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了王洋,聂鸣犹豫起来,一下竟然不知道上哪儿去。估计是刚才在酒吧听王胖子大谈女人,聂鸣某根神经受到了触动,使他产生了冲动——这可是稀罕事,他好久没有这种欲望了。看着被顶起来的裤子,他高兴地在自己下面摸了一把,就像当爹的疼爱地摸了一下儿子。
聂鸣今年正好四十,说起来正是如虎之年。虎是什么呀,是兽中之王,是力量的象征。不过他没有产生这种威猛的感觉。从性欲方面而言,他甚至觉得自己越来越像是一只病猫。
他来到凯来大酒店订了两个小时钟点房,然后给刘卿丽打电话。她是市三十中的教师,教初三的语文,今年三十岁。他和刘卿丽是在一个朋友的聚会上认识的,当时自己很为她那种娴静的气质着迷。因为聂鸣在二十五年前在三十中读过高中,共同的话题使他们很自然地逾越了陌生男女初次见面的尴尬。刘卿丽的丈夫在四百里外的一个小镇开了一家五金店,生意做得差强人意。一个星期回来一次,生意不好的时候,回来的间隔时间就会长一点。
在刘卿丽到来之前,他洗了个澡。然后裹着浴巾仰躺在床上。他闭着眼睛想象即将要做的事情。想象或许比现实更加暧昧,这使他的欲望越来越强烈,似乎身体状况回复到以前——可是他担心的就是这个。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仅仅在情色幻想中能够到达一定的硬度,真枪实弹干时,却又老是显得火力不足,战斗力无法持久——不不,不是持久的问题,而是要保持正常的时间也力不从心。
聂鸣和刘卿丽的私情已经持续了半年多。由于身体功能的逐渐下降,他和她的丈夫一样,和她见面间隔的时间越来越长。与此相反的是,刘卿丽给他打电话的频率则越来越快。有时他忙于公务,没办法赴约。有时则纯粹是找借口推脱不去。他体会到了一个外表温文尔雅的女人在性事上的疯狂。
大约半小时之后,刘卿丽满脸是汗地敲门进来,手里还撑着一把白色的遮阳伞,进门直嚷热。
聂鸣问她,怎么费这么长时间?
她说是坐公交车来的,车上热得像蒸笼一样。聂鸣打趣地说,你也真是的!偷情也不懂珍惜时间,打出租车来多方便呢,也不会弄得一身的汗。
刘卿丽矫情地说,我还不是为你省钱?当你的情人,我也学会了节约啦。
聂鸣的脸腾地红了,下面却无声地软塌了下来。他嘟囔着,公司再不景气,也不在乎那几个小钱啊。
不过说实在的,仔细回忆起来,他性能力的萎缩还真是和公司经营状况有关,它们的下滑基本上是同步的。看来业务不景气,不仅直接影响了员工的奖金,还影响了他的硬度。他只知道上层建筑要建立在经济基础之上,没料到自己的性能力也和赚钱捆绑在一起。
刘卿丽脱衣进卫生间冲凉,后来出来的时候就成了白白的身体。像聂鸣一样,也用浴巾裹着。她走近他的时候,他一伸手,就将她身上的浴巾扯了下来。
他觉得刘卿丽的性欲就像1998年的特大洪水,而自己的身体则有点像豆腐渣工程,没经住几下折腾就垮了。可悲的是采用的还是女上位。刘卿丽显然不满意他的做派,不愿草草收场,仍然按住他扭动着身体。他连声说,已经完了!已经完了!一边将刘卿丽推了下去。
聂鸣,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又搭上别的女人了?刘卿丽委屈地追问,说完又幽幽地补充了一句,当然,我也没权利约束你。
没有,没有。聂鸣赶紧声明。随后他叹了一口气,解释说,最近有几笔业务做烂了,弄得他焦头烂额,连续打了两三个通宵。言下之意,自己床上的状况事出有因,同时也是短暂的。一旦公务顺利了结,佐以充足睡眠,恢复到以前的干练状态是可以预期的事。刘卿丽毕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没有就刚刚的话题继续问下去,显然相信了他的解释。
那你可得悠着点,别把身体累坏了。她体贴地告诫他,还说了一些钱是赚不完的之类的话。聂鸣说,我最近的事特别多,一件接一件的。言下之意是可能不会有很多时间来陪她。但她暗示他,男人到了这个年龄,可以适当地吃点补品,身体就像是一架机器,用久了就得上点油。聂鸣没有领会她的体贴,以为她专门就他的性功能说事,拍着她的屁股问,你要我吃伟哥是吧?
刘卿丽红着脸解释,不是要你吃春药,是要你吃保健品,既补身体,也能提高那方面的能力。聂鸣说她简直像保健品厂的派驻代表。两人又打情骂俏地聊了一些别的事情。后来他问刘卿丽,要不要他送她回家。刘卿丽问过钟点房的截止时间后说,你先走,我在这歇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