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你们赶快滚回去,若是胆敢在此开荒种地,定将你们斩尽杀绝!中央先遣挺进军保安二旅第三支队司令于山东。
这于司令在那儿?他的三支队有多少人?这封信是恐吓还是真格的?那时,解放战争正在打着。东北战场的枪炮声在松辽平原轰鸣,北满解放区经过清剿,大帮反动武装已被消灭,还有小股匪徒尚待肃清。荣军团是带枪来的,对此是早有准备的,当然不会被一封信吓跑。为防备匪徒袭击,石永铭把情况通报全团,要求一手拿镐一手拿枪,在抓紧建场工作的同时,提高警惕加强戒备。
半个月后,二十台拖拉机轰轰隆隆开进靠山屯。这些拖拉机,大都是日本开拓团扔下的“火犁”,还有美国造的“万国”和英国造的“福克森”,全是些用过多年的旧货,有的走到半道上就没油了,是使牛马拉到屯子来的。这是主要的生产工具,荣军团就是要靠它们在这儿开垦万顷良田。大概正因为如此,这批机车进电子的第二天晚上,就遭到于司令那帮匪徒的突然袭击。
事情出在后半夜。石永铭被一响清脆的枪声惊醒,这是荣军团哨兵鸣枪报警,接着便听见“得得”的马蹄声。待石永铭翻身下炕,拿着手枪来到外面时,黑暗中甚么也看不清楚,只听见枪声和马蹄声已经响遍全电。他领着几个人卡住道口,发现有匪徒骑马奔向停车场投掷火把,企图烧毁那些拖拉机。石团长立刻下令,要警卫员李来喜传下去,集中火力保卫停车场。无数支枪口在闪亮,枪声越来越密集,投掷火把的匪徒一个又一个栽下马背。匪徒们狂呼乱叫要把石永铭“剁饺馅子”,最后丢下几具尸体消逝在茫茫黑暗中。
这场战斗,荣军团有三个人负伤,其中包括团长石永铭。他是在道口指挥战斗时,被流弹击中了右臂,幸亏没有伤着骨头。这是他第四次负伤了,第一次是长征到达陕北攻打直罗镇,那年他才十七岁,大腿肉被子弹穿了个洞;第二次是新四军攻打吴桥,他臀部楔进两块手榴弹片;第三次是去年冬天我军“三下江南”,攻打德惠时,子弹射进他的胸部,经过医治子弹取出来了,可心肺受到损伤,他就是因为这个来到荣军团。
天亮,另两个负伤的被送往林区医院,石团长因工作离不开没有去。农场初建,万事开头难,他坚持留下来,边工作边由团部医生白淑芸诊治。经过这次战斗,他开始认真思考:这股自称先遣挺进军的匪徒,为何对小小的靠山屯如此青睐,对荣军团进驻这里如此不容,又来无踪去无影很难防备,今后可怎么对付他们呢?
转眼又过半个月,可就进入三月份了。石团长伤不见好,人一天比一天消瘦。原因不在治疗上,医生白淑芸是他的未婚妻,治疗是特别用心的。问题出在伙食上,每天总吃大楂子和高梁米、冻白菜和土豆汤,营养跟不上。想吃点鸡鱼肉蛋吧,靠山屯几经匪徒洗劫,出多少钱也买不着。尽管这样,他每天还要派人踏荒、研究布点、调运物资、讨换油料、安排修路盖房、准备开荒播种以及防备匪徒再来袭击。工作如此忙累,同志们看在眼里都急在心上。
昨天,炊事班老班长端着石永铭吃剩的饭菜,难过地对白医生说:
“看!又吃不到一碗饭,这样下去可怎么行呢?”
白淑芸看了看,着急地说:“这样下去是不行,咱们得想想办法!”
有甚么办法呢?警卫员李来喜也在场,三个人便一起商量起来。商量来商量去,李来喜想起北大荒“棒打獐子瓢舀鱼,野鸡飞进饭锅里”这句民谣,一拍大腿说:
“有了!人们常讲此地野物多,咱们手里有枪有弹的,为啥不进山里去打点儿呢?”
“对呀!”老班长和白医生一听都乐了。可是,仔细想想,老班长又蔫了。他说:“办法是行,怕没人去,你想想,眼下工作这么忙,一个人顶两个人用,谁能有空进山去打呢?”
“我去!”来喜说,“明个开会团长不出去,我能抽出身来。”
老班长摇摇头:“光你自己不行!”
是呀,进山若是遇上猛兽,还有那些流窜的匪徒,孤身一个人怎么行呢?
“我跟他一起去!”白淑芸说。
老班长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别的人,皆因关心团长心切,也就不再摇头了。但是,他向淑芸和来喜一再叮嘱:第一、只在山口一带活动,不要往深山里头走;第二、打猎用步枪,但要把冲锋枪带上,以防遇见意外情况;第三、快去快回,别让团长知道,他知道了准不让去。
淑芸和来喜连连点头答应。当夜作好一切准备,今天早起办完每日要作的事,饭后每人带俩干饭团子,躲着石团长悄悄进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