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你觉得这个名字怎样?”林悦的神色很平淡,就好似在说今天的天气真不错。
“你脸色怎么如此怪异,难道他人不合你的心意?吻是两个灵魂在舌尖的舞蹈,而暗夜之吻这四个字不但充满激情还带有某种危险与刺激,你觉得不好吗?”看我不吭声,他又道。
“堂哥怎么想着要取这样一个名字呢?”我挤出一抹笑意,目光则停留在那个小瓶上,林悦真的是无意中说出这四个字的吗?可我实在很难相信这是一个巧合,毕竟这四个字并不像“你好”。“对不起”那么常见。
“也是胡乱想的,难道这四个字真的不好吗?”他眸色认真。我直视他的眼睛,试图从中看出其他的意味,可让我失望了,他的眼神看起来平淡无波,没什么异样。我的心顿时沉了下来,看来我这个堂哥的心机远远超过我的想象,我的直觉告诉我这绝对不是一个巧合,那么,那小瓶里真的是我所想找的病毒样本吗?可如果真的是我所想要的东西,他不是应该藏起来,让其他人发现不了才符合常理,为何偏偏拿给我看呢?难道是他在怀疑我的身份,正在试探与我?那么,我现在该怎么办?
“也不是,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暧昧!”
“暧昧?也许有一点吧,这样叫起来才有趣。”
“它闻起来这么香,我倒觉得它和香水差不多,难怪堂哥想到如此香艳的名字,只是不知堂哥从那里得到这个东西的,它都用什么提炼而成的?如果有特殊的功效,为何不去申请专利呢?”我决定与其胡思乱想,不如单刀直入地问。
“这个是我的一位画家朋友赠送给我的,至于到底是何人从何种东西里面提炼出来的,我并没有多问,怎么,你对这个感兴趣?”林悦的话听起来好似没什么破绽,但我相信自己的直觉,事情绝非那么简单。
“是很好奇,堂哥下次见到你那位朋友,不知能否也为思思讨要一瓶。”
“他不在国内,大概得等几个月,如果你喜欢这个,剩下的这半瓶我就送给你。不过你要注意,颜料中所用的东西一般都有轻微的毒性,可不能随意沾到肌肤至上。”林悦说着将那小瓶子放入我的手心。我心中犹疑不定,难道真的是我多想了,这个小瓶子里装的不是什么病毒样本,而是很平常的东西,要不然,林悦怎会将它如此轻易地送给我,我心思烦乱,一时之间,理不出个什么头绪来。
“这不好吧,堂哥用这个来画画,我纯粹是好奇。”我看着手中的小瓶,也不动声色地道。
“我们自家兄妹,何必如此客气。”
我没有继续推辞下去,一来对这个小瓶内的液体的确很好奇,二来,我突然看到平叔正站在画室门前,看着我们,迎上我的视线时,他笑了,我突然觉得每次见到林悦的时候,总会遇到他,这难道也是一个巧合,还是他在暗中监视着我们。可是,我实在找不出他这么做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堂少爷,大小姐,到晚饭时间了,你们是打算去前厅吃,还是我吩咐厨房端过来?”
“那堂哥,我就先回去了,剑可能也快回来了。”我手中拿着那个小瓶,满心疑惑地走出了画室,林悦到底是什么意思?接下来我该怎么办?本来已经下了二楼,我突然想起林悦送给我的画像,我忘记带了,所以,又返回了画室。
再次走到画室门前,我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两人的说话声:“堂少爷,对大小姐的可真用心呀!”
“她是我的妹妹,难道哥哥不能对妹妹好吗?”林悦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懒散。
“总之,我不管你对她是什么感情,决不能因为她破坏我们整个计划。”
“放心吧,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比你更清楚。”
“记住,她将来只会成长为龙剑的弱点,这也是她对我们唯一有用的地方。”
“这是我和龙飞之间的事情,我不想牵连上她。”
“没想到你对仇人的女儿倒是仁慈。哼,别怪我现在没提醒过你。”他们两人说话的声音不高,但我还是断断续续地听了几句,平叔和林悦之间到底有什么计划?他们口中的她指的是我吗?我本来还想听的更多一些,但不经意地抬头,发现有一个摄像头正安装在画室的门上面,当下觉得自己不该继续偷听下去了,但退回去更不可能,所以,再次踏进了画室之中。
林悦首先看到了我,画室内的谈话停止了,在他开口之前,我先开口了:“堂哥,你送我的画我忘了拿。”我面带笑意,神色平常,走过去,拿起那幅画,然后又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平叔,你们刚才再说什么计划之类的,是什么事情?”
“没什么事,这些你们女孩子不懂。”平叔的脸上还是带着那一团和气的笑意,我装作疑惑地看了他们两人一眼,这两人的心思我从来就没有看透过,他们到底想做些什么事对付龙剑呢?又为什么要对付龙剑呢?所说的仇人又是什么意思?
“只要与我无关,我也不想知道太多。堂哥,平叔,我先走了。”我拿起那幅画走回了我和龙剑的新房。
回到房间之后,龙剑还未回来,我将那蓝色的小瓶拿出来看了又看,我不是化学家,也无法检验它的成分到底是什么?而林悦那么轻而易举地将它送给我,我很难相信它就是我所想要找的东西。将那小瓶放起来,我又展开那幅画,画中的我,看起来栩栩如生,我总觉得这幅画的有些神韵好似很熟悉,但看了半晌,又搞不清楚熟悉感到底在哪里?
由于结婚的缘故,我原本的书房也从原来的那座小楼搬入了龙剑住的小楼内,我决定将那幅画挂到书房去,到了书房,找了一面墙壁挂稳妥,从椅子上下来,一回头,就对上了摆放在书桌上的那尊蜡像,我终于知道那份熟悉感从何而来了,仔细看来,这幅画与这尊蜡像中的我脸上表情上看起来很相似,难怪我觉得有些相似,我的脑中突然掠过一个惊人的想法,难道写匿名信的人是我的堂哥林悦,可怎么会呢?他又有什么理由这么做?难道这也是一个巧合,可今天给我的巧合未免太多了点。
我坐在书房的沙发上,只觉得现在的一切越来越复杂,甚至让人找不出头绪来,龙帮中的人看起来并不像外面表现得那么团结,林悦和平叔又在计划什么?还有,我和龙剑的这份夫妻关系到底要怎样收场?
晚饭过后,龙剑还没有回来,我有些无聊地打开电视机,本地的电视台正在播放晚间新闻,我有些心不在焉,过了几分钟后,我竟从电视上听到了龙剑的名字:“今日下午两时左右,有一男子持刀闯入龙腾集团大楼,意图行刺龙腾集团的执行总裁龙剑先生,最后由酒店保安将其制服,龙剑先生有惊无险,据现场目击者陈述,此人行刺的原因是女友移情别恋,喜欢上龙剑先生,却得不到龙剑先生的回应,当下作出过激行为,割腕自杀,此男为了唤起女友的求生意识,持刀威胁龙剑先生去医院探望其女友,但遭龙剑先生拒绝,当下持刀作出了如此不理智的行为。”新闻上还重现了一些场景,那持刀男子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但神色却有些疯狂,当他不顾许多人阻拦,向龙剑冲去时,我的心还是跳了一下,虽然明知以那男子的本领根本不会是龙剑的对手。
画面中还有龙剑的一些声音:“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会知道你的女朋友是谁?”他的声音低而冷。
“她叫林小婉,是你们公司的员工,她因为你自杀了,现在躺在医院里面,你到底要不要去见她?”那个男人有点歇斯底里。
“我公司的员工有上万个,她是谁,我不认识。”龙剑的语气很平淡,根本就没把这个叫嚣的男人放在眼里。
“我只求你去看她一眼,难道这个小小的要求你都不答应吗?”那个男子的语声中已经带了哀求。
“一个人如果自己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别人有什么办法,一个连自己都不爱的人,又怎么懂得去爱别人。”
然后我看到龙剑示意守卫将他拉下去,不想再听他的胡言乱语。我看到此处觉得有些荒谬,龙剑绝对不是那种好色之人,没想到竟有人会为了爱人的性命作出如此不理智的行为,想起来还真的有点可笑。
那人被拖下去了,还一边喊道:“你这样冷血的男人,你一定会有报应的,我诅咒你得不到你妻子的爱,我诅咒你要孤独一辈子,你这个冷血魔,我诅咒你……”然后,我看到龙剑的脸色果然变得阴沉起来,画面到此中止。
门开了,龙剑手臂上搭着衣服走了进来,不知为何,我觉得今天的他看起来有些疲惫。我的心不自觉地放的柔软起来,“你回来了。”我上前接过他的衣服,这是第一次这样做,但做起来,却仿佛是那样的理所当然。
“要不要到外面走走?”他的语调很平和,目光很深沉,我的目光向窗外看去,现在是傍晚时分,西下落日为一面窗户涂上一层金辉。
“今天的夕阳很美。”看到我没有吭声,他又接着道。
“好!”我不自觉地回答了这个字,心中烦闷的事情虽然很多,出去看看夕阳也不错。
看到我同意了,他长臂一伸,揽上我纤细的腰。
突来的碰触,让我直觉地全身一僵。我看著他,而他也看著我。
“走吧。”他搂着我,步出我们的房间,顺着旋转梯而下,穿过楼下的客厅,向门外的大道而去。
出了龙帮的大门,向前500米处有一个公园,龙剑就这样揽住我走进了那个公园,这个公园依山而建,我们沿着长长的台阶,一步一步向半山而去,夕阳西下,微风轻拂,我很沉默,他也不吭声。
走到一个小亭子上时,他停了下来,我也停了下来,他揽住我随意地横拦上坐了下来,然后抬头看着山下熙熙攘攘的车流,人群。我有些心思复杂地看着他的侧脸,我与他,是在错误的时间,遇见一个错误的人,恐怕永远也无法成就一段美好情缘。
“在想什么?”他突然侧身看我,目光温柔。
“也没想什么。”我偏过眼去,习惯了他的冷硬强势,这一刻温柔的他让我有些不适应,我习惯与他保持距离,习惯不理他,也习惯不与他交流心事,更何况,我的心事的确无法与他交流。
可是,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为何心中并没有轻松多少呢?尤其当我开始觉察他的心意之时,不但如此,我的心现在还停留在他那霸住我腰的大手上。
透过外衣,我敏锐感受到他掌心温度正渗入我的肌肤。
我想我是应该推开他的,但一开始没有抗拒,现在抗拒好像也已经迟了。
山风有些微凉,揽在我腰上的手也更加了几分力道。
他突然将我的身子一紧,使我整个人靠向他的怀中,然后侧过头来,用右手抬起我的脸庞,几乎是叹息般地道:“你难道不明白,你越是不想给我你的心,我就越想要吗?”
“你——”我直觉地要反驳。却被他用手指掩住了唇。
“不要说话,让我就这样抱着你。”
然后我静静地偎依在他怀中,没有再试图开口说些什么,也许是不知该说什么,或者是什么都不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