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序之月的第一天,来自帝国北方的寒气还未摸到南方的土地,而这一天,大夏帝国西部行省,西南域,辉月城下属月牙村,月牙村村立学堂正在举行着,学堂第十届毕业典礼。
此时混在下方认真听讲的数十个学生当中的顾直隐蔽的打了个哈欠,心里默默嘀咕:总感觉夫子有当领导的潜质,这也太能说了,不过相处了这么久想必夫子也是舍不得吧,想到这里顾直的嘴角微微的翘了起来。
学堂是帝国建立的供十六岁以下的帝国子民学习文化知识和生活技能的地方,学堂中除了全帝国统一的灵力修炼基础课,帝国及世界通识课,通史课以外,其余的课程根据学堂所在地区的繁华程度,资源分布的原因,课程的种类和数量也有所不同。
以月牙村为例,因为气候温暖四季长热,盛产水稻等农作物,所以月牙村学堂所提供的选修技能课就是农产品的培养和种植了,而换成一个铁矿丰富的地区,课程是挖矿或打铁也是十分有可能的。
全帝国的每一个十六岁以下少年都必须进入学堂学习至少半年,六岁后至十六岁前皆可入学,因为学堂免费的虽然只需要交一笔不高的学费但是对于贫困的家庭来说,依旧是一笔负担,所以他们都会酌情选择来学堂上课的时间,有时候来学校上课的,甚至只有寥寥两三人,唯有毕业礼时所有人才会聚在一起,为了在信凭上增加曾在学堂学习的学习记录。
众所周知,世界上的每个人,至少是帝国人,都拥有一张能证明自己身份的和记录人生重大事件的物品——信凭,信凭还是时代进步的表现,至少帝国的犯罪率是大大减少了,有了容易查验的身份,犯罪之人也更容易被捉住。
回过神来,木台上的老夫子还在巴拉巴拉的讲着:“你们都知道,信凭不仅是你们在学堂学习的证明,还是你们身为帝国子民的证明,它将记录你们的一切,也会是你们享帝国福利的凭证,一定要好好保存”
一口气说完这么一大堆话,老夫子捋了捋胡子喘口气又道:“好了,老头子我也不多说了,下面按照名字上来领取信凭!”
“赵四”
赵四规规矩矩的走上去,双手接过,半个巴掌大小的模样似玉非玉,有些半透明的牌子,然后双手合拢,身体一躬
“谢夫子”
夫子把头一点,拍了拍赵四的肩膀,这礼便算完成了。
“张宝”
“谢夫子”
“凌尘”
“谢夫子”
“顾直”
“谢夫子”
…………
等到所有人都完成之后,夫子大手一挥,道:“我宣布,月牙村学堂第十届毕业礼到此结束,尔等自去”
等到典礼终于结束,顾直小心翼翼的把毕业证从兜里摸出来,这个证件成半透明的模样,正面刻了顾直的名字以及籍贯,背面则是帝国皇室的徽记。
顾直把手指戳破往上面滴了一滴血,证件上发出了淡淡的荧光,这才把所有步骤完成,顾直用食指往上面一点一滑,便显现出何年何月何日毕业于某学堂的字样。
“虽然见过爷爷的身份证但是,啧啧厉害厉害,高科技呀”
“额,顾直你说的高科技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站在不远处的同学凌晨倒是不小心听到了顾直的吐槽。
凌晨是学堂夫子的孙子,父母早年外出闯荡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因此时常与顾直有惺惺相惜之感,是村里同龄中的锻体二段。
顾直此刻十分懵逼,表面上倒是十分淡定点回答道:“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我个人的习惯而已,语气词,不重要”
凌晨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个,一只手把属于自己的身份证揣进兜里,另一只手反摸了摸鼻子:“倒是你这身份证的说法,挺有意思的也很贴切,我在辉月城里也听过类似的说法”
顾直将话就话:“我也是听张大娘的儿子说的,他前几日才从城里回来”没有人会因为这事儿专门找人询问。
顾直四下瞅了几眼,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想到了某件事儿便笑了笑:“下次再聊吧,我要到铁匠铺那里去,你知道的”
“那好,咱们明天见”
“嗯,好的”
…………
望着顾直快步离去的身影凌晨心里有点遗憾
“真不愧是顾直,还是这么勤奋,我可不能被他超过了”
不自觉的把拳头捏紧放在胸口的凌晨在心底如是说。
…………
和凌尘以及相识的同学打招呼告别后顾直穿过田间的泥泞小路直奔西南边儿靠湖的铁匠铺子。
说来也奇怪,这住铁匠铺里的人,同顾直有着相同的来历———都是顾老头从山里捡回来的,而且还是个灰发蓝眼的外国人。
月牙村的铁匠铺子,不,甚至不能说这里是铁匠铺子,因为它连个招牌都没有,仅仅是因为这里住了位会打铁的,姑且能被称之为铁匠的人——铁匠鲁恩。
砰!砰!砰!
“大叔你在吗?”“大叔我进来了哈”
顾直推开半掩着的破烂木门,走进屋中,自然的绕过地上的锤子钳子等各种工具,以及扭曲的铁片,径直的走向了最里面的房间。
果然
一个身材壮硕的中年男人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长了副鼻高目深的面孔,和一头银灰色的头发,长的倒是有股中年大叔的魅力,除此之外,房间里就剩一张木桌和一个壁橱了。
“喂喂喂,大叔!起床啦”顾直拿着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抓到的木板,使劲往床沿上敲。
啪!
床上躺着的鲁恩一伸手就抓住了木板。
“别敲了!臭小子是你自己来早了”“给我泡茶去”。
“打铁还喜欢熬夜,我也就见过你一个了”顾直小心翼翼的从房间的壁橱中端出一副精美的茶具,开始一丝不苟的烧水烹茶。
鲁恩一边束起半长的银发,一边说到:“你懂什么,锻造是门艺术,需要灵感,而灵感感往往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有”
顾直的嘴角一撇:“你就打把菜刀,锄头要什么灵感”
“我就是打菜刀的,你还不是要跟我学?”鲁恩走到顾直身前,端起了茶盏。
“切,众所周知,灵锻术只要是个铁匠都会,是每个铁匠的基本技能”顾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说是这么说乡下村里人顾直也是去过几次辉月城的,也是了解灵锻是一个什么东西,现在不过是在打趣而已。
“……?_?”
“你小子明天就要去辉月城进行觉醒了吧,去了就在那边呆着吧,别回来了,年轻人就该去闯闯,我也要离开村子了”
杯里茶水荡起了道道波纹,顾直盯着里面的茶叶儿跳舞:“我回不回来跟你走不走有什么关系”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了小火炉里噼里啪啦的声音。
“去哪儿?还回来不?”
“我去哪了关你小子屁事,管这么多干嘛?”
“切╮(╯_╰)╭”
啪!鲁恩把茶盏顿在木桌上,糙手一顺从怀里摸出个袋子丢给顾直:“哝,你上个月帮忙工钱,还有因为拖欠了你两天,再顺便看在顾老头的份上,我再送你点东西”鲁恩笑了笑“毕竟我们两个都是顾老头捡回来的”。
“你要是把全身家当都送给我,我也不介意啊”顾直一口把茶水喝光,笑意盈盈。
“你做梦去吧!”鲁恩反手从身后的床底下摸出了一把带鞘的宽刃长剑和一本破破烂烂的笔记本。
“这些年除了灵锻还教了你些乱七八糟的剑法,我总是要负点责任的,笔记本是一些招式和小技巧,这剑,……我用了灵锻,效果自己摸索吧,名字也自己取”
“行了,把剑拿上让我来试试你小子的水平”
鲁恩走到铁匠铺外面的空地上,再顺手抄起一根顾直平时练习的木棍,懒散随意的站着,手中的棍子一下一下的在脚边点着。
“来啊!”
“瞧好了!”
顾直右手持剑,将剑举至胸腹,一个滑步便朝鲁恩当面刺去,直取中宫!
鲁恩脸色未变,手中木棍轻轻一拂就将剑刃扫开,借势一转踹向顾直膝盖,早有准备的顾直稳固好身子,硬生生顶下这一踹,同时双手开工,剑削臂膀,鞘刺下阴,双手同出丝毫不乱,一时间霹雳啪啦,全是木棍铁剑的交击声,好似戏台上那铜锣小鼓,有一股特别的韵律。
空地上满身尘土飞扬,鲁恩立于一点,纹丝不动,手中木棍或刺或挡或削,如风一般轻巧灵动,又同水一般侵略无声,顾直则是时刻未停的向鲁恩发起试探或者攻击,可段体三段足以举起数百斤巨石的大力打在木棍上就像是挑起来一张纸,无法产生丝毫的影响,脚步不停变换,剑刃不停刺出,顾直明白,温水煮青蛙般将敌人击败才是最恐怖的。
想到这顾直心里一横,向后一跃,飞出四五米拉开距离,喘息间撇见自己的新衣裳上多出来的泥条印。
鲁恩将木棍往肩上一搭
“怎么?认输了?”
顾直摇了摇头,俯身,冲刺!
“咂咂,傻蛋”
“哗!”木棍带起风声
那冲来之人不闪不避,硬接一剑,双手一放近到身前,以脚做绊,以腰为轴,以手为撑
抱摔!!!
“嘭!”
地上摔起一圈烟尘
绞索!!!
“啪!”
“轰!”一道更大的冲击以鲁恩为中心发了出来,将顾直啪的印到了铁匠铺的墙上。
“我确实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招儿,哪儿学的?”
“梦里学的”正在从地上爬起来的顾直老老实实。
“进屋吧,收拾一下,洗把脸,回去老老实实练功吧,你这点小聪明再外面用的机会不多”
“哦”
进了屋,把笔记本用衣服包上,再把剑放在身旁,然后端端正正的做好:“还有没有东西要传给我的?我都准备好了,继续来吧”
“|???ω??)???滚滚滚,没了!再不走就还来”,鲁恩抄起了之前那块木棍,想要给他来个木棍炒肉。
“得勒,告辞”顾直抓起东西就跑,等鲁恩刚把木板放下,面前有探出个头来:“对了,你啥时候走?”。
“关你屁事儿,滚??(◣д◢)??”
piu 木板飞了过去
啪!“滚就滚(︶︹︺)哼”
过了半晌,鲁恩摸了摸满是胡茬的下巴喃喃自语:“得让他收拾了屋子再走啊,这不是亏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