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相容没走两步,就有一个大娘拦住了她,看样子是听到了他们刚刚的对话。
“哎!小姑娘啊!你可别听他胡说,他什么都不懂,这得大娘跟你说,这怜音寺是真的灵验的很,就前不久发生了一件事,那时候你大爷刚离世不久,大娘日思夜想啊,就想再见一见我家老头子,于是来这怜音寺求了求,拜了拜,结果晚上回家后,我家后院就突然发出一道淡淡的白光,然后白光消失不一会儿,我便见到了我家老头子的魂魄。你说神不神?”
花相容还是有些不相信,如果这是真的,那她去求佛,让她再见师傅一面,也可以实现吗?不能吧!毕竟师傅已经不在了,连魂魄也没留下。
“大娘,你怎么确定就是真的呢?会不会是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
那大娘慎道:“哎!小姑娘,这当然是真的了,我一见到我家老头子,便问了他私房钱藏在那儿,结果按他说的地方一找,果真有,第二天醒来,还在我枕边放着呢!”
花相容嘴角抽了抽,原来大娘你不是想大爷,是想大爷藏的私房钱啊!
不过她还是感激的对那大娘道了谢,毕竟这也说明,坊间传闻并非虚有,而是事实存在的。
花相容刚进寺院,身后便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花相容……”
花相容浑身一僵,心想,怎么在哪儿都能遇到他?
不过还是转过身,对着来人盈盈一拜:“殿下万安。”
凤千鸠心中烧起一团怒火:“花相容,朕说过了,对朕不用行礼,之前是朕做的不对,朕不求你对朕和颜悦色,就是不想看你对朕客客气气。”
花相容左右看了看,哪儿还有段诀卿的影子,天地间,除了那些不认识的香客外,就只剩下她与凤千鸠二人了。
花相容讽刺一笑,对着凤千鸠福了福身子:“相容岂敢啊,相容只是一届草民,而您是皇上,是这天下的王,随便一道旨意,便可将人扣下,不见天日,民女花相容实在是惶恐,民女这条贱命,实在是难以消受殿下您的大恩大德。”
凤千鸠愣了愣,脸上还是有着怒意,只是怒的并不是花相容,而是他自己:“你果真还在生朕的气,朕若是早知会对你……”产生那种不明不白的感情。
凤千鸠触及到花相容疑惑的表情,才惊觉自己差点说错话,一个微顿,声音的音调却是降了三分:“朕若早知道会对你产生那种相见恨晚的知音之情,朕说什么都不会那般做,朕不过是想同你交个朋友罢了,闲暇之日,你我二……你我还有千槿三人可以一起品茶闲聊。”
花相容观察了一周,没有观察到花槿颜的身影,收了情绪,声音还是柔了一分,她还是很感激他将她放了出来,毕竟他是皇帝,就算下旨让她一辈子留在那里,她也得留下。
“民女谢殿下赏识,只可惜,民女自知身份低贱,那般场景无福消受,还是留给殿下与师兄共享吧!民女那边还有朋友,便不做打扰了,民女便先告退了。”
“花相容!”
花相容刚走了没两步,便被凤千鸠那霸道不容抗拒的声音叫在了原地。
凤千鸠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过硬,软了几分,细细听来,好像还带着几分恳求:“你……以后常来皇宫看看,朕不会再强留你了,不过是……千槿想你罢了,朕会将宫牌送到你府上,要不要来全凭你自己愿不愿意,朕不强求,只是,朕希望你能来看看千槿,顺便……”看看我。
凤千鸠顿了顿,声音透着疲惫,揉了揉眉心,轻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朕言过于此,你自己看着办吧,无事,朕先走了。”
凤千鸠越过花相容走远,花相容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才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古人常曰:君子有道,当以女子为先。
花相容认为凤千鸠此做法无非是因为皇帝做惯了,所以抢在她前面离开。
实则凤千鸠不过是不想看她离开,受那别离之苦,也是想给自己一个假相,想像她是在目送他离开,想象她也同他一样不忍离别。
花相容刚走了几步,段诀卿便从房顶上跳了下来,花相容略微皱眉:“你去哪儿了?”
段诀卿挠了挠头,咧嘴道:“我看到你跟那皇帝有悄悄话说,便想给你们留一点独处的时间。”
花相容慎怪的瞥了他一眼:“我们之间又没什么,再说了,人家可是皇帝,怎么能看的上我这么一个平凡的小女子?好了,我们赶快祈福吧!”
段诀卿认真的看着花相容,低声自言自语:“渺渺,你可一点也不平凡。”
花相容回头看向段诀卿:“子卿,你在哪儿自言自语的说什么呢?”
段诀卿微微笑了笑,跟上花相容的脚步,不做言语。
花相容以为花槿颜今天并没有跟在凤千鸠身边,其实,在凤千鸠叫出她的名字时,花槿颜便跃上了他身侧的那棵树上,此刻就在离花相容不远处,看着花相容对段诀卿笑的灿烂,望着两人肩并肩走远的身影,眼中的伤感不言而喻。
他现在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同时面对她与凤千鸠,一边是自己的好兄弟,一边是自己的心上人,他不能让他们为难,只有为难自己。
平时面对其中一个,他还可以糊弄过去,但同时面对他们两个,他们那么聪明,一定会看出来,他喜欢她。
一生寥寥,钟情几人,奈何所有深爱,都是秘密。
花槿颜直到看不见花相容的身影,这才施展轻功离开,落在凤千鸠身边,凤千鸠没有看他,却知道是他,淡淡开口问:“去哪儿了?”
花槿颜一僵,有些结巴道:“上……上茅厕。”
凤千鸠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睛,让人看不到他眼中的情绪:“千槿,你陪伴朕长大,朕知道你不会撒谎,你……喜欢她吧!”
花槿颜一僵,连忙辩解:“她?谁啊?我刚刚真的去了茅房……”随后似乎也觉得自己找的借口连自己也骗不了,微微叹了一口气,“果然还是骗不了你,是,我——喜欢她。”
凤千鸠笑了,停下了脚步,拍了拍花槿颜的肩:“朕与你公平竞争,不管最后谁抱得美人归,都不能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
说罢,凤千鸠对着花槿颜伸出右手,花槿颜愣了愣,也笑了,同样举起右手,重重与凤千鸠的手拍在一起:“好兄弟!”
……
那边花相容跪在佛前,虔诚的许下心愿。
佛祖,容相容贪心一次,多许几个愿望,相容一求白莲早日康复,二求师兄健康快乐,早日找一个嫂子给我,三愿与身侧之人长相守……最后一愿,求可以再见师傅一面,阿弥陀佛,佛祖,如果你可以听到相容的愿望,就求佛祖帮相容这一次,相容一定多多祈福,多多捐献,造福黎民百姓。
花相容许下心愿后,缓缓睁开眼睛,看向身侧正双手合十,双目紧闭,祈福的段诀卿,恰好段诀卿也睁开了双眼,两人都看着佛祖,花相容轻轻开口,她知道他在听:“子卿,你求了什么?”
“求我心上之人所求所愿都可以实现。”
花相容心中一暖,微微一笑,问道:“子卿也相信这些吗?”
花相容没想到段诀卿居然摇了摇头:“我不相信佛祖,也不相信命。”
花相容疑惑看向他:“那你为什么还要求呢?”
段诀卿认真的看着花相容:“我不相信佛祖,不过既然是有关你的,此刻也不得不信一信了。”
花相容心中一跳,脸上竟挂上了两抹红晕,连忙转头看向佛祖,却是在问段诀卿:“你不相信佛祖,也不相信命,那你相信什么?”
“我相信轮回,相信因果,相信这个世上有地狱!”
花相容下意识看向段诀卿,此时的段诀卿哪儿还有平常的样子,整个人浑身上下散发着煞气,神色低沉,花相容忍不住想,她的子卿到底经历过什么?
未等花相容反应,段诀卿转过头来,对着花相容灿然一笑,仿佛刚刚不过是她的错觉,不过,她的子卿好像还是第一次这样笑,明媚的像是要召回春天。
“走吧,现在下山,还能赶上今晚的灯会。”
花相容与段诀卿下了山,赶回京城已经是傍晚了,正值乞巧节最热闹的时候。
家家户户挑起花灯,灯火交辉,美不胜收,周边才子佳人,眉来眼去,暗送秋波,花相容手中抱着一堆提子,段诀卿手中则抱着一堆香囊手帕。
花相容调笑着段诀卿:“子卿桃花不浅啊!收了这么多香囊和手帕。”
段诀卿幽幽道:“你不也收了这么多提子么?”
花相容无趣的撇撇嘴,这小子,长本事了,学会还嘴了,得,她还是吃她的提子吧!
“怎么过个七夕,人们还送开水果了,还是我最喜欢的提子,京城的人未免也太热情,太好客了。”
花相容一边不解的喃喃自语,一边递给段诀卿一颗提子。
身边一名大汉闻言,笑着向她解释:“姑娘,别说你纳闷了,我们也纳闷呢!往年我们乞巧节上,都有个规矩,才子佳人,但凡看对眼的,女方赠男方香囊或手帕,男方则赠女方笛子或玉佩,每年都能成就不少美好姻缘,只是今年不知怎么了,皇上突然改令,女方照旧,男方则是将笛子或玉佩换成提子,赠送给女方,好家伙!这可乐坏了那些水果小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