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黎明的天际,如同水洗过一样的洁净。由黛青慢慢发蓝,就像皮影艺术般显露出了道道山峦。地平线变红后将中天的白云映为瑰丽的朝霞。当东方由杏黄变为橙色以后,一轮硕大的红日就在霞蔚中冉冉升起。
已经进入了雨季,大山腹中的坚冰已被太阳融化,山谷中的草皮下泛起洼洼清水,清水又汇成条条小溪,向下流淌形成一条弯弯的小河,在绿色的山谷中像一条玉带飘逸地流向远方。
拉姆昏迷的事情就发生在这天晚上。傍晚,我正准备端起碗吃饭,隔壁帐篷传来一阵又一阵藏语的哭喊声。正想出门看个究竟,工程队老吴闯了进来“快快,谢工,拉姆不知道怎么啦,昏过去了!”
我快步走到她们的帐篷,只是拉姆静静地躺在卓玛怀里,双眼紧闭,脸色蜡黄。卓玛抱着姐姐哭着不停地摇晃。姑娘们眼含泪水,也在不停呼喊。我摆手不让她们再喊,弯下腰摸了摸她的额头,全是虚汗,又试了一下她的呼吸,把了一下她的脉搏,呼吸虽然微弱但是脉搏还有力。“快取氧气!”旁边站着的鲁工和罗布七手八脚地很快搬来了氧气瓶。给她戴上氧气罩后,我让鲁工把氧气量放小。因为我参加过高原抢救培训,不能判断是晕厥还是休克的时候,输氧量一定要小,否则会使垂危的休克病人肺脏抑制而与世长辞。
我用对讲机很快唤来矿部的医生。路医生认真查完呼吸,量过血压后,他轻轻地对我说“是昏厥,主要是缺氧体力衰竭和低血糖引起的,输点液,休息一下就好了。”我和大家才敢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原来,她们做饭的人因有急事下山了,拉姆今天被临时安排做饭。工程队都在四号采场那里打混凝土。凑巧他们的卡车坏了,她干活到十点走着赶回来做午饭。饭好以后,她用一块板子和绳子绑起两口大高压锅,背着去工地送饭。虽然这里离四号只有仅仅七公里路,但要爬上两个海拔五千米的山坡,何况还要背着近百斤的两口十几人吃饭的大锅。内地人徒手走二十步就会气短得好像心脏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但倔强的拉姆负重竟走了一个来回。等下午赶回来刚刚做好晚饭,便倒在地下人事不省了。
拉姆醒了,看见我就在她旁边,“谢工,我……”她眼里盈满泪水想挣扎着坐起来。我赶快伸手扶住她“拉姆呀拉姆,你有困难为啥不给我说一下,咱们有吉普车,矿车也常下山去换轮胎,你为啥让自己……”我忍着泪水走出了她们的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