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连续下了一夜的大雪还未停止,风雪之中,十丈之外都很难看得清楚人影。
南皮城外守门的士卒都躲在城门洞里冻得瑟瑟地发抖。他们大声地咒骂着这贼老天都快把人给冻死了,还一直下个不停。又互相询问着还有多久,才轮到他们撤回城里休息。
忽然,一名怀里抱着长枪的士卒,指着城外的方向道:“看,太守大人领兵回城了,哎呀,他们好像还抓了很多的俘虏。”
一名年龄稍长的都伯,抬头看着慢吞吞地走近城门的队伍道:“这些兔崽子们这次可是赚大了,估计抢了不少的东西,说不定还抢了不少的女人。”
“哈哈哈…”几个年纪大点的士卒都放肆地大笑出声。
这时,一骑飞奔过来,大声地呵斥道:“太守大人得胜回城,还不赶紧放下吊桥。”
“诺!”那名都伯连忙收起笑容,招呼身边的士卒道:“太守大人回城,你们几个快去放下吊桥。”
城头之上,一名看守城门的军官探出头来问道:“王都伯,你带人过去查探一下,以防来的是袁军。”
城下姓王的都伯骂道:“查你老母的,想害老子去挨揍吗?太守大人就骑在马上,还去查个屁啊!”
吊桥吱吱呀呀地落了下来,士卒身后半掩的城门也被完全的推开,迎接城外的军队归来。
…
李义、石元霸此刻离城门也就是数丈的距离,他们二人骑着的两匹战马,正好夹着骑在马上的公孙范走在最前面。在他们的身后,一千多骑兵都是默默地盯着李义的背影,就等他一声令下便开始冲锋夺城。
队伍刚走到城门洞时,旁边一个怀抱长枪的士卒好奇地道:“怎么回来的都是骑兵,那些步卒们都哪里去了?”
姓王的都伯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他惊恐地发现双手被反绑起来的公孙范,连忙大声地喊道:“他们是…”。
话还没叫完,就被凝神戒备的石元霸一戟划破了咽喉。
“他们是敌人,快关城门。”公孙范乘机从马上滚倒在地,放开喉咙大声地示警。
李义策马上前,抬手一枪,将公孙范扎了个透心凉。跟在二人身边的骑兵纷纷抽出马刀,纵马向前,倾刻之间,便砍死了城门里所有的士卒。
李义在马上紧急命令道:“元霸,你带人占领这座城门,我带人进城去抓捕驻守南皮的副将,等后面李信过来,让他带兵前去接应我。”
“诺!”石元霸答应一声,带领一队骑兵冲出城门洞,顺着旁边的驰马道向着城头杀去。
李义手中长枪一举,带领一队精锐的骑兵,策马向城里冲去。
…
城头那名年青的军官,这时也从城下的撕杀声中清醒过来,看到石元霸带着骑兵沿着驰马道往城头冲杀过来。他惊恐地大声向城头的士卒们下着命令,让他们赶紧对着冲锋过来的骑兵放箭。
“举盾、持矛,”石元霸在马上大声地喊道。
骑兵们左手摘下马脖子旁的小圆盾,护住马头的位置,右手抽出矛囊里携带的三支短矛中的一支,握在手中,然后伏身紧紧贴在马背上,向着城头冲锋。
虽然距离城头很近,可因为是下雪天,弓弦受了潮气,变得非常的松软,城头士卒们射出的箭矢又稀稀拉拉的,很难穿透士卒身上的凯甲,即便是运气好的射中了战马,战马也不会立刻就倒地不起。
等进入短矛的射程之后,石元霸一声令下,数十根短矛一齐投掷向城头,城头面向城里这一方向,并没有设置可供躲避的障碍物,十几名士卒被短矛刺中,痛得大声地惨叫,剩下的士卒见此情景,全都心生恐惧,随即扔掉手里的弓箭四处奔逃,守城的军官拨刀砍死了一个逃兵,却仍然止不住士卒的溃败之势。
石元霸策马上前,右手的短戟刺向那名军官的面门,军官举刀架住了铁戟。跟在石元霸身后士卒的战马紧随而至,马刀挥出,那名军官的人头顿时飞向了半空,鲜血喷射而出,染红了城垛上的积雪,雪白血红,显得格外的刺眼。
至此,南皮的北城门宣告撤底地失守。
。。。
南皮守城的副将是公孙瓒手下的大将邹丹,邹丹贪财好色,善于逢迎,被公孙瓒派驻南皮城协助公孙范镇守渤海郡。城破之时,邹丹怀里搂着美貌的小妾还在沉沉地熟睡。
直到城里杀声四起,敌军攻进城里的消息传来,邹丹的侍卫这才跑进来禀报:“将军,敌军已经杀进城里来了。”
邹丹大吃一惊,他连忙从床上爬起来,一边穿着凯甲,一边问道:“是哪里来的敌军?怎么攻破的城门?”
侍卫呐呐地道:“小人不知。”
邹丹一脚将侍卫踢翻在地,嘴里恨恨地骂道:“都是一群废物!”
骂完之后,他取过腰刀便往外走,邹丹的小妾扑过来,抱住邹丹哀求道:“将军,带着奴家一起走吧!”
邹丹神色一阵的犹豫,最终狠狠心,拔出腰刀,一刀划破小妾的雪白粉嫩的脖颈。
杀了自己的小妾之后,邹丹还刀入鞘,出了府门,有侍卫牵过战马,邹丹翻身上马,取下鸟翅环上挂着的长矛,带着数十名贴身的侍卫出府,直奔南门而去。
城内的街道上,到处都是惊恐的百姓涌向南城门。邹丹等人只顾着逃命,战马踩死撞伤了无数的百姓。眼看就要赶到南城门时,就见斜刺里杀出一彪人马,领头的正是跟在后面入城的李信。
李义带人占领太守府,并没有抓到邹丹,就让后面赶来的李信带兵前去封锁南城门。不想却在此处碰了个正着,李信哈哈哈大笑道:“邹丹,快快下马投降,或可饶你不死。否则,今天就让你做我枪下的亡魂。”
邹丹一咬牙,也不同李信多说废话,双腿一夹马腹,举起手里的长矛分心便刺。
李信策马向前,长枪上撩,借势弹开长矛的矛头,枪尖划过矛杆直刺邹丹的咽喉。
邹丹连忙一低头,伏身趴在马脖子上,堪堪躲过这一枪。等战马冲过去时,邹丹无心恋战,长矛一抽战马的屁股,战马长嘶一声,疾速地向着城门的方向跑去。
李信轻蔑地骂了一声:“无胆的鼠辈。”随即挂好长枪,取出腰间的强弓,再抽出一支破甲箭。弓开如满月,瞄准邹丹的后脖颈,手指一松弓弦,弦声响过,邹丹一头从马上坠落下来,被跟在他身后慌乱的骑兵们的战马踩踏得血肉模糊。
邹丹身死,城里的士卒很快就放弃抵抗,选择了投降。李义等人顺利地占领了南皮这座城池。
等部卒将四个城门都封锁之后,李义在高兴之余,深感自己手里的兵力不足。
他立刻派斥候回去向刘旭禀报,并请求援兵,又下令将城中的俘虏打乱了重新编组,高级别的军官全部处死,低级别的军官都赶出城去,让他们自生自灭,然后在剩下的士卒中提拔起一批低级的军官,帮助管理这支刚刚投降的部队,剩下的就是等待援军的到来。
就在李义等得焦急万分之际,第二天中午,张逸和孙瑾率领六千骑兵,顶风冒雪地赶到了南皮。
援军的到来,让李义顿时安心了不少。前一天夜里,他可是睡觉都不敢闭上眼睛,既担心城里的降卒会发生叛乱,又深恐袁绍的军队会突然出现在南皮城外,幸好,这一切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