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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阳光晴艳的午后,临河的一幢三层旧楼房里,二楼主卧,木子萌端端正正地坐在床头,怀里抱着一只枕头,身旁躺着李厚燊。李厚燊似乎并没有睡意,却懒洋洋地躺着,带着一股心满意足的神情,伸出一只手抚摸着木子萌裸露的后背说,我真是个挺有福气的人。一般男人在这种时候,大概都会用“艳福不浅”来形容自己,但李厚燊却颇为文气地用了“福气”一词,可见他是没有把木子萌当成一般意义上的情人。

木子萌却有些心神不定地说,有人,好像外面有人,我听到“咚”的一声响了。说完,她心有余悸地望向窗外。

这幢旧楼房是李厚燊的,他在海鲜生意做得最好的那一年买下的,一晃便二十多年过去了。窗外,是一楼副楼的房顶平台,也就是个平坦的空地,从二楼的花窗里爬出去,就能来到副楼的平台,那里摆着一只老式的A字形竹制大衣架,李厚燊在上面晒衣服、被子什么的。这只竹衣架是他母亲在世的时候给买的,也一晃用了十多年。李厚燊说,有时候浑然不觉时间竟过得那么快。李厚燊脸圆肤色黑,但不显老,只有微突的肚腩让人窥见他的年龄。木子萌见过李厚燊抱着一床棉被、腆着肚腩爬花窗的笨拙模样,觉得挺滑稽。这房子当初设计不好,李厚燊憨笑着说。

李厚燊听木子萌这么说,也半坐起身子看向窗外,见那个大衣架还稳稳地立着,便道,哪有什么声音,那只衣架子不是立得好好的吗?

你看,一件衣服掉下来了,肯定是被谁碰掉下来的,木子萌还是惴惴不安。

李厚燊呵呵地笑起来,一件衣服么,肯定是被风吹掉下来的,难不成衣服是石头,掉地上会发出声音?你呀,真是做贼心虚。

显然,这一句“做贼心虚”激惹了木子萌脆弱的内心,一副“我是寡妇才受你们欺负”的表情迅速笼罩在她脸上。木子萌神色悲凄,捂着脸抽泣起来,嘴里喃喃自语。李厚燊想把她的手拉开,看看是不是真的哭了,却摸到了沿着指缝渗下来的丝丝泪水。

看到木子萌真的哭了,李厚燊于心不忍,左哄右劝,说尽无数好话,大骂自己口无遮拦、口德不好、一时糊涂,才脱口而出这句不是人话的话,活该掌嘴。

木子萌推开李厚燊,窸窸窣窣穿上大衣,对着镜子拢拢头发,连妆也没有补,说自己上课去了,下午三点有一节课,是这个学期的第一节课。

跨过屋檐下的台阶,便是大庭院。李厚燊的房子虽旧,院子却打理得很别致,种了各色花花草草。虽然还是春寒料峭,但每一株花草都茎叶茁壮、生机勃勃,再加上李厚燊根据它们的色彩、造型,精心设计了摆放位置,让众多花草显得高低错落、明暗协调。这一切,完全不像出自一个独身男人之手。简陋的旧房子配这样一座花园,似一个莽汉拖着一条彩色莲蓬裙,虽不协调,却也有引人深究的意味。木子萌第一次来这里,便被这个院子深深吸引住了。她对李厚燊的好感,或许就源于这个花园?

李厚燊的家里,缺少的只是一个女主人。关于李厚燊的过往,木子萌从他第一次做饭给她吃的时候就问过。

李厚燊之前有过一个同居的女人,按地方风俗举行过仪式,还没有领结婚证。虽然这种仪式没有法律效力,但在这个地方很多人都是这样做的,在左邻右舍的眼里,这个女人就是他李厚燊的老婆了。

不知是哪一天,左邻右舍们突然发现好久没有看到李厚燊的老婆在这所房子里出入了。李炎炎呢?刚开始一段时间,他们碰到李厚燊便会这样问。李厚燊回答,到外面做生意去了。

李厚燊的老婆其实并不叫李炎炎,她的名字是有来头的。有一回,一位新住过来的邻居老伯来收水费(他们这里都是大家轮流收水费的),刚好李厚燊不在家。邻居老伯对着本子看了半天,认不得李厚燊这个“燊”字,便问李厚燊的老婆,你老公叫什么名字?她回答说,叫他李炎炎好了。后来,这位老伯知道了李厚燊的真名,起先有点恼怒,感觉自己受了蒙骗,再一想,觉得李厚燊虽然木讷,他老婆倒是个挺风趣的人,便干脆叫她“李炎炎”。再后来,大家也觉得挺有趣,也叫她“李炎炎”,她的本名反而没人记得了。

那李炎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不管木子萌如何追问,李厚燊都闭口不谈,只说:不是个好女人,都过去了,没什么好问的。

渐渐地,木子萌便不再追问有关李炎炎的情况了。就像渐渐地,再没有邻居追问李厚燊,你老婆干什么去了?怎么好久没有看到你老婆了?大家在窃窃私语中,得出一个相对一致的结论,那就是李炎炎在外面做了很大的生意,赚了很多钱,看不上老实巴交的李厚燊了,不会再回来了。

这段同居生活没有给李厚燊带来孩子。当木子萌听到这里时,嘟囔了一句,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但有关我的情况总得跟你交待清楚,免得日后说我骗了你,李厚燊嘻笑着说。

出了门,外面的阳光有些晃眼。这一带原先是城市的繁华地段,河对岸是当时全市唯一一个大型菜市场,从早到晚,人群络绎不绝。河里有满载货物的机动船“突突突”驶过,也有摇橹小船在水面划出一道道水波。那时候,木子萌还是个扎两支羊角辫的小女孩,跟母亲上菜市场买菜,也好奇又艳羡地张望过河对岸的房子。只是,她无论如何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跟河对岸房子里的人产生交集。

随着城市新重心的崛起,这里逐渐凋敝下去了。菜市场早已搬迁到新城区,原先菜市场的地块上建起了高楼大厦。还是有一些“山面上人”挑了农家自种的作物、手工器具过来,他们不习惯将这么一点东西挑到菜市场卖,何况也交不起那个场租,便沿着李厚燊门前的河边摆了一溜儿,像个小集市。住在这一带的人临时缺个葱、姜、蒜什么的,可以出门买一点,但买其他菜蔬还得去菜市场。到了傍晚,小摊小贩像商量好了似的齐齐收了摊,整条街在刹那间就沉寂下来,像一位垂垂老去的妇人那样了无生气。河水变浊了,偶尔还有小船驶过,木子萌看着层层叠叠的水波徐徐而来,心头有说不出的喜欢。

这里的人为了不伤山区人的自尊心,喜欢把住在附近山上的人称为“山面上人”,而不叫“山头人”。李厚燊说,我曾经问一个“山面上人”,“面”不是长在“头”上么,“山面上人”跟“山头人”有什么区别?对方回答,“面”还是靠下一点的,“头”更高,我住的山没有那么高。李厚燊对木子萌说,其实我才是真正的“山头人”,我是从很高的山上下来的,只不过我比他们早几年下来罢了。

一些人在李厚燊的房子周围活动,邻居或者路人。木子萌知道,这其中或许会有一些认识她、但她却不认识的人,比如学生家长,他们或许还会在彼此的耳畔咀嚼一些什么话。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她不在乎,那是既不犯法也不悖德的事。

木子萌原先是一所初中八年级(4)班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这个学期,她担任的是美术老师一职,要教八年级(4)班、(5)班、(6)班三个班级的美术,教学任务还算轻松,但她对(4)班的学生是倾注了情感的,过去是,现在也是。

记得她刚接手(4)班时,不到一个月时间,甚至能够分辨出班上大部分学生的脚步声。木子萌以为自己会像往常一样,一直把这个班级带到毕业,考上本市一流或二流的高中,奔向新的前程,而她也继续保留“优秀班主任”的称号。没想到,第二学年才刚开始不到一周时间,木子萌的老公周文纬便因急性心梗去世了。去世前几天,他不知道怎么的特别爱睡觉,经常误了上班时间,有时一觉睡到傍晚。有一次,木子萌班上的学生侯家明忘了拿作业本,木子萌将作业本带回家,让他来自己家里取。侯家明过来拿作业本时,木子萌才想起作业本放在卧室里,便推门去取,侯家明伸头一瞧,看到床上有个人正蒙头大睡。临走时,侯家明悄悄问木子萌,木老师,您爱人生病了?

木子萌又好气又好笑,觉得侯家明真是个天真的孩子,说话都不懂得掩饰。在孩子眼里,一个人老躺床上睡觉就是生病了,但他不知道,大人们其实是非常忌讳别人动不动就说他“有病”。

奇怪的是,第二天,周文纬便睡过去了,木子萌哭喊着想把周文纬拍醒却无济于事。那一刻,她感觉天塌地陷,天地间仿佛有一个巨大的漩涡,要把她吸进一个黑暗的无底洞里去。木子萌的公婆长居北京,女儿也在北京念初中,课业非常紧,只请了三天假,安葬了父亲的第二天便坐飞机回了学校。公婆也是悲痛欲绝,怕触景生情,一天也不想在木子萌家多呆,再加上还有孙女要照顾,这可是他们周家唯一的血脉了,因此他们把周文纬的遗物整理了一下之后,也回了北京。木子萌一下子变得孤独无依,整个世界似一件被风吹起的薄衬衣那般空荡荡的,这时候,她才深深明白了“遗孀”的含义。没有跟学生们道声别,木子萌直接向学校告假到放寒假,用这些时间来收拾心里的一堆烂摊子。

那段日子,木子萌沉浸在极度的痛苦、自责之中,直到遇见李厚燊。初冬,第一个寒潮来临的时候,木子萌下定决心去菜场买菜,其实她家已经很久没有开伙了,都是在各式快餐厅、面馆凑合着吃的。周文纬一走,似乎把家里的烟火气都带到了一个遥远的地方。但那天,她看着镜子里那张蜡黄失神的脸,着实吓了一跳,决定做顿好吃的来疗伤。东街五星菜场刚刚装修过,她双眼茫然,完全不知道肉在哪里、鱼又在哪里,在嘈杂的人声中穿梭了几个回合之后,才买到两个白萝卜、几只基围虾。虾在尼龙袋子里活蹦乱跳,发出“哗哗”的声音,木子萌已经心烦意乱,突然看到前面一个男人的手里提着一只白色大尼龙袋,一堆红艳艳的肉骨头清晰地从袋子里映出来。木子萌便拉住了那个男人问,肉骨头在哪买的?对方回过头来,笑笑说,这是羊蝎子,我刚从一个朋友家拿到的,是最好的货,只供应给几个老主顾,你要的话分一点给你?

于是,木子萌从对方手里分到了几块羊蝎子,他坚决不收钱。作为回报,她把一个白萝卜给了对方。当天晚上,她、他,分别在家里煲羊蝎子白萝卜汤喝。当然,这是后来他们回忆当初的情景,才挖掘出来的一个桥段。

这个男人就是李厚燊。李厚燊后来问她,陌生男人给的肉骨头,你也敢拿来煲汤喝?

毒死了才好呢!做人都做厌了。木子萌嘴上这么说,可事实上,当时她因为逛菜场逛得毫无头绪,见李厚燊手里的肉骨头卖相这么好,便分了几块来。回到家,她如梦初醒,打开袋子一瞧,只见一堆肉骨头正从断面处往外渗着血水,一红一白,晃得木子萌头晕目眩。她越看越觉得可疑,颤抖抖地拎着袋子来到街对面的羊肉面馆,问掌勺大厨,我买的这几块羊蝎子可好?言毕,她心虚地望着厨师的脸。幸好厨师只瞟了一眼便说,这个羊蝎子很好,煮出来的汤会很清味,女人这个季节吃最好啦。

木子萌这才把羊蝎子拿回家,用清水冲洗,再过一遍开水,然后煲了一锅羊蝎子白萝卜汤。

喝了羊蝎子煲的那一夜,木子萌睡得特别深沉,第二天醒来时,不知道是羊蝎子的滋补作用,还是睡眠质量好的缘故,她的脸色看起来明亮多了,身上也舒坦起来。大概就因为这个原因,木子萌喜欢上了喝羊蝎子汤。既然喜欢喝汤,就还得买羊蝎子,还得去东街五星菜场。果不其然,木子萌又在菜场碰到了李厚燊。他手里照例拎着一大袋斩好的羊蝎子,正在跟一个摊贩谈价钱:今天的羊蝎子特别壮,价格也比昨天每斤高一元。

留五斤给我。木子萌说。

李厚燊留了五斤羊蝎子给木子萌,其余的都被那个摊贩收购了。他们并肩往菜场外走去。木子萌问,你是做羊蝎子生意的吗?

是我朋友在做羊蝎子批发生意,我加了个小股份,有几个经常联系的大客户,给送一下货。你以后也不用来菜场买了,我直接给你送过去。

木子萌“呵呵”一笑,找了个借口推辞了。她依旧天天在固定的时间上菜场买羊蝎子,跟李厚燊寒暄几句,再回家做饭炖汤。李厚燊总是把最好、最新鲜的羊蝎子留给木子萌,用两层尼龙袋子装好,里面一层用白色袋子,卫生;外面套个红色袋子,说是图个喜气。木子萌心想,李厚燊该不会是知道些什么了?菜场里人多嘴杂,如果有心打听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一段时间后,木子萌的老母亲不慎摔伤住院,木子萌要去医院照顾,没时间再来菜场买菜了。李厚燊再次提出,可以为她送货上门,其他还需要什么菜,他一并给她送过去,反正也顺道,保证不抽回扣。

在半推半就中,木子萌答应下来。每天,李厚燊到楼下时,就会按三下门铃,木子萌只需下楼取菜、在微信上转账就可。对于独居的木子萌来说,等门铃响竟也成了一件挺有盼头的事。

木子萌的母亲也喜欢上了吃羊蝎子,但老人家口味重,吃了几次后,见木子萌天天只会清炖煲汤,像个孩子似的撒起娇来,让木子萌给换个花样。都说伺候老人如同哄小孩,木子萌没办法,便试探着问李厚燊:除了清炖,羊蝎子还能怎么烧?

李厚燊说,这就问对人了。他给木子萌发了很多视频,一步一步教她烧羊蝎子,秘制羊蝎子、浓汤羊蝎子、香辣羊蝎子火锅……视频都是李厚燊自己一边烧菜,一边拍摄的,讲解极详细。木子萌如法炮制,果真样样味道纯正,她母亲吃得直点头。

有一天一大早,母亲打来电话,让木子萌赶去医院陪她去做CT,等李厚燊送羊蝎子过来时,木子萌已经出门了。木子萌让李厚燊先回去,等她回家了就联系他。没想到,当木子萌回到家,李厚燊还在她家楼下徘徊,说羊蝎子不新鲜了就不好吃,得尽早送到木子萌手里。木子萌心里有些感动,也不好意思打发李厚燊就这样回去,便邀请他上楼坐坐。李厚燊见木子萌一副疲累的模样,提出由他下厨。饭菜都烧熟的时候,李厚燊说饭点到了要回去,木子萌愈加过意不去,挽留他一起吃个便饭,客来添双筷么。

那天,李厚燊正坐在原来周文纬坐过的位子上,半个屁股落在椅沿上,只低头往嘴里拨饭,不夹菜,一碗饭很快就见了底,早早停了筷子。等木子萌吃完,李厚燊马上挽起袖子,动作利落地收拾碗筷。木子萌阻拦不住,拿了条围裙给他。白底碎花围裙衬得李厚燊的脸更圆、肤色更黑,令木子萌联想到了动物园的大熊猫。

木子萌的母亲早出院了,木子萌和李厚燊的交往模式却保留了下来。木子萌完全不用自己动手做饭了,每天,李厚燊给菜场送完货,便带着余下的羊蝎子和买好的菜来到木子萌家,烧好了,和木子萌一起吃。然后,他洗完锅碗盆勺回家。木子萌见李厚燊为人厚道,而且这么一段时间交往下来也算知根知底了,为了方便他送货,便给了他一把大门的钥匙,这样万一她不在家,李厚燊也进得来。

木子萌毫无征兆地做起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人。这样子像什么呢?每次李厚燊走后,木子萌都要怔怔地想很久,却没能下个定义。

木子萌自然还是念想着周文纬的,他们毕竟有十几年的夫妻情谊,还有一个共同的女儿。但是李厚燊把买菜做饭、洗碗拖地这些原来都是她操持的家务活给包揽了,让她对李厚燊产生了一种依赖感。一个合心意的保姆在家里做久了,雇主都会对她产生依赖感,何况是一个男人呢?眼看就要奔四了,还能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那是木子萌过去想也不敢想的事。我跟李厚燊,也就是一起吃个饭这点事,这跟去饭馆吃男厨师做的饭是一样的性质,木子萌这样安慰自己。

一个寒假就这样过去了。可能是因为吃了太多羊蝎子,木子萌明显圆润起来,这令她看起来有了一些生机,原先紧锁在眉宇间的抑郁之气消退了。开学前几天,学校召开教职工会议,当木子萌回学校报到时,校长原本还打算让她当原来班级的班主任兼教语文,毕竟她当时算是学校里教语文的一把好手。但是备课、讲课、考试、拼排名,木子萌已经完全不能适应这种高强度的竞争节奏了。失去了老公的木子萌似大病初愈,到处都小心翼翼。幸好,木子萌的哥哥是美术学院的教授,她这么些年耳濡目染,也算得了哥哥的一些真传,还能写写画画,学校便安排她去教美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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