了下去,她得好好想想办法。
如花突然回忆起,花相容与她分离之际,对她说的那番话。
“如花姑娘,如果有缘,江湖以后再见,到时候,我叫火凤。”
火凤?为什么要叫火凤?火凤,火凤,火凤凰?浴火重生?这是要弃了原先的名字与身份,重新来过吗?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如花思来想去也没想明白,也没有再为难自己继续想,她的首要任务是打听到花相容所在,看花相容那副样子,应该是会在大漠逗留一段时间,大漠说小不小,说大却也不大,足够了。
见如花离开,古清风也起身走到了卧房,换了一席白衣,头上原本的骷髅簪子也换回了白玉簪。
若不是古清风喜欢这一类的衣服与饰品,他才不会穿这种衣服,他还是喜欢暗色系的东西,骷髅,鲜血都是他的最爱,他最想看到的,还是天下大乱,整个天地被血色和黑色所覆盖,天地间仅此二色,构成世间最美的场景,他相信那一天会来的,就在不久的将来……
那边花相容刚与如花分开不久,便迎上了出来找她的段诀卿,她还没有说话,便被段诀卿拥入了怀中。
花相容微微发愣,她可以感受到段诀卿的身子仿佛在颤抖。
只听段诀卿低沉的声音中包含着失而复得的喜悦与劫后重生的后怕:“太好了,太好了,你没事”
花相容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轻轻拍打起了段诀卿的背,安慰道:“段公子,好了好了,我没有出事,我好着呢!”
段诀卿低沉而又霸道的声音响在花相容的耳畔:“不要叫我段公子,叫我的名字。”
花相容心中疑惑不断,这个段诀卿是怎么了?不就是她招到了黑手吗?也不至于这么激烈的反应吧?难不成……是她的魅术成功了?她成功的让他喜欢上她了?
“咳,那段诀卿,你现在可不可以放开我了?”
段诀卿心情平复了些,这才松开了花相容,握着她的双肩,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的情感很复杂,有自责,有愧疚,还有……深情?
不,不,一定是她看错了,自责她可以理解,愧疚她也可以理解,但是怎么会有深情呢?就算他真的喜欢上了她,也不会是深情啊?!
段诀卿定定的看着她,眼中波光流转:“我不会再把你丢了。”
花相容愣愣的看着他,心中的感情也很复杂,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将“火凤”当成了“花相容”?还是想要再为她布一个局,一个风花雪月的局,让她再死一遍?
不,她不允许,觉不允许,一个错误绝不能犯第二次,她是来复仇的,是要将他的头亲手割下来,将他的血洒在师兄他们的墓前,不能再一次被他的花言巧语所欺骗。
花相容,醒醒吧!你还没有看透这个男人的薄情寡义吗?你还有没有良心?你怎么还能因为他的三言两语就心起涟漪呢?
可是……好累,真的好累,仇恨一个人真得好累,也不知道当初他是怎么做到仇恨他们那么多年?然后步步为营的?
她有时候在想,当一个人没有了记忆后,仇恨还在不在了?
花相容心中想了这么多,时间却只过去一点点,花相容回过神来,伸手将段诀卿放在她肩上的手抚了下去,望着段诀卿,眼中的情绪让段诀卿看不出来她心底的想法,只听她轻轻开口:“段公子,你看清楚了,我是火凤,不是你的夫人,再像也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