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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若兰亡世魂归西

荣儿心语:我终于明白一个道理,在这宫里,如此多的妃嫔贵人常在答应中,有多少人在默默地恋着皇上呢?可是她们也许一生都无法向皇上表达自己的情谊,最终如同若兰般用无声的行动,表达自己最真的情谊……

这是夏日即将过去的一天清晨,荣儿如往日般来看望若兰,若兰仍然带着淡淡地微笑,看着她说道:“姐姐,我觉得我已经不恨张乐琪了,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贪念,每个人心中都有欲.望,这也许不是罪,是前世的孽根留在了今生,这一生她已经为自己孽根付出了代价,再来世,她一定会是好人的。”

荣儿只当她是又在讲佛理,只是轻轻笑着应道:“你能这样想是你的心地善良。”

“姐姐,古语云:人之初,性本善。我相信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不是生来便要害人的,张乐琪、李安珠,她们本性都不是坏人,只是她们的心中住进了心魔。”若兰轻声说道,脸上散发着一种非常祥和的神采。

荣儿轻轻握住若兰的手,“对,若兰,你说得对,没有人生来便是坏人的。”

“姐姐,我突然很想知道我那未出生的两个孩子长什么样儿,我也差一点就可以当额娘了,就差那么一点点……”若兰语音轻松状似随意的说道,但荣儿却听着分外的难过,一时不知道该讲什么。

“姐姐,我也许很快会见到他们吧,还有温和善良的仁孝皇后,我也有想她了……姐姐,我好痛,现在的我活着真的好累。”若兰轻声说道,“您知道吗?我连说话都觉着吃力。”

“若兰……”荣儿当然知道她痛,现在是夏天,天气酷热,可若兰却只能躺于床.上,她和宫女们为了她不生痱疮,有时候不得不轻轻将她移.动,她疼得额上都冒汗了,脸上却始终保持着微笑,可就是这样,痱疮仍然爬满了她的颈、胸背、肘窝等地,痱疮剧痒、疼痛,她却无法自己抓挠也从不唤她们帮忙,就这样独自忍受着,含笑忍受着。

荣儿知道,若兰是在过一种看不到未来的生活,是一种痛苦的活着,可是荣儿承认自己是自私的,她知道若兰活得辛苦,但她还是要她活着,若兰是她的妹妹,她要照顾她……她要她活着,一定要活着,“若兰,你是很坚强的,你会渡过难关的,你会好起来的!”

若兰笑着点点头,“姐姐,我会很坚强的,可是如果万一我真的死了,答应我,不要难过,好吗?因为对于我来说,那是解脱。”

“若兰?”荣儿不安地轻唤道,“不要说这样的话,你不会死!”

“姐姐,我是说万一,姐姐,若兰真的很高兴,能在入宫第一天认识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我也曾经嫉妒过你,有过怨恨你,可是后来我终于明白了,你是那么的好,不管别人如何对待你,你都不会心生怨恨并予以报复,你用最大的宽宏来回报别人,你真的是值得被皇上宠爱,姐姐,我相信因果,你的前世一定是天上的神灵,今生才会让你拥有如此真诚的性格。”

“若兰……”荣儿不安地唤道,若兰今天的气色看着特别的好,话也特别多,可讲得话却让她听着格外的不安,太像是临终之言了……荣儿试着转移话题,“若兰,我们不讲这些了好吗?今儿个我给你念诗好吗?”

“好……”若兰点头微笑,没有反对,这让荣儿稍稍安了心,可看着今天若兰的面庞,脸上的笑容似乎格外灿烂,气色好了本应该是病情好转的兆头,可为什么荣儿的心一直都会不安呢?

中午时分,灵翘儿替了荣儿来照顾若兰,荣儿则回宫午休,没过多久,若兰亡世的消息便传了过来……得到消息的荣儿,坐于原地许久都感觉无法动弹,悲痛是那种细细的感觉,就像针扎般的疼,其实早就有预感了,不是吗?上午的对话,当真是若兰的临终遗言……荣儿开始后悔,为什么不让若兰多说一些呢?

若兰是以贵人的身份安葬的,荣儿知道若兰不是死了,而是如她自己所说的解脱了,她一定是成仙了,善良如她,定会入天庭的。灵堂内,荣儿望着若兰的牌位无声地流着泪,轻声喃道:“老天为何如此不公呢,若兰这么善良,却让这样的意外夺去她的性命,而且还让她临死前受那么多苦,这天上到底真的有佛祖吗?如果真有,为什么这样对若兰?”

灵翘儿也早已经同若兰一起归依佛祖了,轻轻拍了拍荣儿的肩,说道:“当然有佛祖,佛祖知道若兰的心早已经归佛,在这宫里呆着也未必就有快乐,所以让她上天成佛去了,而死前的痛苦不过是成佛道路上的磨难罢了。”

是这样吗?荣儿看着若兰的灵牌,想着若兰临终前那淡淡地笑容,心中轻问道:“若兰,你这样离开,真的会更快乐一些吗?”

德妃第一时间便过来祭了若兰,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感激若兰,满面的泪水,虽然怀着身孕还是坚持陪同荣儿她们一直守着若兰的灵位,其它几位后妃也都有来看过,毕竟若兰是否救皇子而亡的,所以有功而亡,所以太皇太后亲派了苏麻喇姑来祭奠,还嘱了内务府用心安葬若兰。

由于贵人的宫祭只有三天,之后会被停灵于宫外,待到妃衙门陵寝修好后,则会正式奉安于妃衙门,所以三天后,若兰的灵位被撤了,所有的祭奠也都没了,若兰的屋子还是那间屋子,可是那间屋子里面却再也再也不会有若兰的音容笑貌了……

呆呆地坐在自己的寝宫,习惯了三个月来对若兰的悉心照料,突然感觉心中空空的,荣儿突然觉着很无力。

“额娘,您别太难过了,小心伤了身子。”荣宪眼睛红红的一看便是才哭过,但仍懂事的在旁边轻声劝着荣儿,若兰出世后,荣儿忙于照顾若兰,而荣宪也非常懂事,担起了照顾胤祐的责任,不给荣儿多添一分心,“额娘,你不是说尹额娘是去天上当神灵了吗?”

荣儿抬头,面前的女儿即将十三岁,女儿身影渐渐的模糊……模糊……眼前的景像好像回到了十九年前,荣儿入宫的那一日……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有事吧?”一个穿着浅蓝色绸衣,长相甜美的年约十三的女孩慌张地向荣儿道着歉……

女孩拍着胸.脯说,“我好紧张好紧张啊,我阿玛说啊,如果选入宫里就可以看到皇上呢,姐姐你想见到皇上吗?我好想看到皇上啊,如果能被皇上临幸,就能成为主子呢!”

“我叫尹若兰,我阿玛是都察院都使,你呢?”

“姐姐我们一起过去吧,我真的好紧张哦,对了,一直叫你姐姐,你多大啊?”

“我13,真是姐姐哦,我们快走吧!”

……

一颦一笑,都仍若昨日,她是荣儿入宫遇到第一个人……一个相伴了将近二十年的人……

荣儿心中默默地念着,“若兰,感谢你,在我入宫的第一天,便感受到了你最温暖,最亲切的友情……若兰,你是我的好妹妹,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

荣儿突然像想到什么,突然凝起了眉,细细思索,抬起头看向荣宪,“宪儿,今天是八月多少?”

荣宪担忧地看着额娘,忙想了下回道:“八月二十四。”

“八月二十四……”荣儿默念着,那若兰亡世那天便是八月二十一了?八月二十一……思索着,突然一股热泪从眼眶中汹涌而下……

十九年前的那个夏天,若兰得了皇上的临幸,康熙五年八月二十一,若兰晋为答应,正式成为小主……那……应该是若兰在宫里的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光吧,八月二十一,面临着疼痛的折磨,若兰苦苦撑到这一天,八月二十一……

眼泪已不能自已,荣宪看荣儿哭,也跟着一起落泪,并不停地为荣儿拭泪,荣儿的心中感到重重地疼痛,她快痛到无法呼吸了,她终于知道,有一种爱,是用沉默来表达的,若兰是这样深深地喜爱着皇上,她忍着身上的剧痛,苦苦地支撑着让自己活着,只为等待着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到来……可是是这份情谊,皇上却是不会懂,也不会珍惜的……若兰如她这些年在这宫里的态度来为自己的人生划上了一个句号:用她的沉默等待,来表达自己最后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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