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转凉,甚至飘起了雪花,于是花相容决定,待来年花开之际直接前往陵安,先办完婚礼,然后再去周游四海。
花相容离开的这段时间,京中最大的青楼——画殇楼,来了一位绝世美女,一来便成了这里的头牌花魁,各路达官贵人纷纷一掷千金,只为一睹美人芳容,然而美人却迟迟不肯露面,弄得大家更加心痒难耐。
而这日,那画殇楼放出口信,今夜,花魁将第一次露面,为众人歌舞一曲。
花相容对这些事是不感兴趣的,与段诀卿,白莲在街上逛着,打算采购一些来年开春婚礼要用到的东西。
花相容在布庄选着布料,他们这里有一个规矩,就是女方的嫁衣,喜帕等等都是要由新娘自己缝制的。
“哎,你听说了吗?就那画殇楼的花魁今晚要露面给人们献舞。”
旁边两个男子的对话传入花相容的耳朵,她本来是不在意的,但是接下来的对话,却勾起了她的好奇。
“啧,那女子能有多漂亮啊?”随后偷偷指了指花相容,对那人耳语道,“能有那边那个漂亮?”
那人瞥了他一眼:“到底有多漂亮谁也没见过,但能在短短几天就登上花魁之位,一定有过人之处,再说了,那边那位,人家再漂亮都名花有主了,但这花魁不一样啊!是人人都有机会可以拥有。”
说罢两人相视猥琐一笑,那人又继续说:“那花魁我曾见过她带着面纱的样子,那身段,够你玩一辈子了,虽然看不清样子,但一双媚眼勾人,光看她的眼睛就足矣勾起你的欲望了,而且她在左眼角那里,还有一颗美人痣。”
就是这句话,让花相容改变了主意,她打算今晚偷偷去一趟画殇楼。
段诀卿看着花相容走神,疑惑问道:“怎么了?”
花相容回过神来,笑了笑:“没事。”心中却在计划着晚上怎么安顿段诀卿和白莲早早休息。
是夜,花相容安顿好自家那两个男人,然后换了一身男装,从后门偷偷跑了出来,直接奔向画殇楼。
因为家中的那两个男人实在太难安顿了,费了她好大一番口舌,导致她来时,已经进行到花魁选客这一阶段了。
这可不只是拼财力的时候,还得看人花魁自己的意思,花相容轻叹了一口气,这下花魁她是见不到,毕竟钱可是她的命根子,她可做不到一掷千金,只为证实自己心中的想法这么豪气。
花相容转身欲走,然而这个时候却有人喊住了她:“这位公子,请留步,我家姑娘选中了您,还请上楼。”
花相容转过身,左右瞥了瞥,疑惑的指了指自己,不确定的问:“我?”
那丫鬟淡淡的点了点头,对着她福了福身子:“是的,公子,就是您,还请跟小花这边来。”
花相容点了点头,在众人一个个恨不得将她扒皮抽筋剔骨的目光下,上了楼。
小花在一个房间门前停下了脚步,轻轻敲了敲门,唤道:“姑娘,那位公子来了。”
一道清冷却又透着魅惑之色的声音在屋内响起:“让那位公子进来。”
花相容一进门便看到了那人,一张小脸魅惑无比,一双桃花眼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勾走,最重要的是眼角边的那颗泪痣,更是起画龙点睛之笔,让这份原本就妖娆的相貌更是魅惑三分。
然而任凭这张脸再怎么魅惑却也遮不住她眼底的殇愁与凛冽,真是一个万千特点集一身的女子。
那女子对着花相容笑了笑,指着自己对面的座位道:“好久不见,甚是想念,请坐。”
花相容回以一笑,没有半分客套,走过去坐下:“好久不见,苏武娘。”
是也,那般相貌,那般气质,只一眼,便可让人忆千年,可不是苏武娘也。
花相容与其闲聊一阵,终是问出了自己的猜测,虽是在问,却是肯定的语气:“武娘是专门引相容前来的吧?”
苏武娘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水,这才淡淡开口:“花姑娘果真是个可人,有着一颗七巧玲珑心。”
花相容心中微叹,光阴似箭,岁月无痕,时间,爱情,憎恨到底带走了什么,改变了什么,时光在变,人也在变,一切的一切都已是过往云烟,回不到从前。
“武娘这般费心,想必是有什么要事要同相容说,且只能同相容一个人说,既然如此,武娘何不直说?相容出来已经多时,怕家中人儿醒来找不到,心忧相容。”
苏武娘放下茶杯,表情依旧是淡淡的,好像自从夏离去世后,她便是这样了:“花姑娘你也是个巧人,奴家便也不多解释了,大家都各为其主,奴家本不该多管闲事,却也是个知恩图报的,姑娘与奴家有恩,奴家便告诫姑娘几句,小心周边之人,否则到最后,连累的可就不是姑娘您一个人了。”
花相容还想多问几句,她知道苏武娘一定知道些她不知道的,然而不等花相容开口,苏武娘便要送客了:“花姑娘,奴家能对你说的也就这些了,还望姑娘谨记,想想你的师傅吧,若你还是一味无知,最后的结局定要比你师傅还要惨上三分。小花,送客。”
“你知道我师傅?”而花相容还没得到自己想要得知的答案,便已经被人连拖带拽的送了出来。
花相容迟迟想不明白,苏武娘前身是上官锦瑟,也是大户人家,如今也不过三十左右,而她的师傅在八十多年前,便已经死了,按理说两个人是不会有什么关系的,若说是她的长辈跟师傅认识,那就更加不可能了,若是这样,当年她就不会在听到画皮师这一职业时,而惊讶了。
那到底是什么呢?还有她说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罢了,想不通,便不要想,难为自己,何必呢?
就在花相容走神之际,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她本想着道歉来着,然后在看到其人时,便换成了一副暧昧的表情,语气带着轻佻的笑意:“哎呦,原来殿下也会来这种地方。”
也不知是不是花相容看错了,一向气质凛冽,面对什么都面不改色的凤千鸠,脸上居然挂上了两朵红晕,然而却也是转瞬即逝。
凤千鸠神色不定,手握拳状,放在唇边咳了两声,将本就挺直的背又挺了挺:“朕不过是来微服私访罢了,恰好路过这里而已。”
花相容只是用“我懂得”的眼神看着凤千鸠,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凤千鸠越发尴尬,倒不是来这种地方被发现而尴尬,他若真是这样的人,怎么会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碰过一个女人?他后宫那些妃子,哪个不比这烟花柳巷中的女子强?更何况,他向来敢作敢当,若真是这般,自然不会否认。
不过是他听到他派在暗处保护花相容的暗卫说,见花相容进了画殇楼这种地方,一来是他放心不下,二来也是他想来看看她,于是便急忙散了大臣赶来了。
他此刻却不想同她说明原因,他怕她又误会他派人跟踪她,但是他又不善说谎,于是便导致了这种局面。
可他是皇帝,怎允许自己输了气场,今日他穿了一身黑衣,在花相容还没有“哦~”完,他就不再那么尴尬了,邪魅一笑,手中的水墨折扇轻挑地勾起花相容的下巴,另一支手轻拦着花相容的腰:“今夜不许叫朕殿下,叫朕千鸠。”
花相容一时间愣住了,随后回过神来,又气又恼,想指着凤千鸠的鼻子,对其进行一番“说教”,无奈皇帝就是皇帝,花相容只能愤恨的盯着凤千鸠离去的背影,听其得意的笑声,在心中将其从头骂到了尾。
就在花相容正骂的高兴时,凤千鸠那华丽而又凛冽的声线从远处传来:“别骂了,今天天色也不早了,我便委屈委屈,到渺渺那里将就一晚吧!”
花相容一听,连忙追上有些咬牙切齿,他是有读心术吗?
“相容那里简陋,怕装不下您这尊大佛,况且您的家也离这里不远。”
只见凤千鸠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皇宫已经到了关门的时候,既然我身为皇帝,自然要以身作则,不能乱用职权,难道渺渺你忍心让我一个人在这么冷的天里,睡在外面?”
花相容无语扶额,皇上您还是不要这个样子了,这个表情真的不适合你,皇帝了不起呀!好吧!皇帝确实了不起。
“您最大,您说的算。”
凤千鸠得逞一笑,跟着花相容向“雅韵”走去,花相容无语的看着跟她进来的凤千鸠,皇上,说好的微服私访呢?
不过令花相容诧异的是,凤千鸠这一晚真的没再对她用过“朕”这个字。
事实上,凤千鸠从来不想对她自称“朕”,自称“我”更显得亲近,可是她这么聪明,若他自称“我”,她一定会发现他喜欢她的,所以也只能在今日已微服私访为由,偷偷自称“我”,这样就不会被发现了。
花相容给凤千鸠找了一间厢房,便会自己房间休息了,凤千鸠也是带着笑意入睡的。
就这样吧!他很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