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叹息一声道：“蓝总裁，你这又何必呢？以这样的手段威胁一个女人你觉得很过瘾吗？既然你现在并不想讨论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要不就请你坐下来，我给你讲个故事如何？”
“讲个故事？说来听听。”蓝亚杰若有所思，在办公桌的对面坐下。这人的心思难测，我实在不知他到底要干什么，但我决不相信他就为了那天的一面之缘非的让我成为他的女人，毕竟，龙剑不是任何人能惹的起的，即使他现在蹲在看守所里。
“怎么，龙夫人？”他挑了挑眉，等着我的故事。
“我今天为蓝总裁讲述的是一个民国女子的名字，她叫顾正秋，蓝总裁可曾听说过她？”
“顾正秋，不曾听说过。”
“那蒋经国呢？”
“当然，听起来龙夫人这个故事是有点意思了，然后呢？”
“顾正秋是四十年代末一个很有名的京剧名伶，她的姿色不俗，扮相也俏丽，当年曾有小梅兰芳之称。”
“哦，这么说来，这个顾正秋多少有点佳人的意思。”蓝亚杰听到此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世上的人大概通常会认为所谓的佳人一定要配英雄，在蒋经国的想法中也是如此。”
“这是人的正常心理，尤其是男人的正常心理，可以理解。”
“也许连顾正秋都没有想到她的一生会和政治联系在一起，她虽是个靠才艺吃饭的女子，但平日性子并不活泼，一向沉默寡言，更不喜欢应酬交际，自然并不喜欢与政治人物有瓜葛，可是，命运往往是难以预测的，蒋经国无比狂热地迷恋上舞台上那个绝代佳人，他是真的为她动心了，觉得拥有那个绝代佳人将是他这一生最幸福的事情。为了得到顾正秋的芳心，他放下了当时身为太子爷的架势，挖空心思讨顾正秋欢心，但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这个顾正秋拒绝了？”
“不错，顾正秋对蒋经国只是一些处于礼貌的应酬，她爱上了另一个人，这个人在当时也算是有财有势，他就是国民党当时的财政厅长任显群，此人年轻有为，气度不凡。而且所处的年龄正是男人最富有魅力的时候，顾正秋这样一个女子，这种除了艺术，并不把其它放在心里的女人，一旦动心，那就成了生命中刻骨铭心的事情，她和任显群两情相悦，很快就结了婚。但这一切仅仅是个开始，爱情是个难解的谜题，我想在这个过程中，任显群作为一个政治人物，不会不知道这样做得罪当时太子爷的后果，可他终于还是做了，在这一点上，不是任何男人都有勇气为了女人赔上自己得来不易的身份地位的，可他还是这么做了，就算先前，我仅是怀疑他迷上的仅仅是顾正秋的美色，但他还是做了。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失恋的蒋经国很快地采取了报复行动。那时，顾正秋和任显群还是新婚，可以说才过了短短的一段甜蜜日子，蒋经国的报复行动其实很简单，在当时的那种政治形势下，还有什么罪名除了谍匪让人难以翻身的呢？于是，曾经年轻有为，不可一世的财政厅长任显群入狱了，刑期五年。”说到这里，我停了下来看着蓝亚杰。
“对顾正秋这样一个出生在上世纪二十年代末的女子，又是一个戏子，颠沛流离二十多年，最终不过需要的是一个温暖的家，可她的梦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任显群落难了，许多人都在等着看顾正秋的笑话，那时，也正是顾正秋一生事业最辉煌的时候，任显群入狱了，蒋经国未必就会善罢甘休，而且还有一些其他对她别有用心的男人正在虎视眈眈，可顾正秋却已无心在唱戏，她脱下了华丽的戏服，从舞台的光芒中退场了，甚至不再见任何人，这样一个女子生活繁华落后变成了一片空寂，她唯一的念头，只剩下了等待，等待狱中的丈夫出来。”
“人们都说戏子最是无情物，顾正秋显然打破了这样的规则，当年她与任显群结婚的时候，对方有权有势，何其风光，但当他沦落到成为一个囚犯时，她唯一的念头竟是，她是他的妻子，仅次而已。等到任显群终于从监狱中出来后，他们逃到了一个农场里，曾经在指点江山意气风发的男人不再从政，曾经一笑倾城，惊艳绝伦的女子不再唱戏，他们变成了一对名副其实的农夫，这个农场里没有任何现代化的通讯设备和生活设备，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女人也曾蓬头垢面，男人也曾胡子邋遢，但他们却从来没有后悔过，从来没有后悔过。龙剑未必比不上任显群，我未必比不上顾正秋，蓝总裁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命运总是难以预测的，既然蓝总裁现在称我一声龙夫人，那就请不要说一些让我们都尴尬的话语，我言尽于此，蓝总裁如果想继续合作，那我就开始来谈论合作案的细节，如果蓝总裁没有诚意合作，那我们龙腾也绝不强求，蓝总裁请自便。”
“如果你不是龙夫人，我也许会真的横刀夺爱，但现在我突然发觉，龙夫人一点都不像我原先以为的那么娇弱。我先前只是好奇什么样的女人会让龙剑那样的大男人为了求人在雪地跪上三天，这种事情我觉得要多矫情有多矫情，但我现在却突然有些了解了。你们之间值得别人羡慕，但我蓝亚杰还不至于强求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女人，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继续，回头我会派专人跟你们龙腾详谈。只是，我有些好奇如果我今天非的让龙夫人在合约之间做个选择的话，龙夫人又将如何？”
“蓝总裁既然事先对我做过一些了解，那就不应该忘了我曾经是个警察，熟悉各种法律条文，蓝总裁刚才的某些行为已对我构成了某种性骚扰，而这个会议室一向有专门的摄像头来对着它，我一向认为动之以情是最好的选择，但并非唯一选择，蓝总裁，这个答案你现在还满意吗？”
“呵呵，满意，龙夫人还记得当日我在机场说过的话吗？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那句话现在仍然有效。做不成情人总可做朋友，你不反对吧？”
“既是如此，还要请蓝总裁以后多多照顾了。”
送走了蓝亚杰，我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发呆，这个男人莫名其妙，我想他所知道的也只是片鳞半爪，这年头，莫名其妙的人越来越多，想起龙剑，我的心再次沉了起去，绑架的量刑绝不会三五年那么轻巧，那么漫长的岁月龙剑该如何度过？
就在这时，秘书小陈的内线响了：“总裁，有你的电话。是一位姓王的先生。我告诉他，没有预约，你不方便接听，但他说打你的手机暂时无人接听，所以我——”
“接进来吧。”知道我私人电话的人并不多，我大概知道他是谁了，只希望带来的不是太坏的消息。
“思思，最近还好吗？”王伯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重。
“还好，王伯伯，你找我有事？”
“思思，伯伯有个不情之请，但为了司法的公正，你必须配合案情的调查，取证工作。即使，我知道这样会让你很为难。”
“伯伯的意思是？”
“下周的开庭，检方到时将请你作为重要证人出庭作证。”
“我？出庭作证？”我突然觉得生活有时实在荒谬，丈夫要坐牢，却要让妻子来作证。
“是，你的证词是一把双刃剑，不但对整个司法程序有利，也对龙剑的量刑会起到相当的参考效果。”
“知道了，我考虑一下，明天给您答复。”
我挂断了电话，黄明诚的头就探了进来，“总裁，各级主管经理已经到了。”
“请他们进来吧。”
会开完之后，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今天多半天都没吃东西，但肚子里却感觉不到一点饿。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端嫂端着食盒走了进来，中午送来的饭还在办公桌上呢。
“大小姐，吃饭了。”
“好，先放那吧。”
“不好，大小姐，你中午的饭菜还好端端地放着，晚饭必须吃，要不然端嫂我就认为你是嫌弃我老太婆的手艺了。”
“怎么会呢？”虽然实在没什么食欲，但不想吃也得吃点，我打开饭盒，刚拿起筷子，捡起一块鸡肉，却感觉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再也忍不住忙向洗手间跑去。
趴在洗手间吐了个不停，只怕早晨吃的早餐都给吐了个干干净净，我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用清水洗了一把脸再次回到桌前，却见端嫂一脸惊喜：“大小姐，你有了！”
“我有了？”我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端嫂很快将桌上的饭菜重新收拾起来，口中还道：“大小姐，你等等，我回家马上做些清淡的，有营养的，合乎孕妇口味的饭菜给你送来。”
“孕妇？”我不自觉地摸了摸肚子，才记起那个的确两个月没来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