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陛下的丧礼,我已经两日未曾合眼,傅采薇闯进来的时候,我正支着腮小憩。
我还没有动怒,她却以更磅礴的怒意来质问我:“顾长歌,是你在遗诏上动了手!”她冷冷的笑起来:“你怀的那个尧儿不知道是谁的野种,陛下怎么可能……”
“啪——”
她捂着脸颊不可思议的转过头来望向我:“你竟然打我?”
“啪——”我又甩一巴掌过去,她的脸颊很快浮起指印,她蠕动着嘴唇,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哀家打你了吗?”我看着殿里的侍从,淡淡的问:“你们看见哀家打傅贵妃了吗?”
宫人一致的摇头,“奴婢们并没有看见。”
我渐渐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沉声问:“难道除了哀家之外,你们都瞎了吗?傅贵妃脸上的指印是她自己打上去的吗?”宫人诺诺不语,我欺身上去,“哀家是打你了?你要如何?”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面如死灰。
很快有宫人过来押着她离开,我望着她的背影,缓缓微笑,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看见她了。
颜真没有让我失望,在尧儿登基的那一日,他亲自带来了傅采薇和谢氮的死讯给我。
“……回封的马车受惊,傅采薇她们连人带车坠入山崖,尸骨无存。”他从身后环住我的腰,语气喃喃:“傅采薇死了,你高不高兴?长歌?”
我向后靠在他的怀里,妆台上的铜镜里映出我们相拥的姿态,我可以看见自己冷然的表情,红色的唇一挑,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我自然很高兴。”
他收紧手臂:“明日那些大臣们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怕是要闹翻了天。”
“随他们去。”我抚上他扣在我腰间的手:“有你在,他们也闹不出什么来。”顿了顿,我问他,“尧儿登基了,你开不开心?”
他低笑出声,下巴抵着我的发顶,笑的温情脉脉,喟叹道:“我自然很开心。”
这样的场景让我恍惚了一下,我没有再说话。
傅采薇和谢氮的死亡,如我意料的那样沉浸下去。
尘埃落定,午后绿鸢给我梳头,突然微微顿了顿,我向她伸出手:“拿来。”她犹豫了一下,把一根白发放到我手心。
我想起了自己的豆蔻年华,那时的我最大的梦想不过是嫁一个琴瑟和鸣的郎君而已。可后来我才明白,自己想要的,得自己去争取来才行,我要是不狠,如今死无葬身之地的那个人,恐怕就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