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绝。”叶凉果断拒绝。
“啊？”江月白明显一愣，刚才还相谈甚欢，怎么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呢？
“为什么？”
“找人的确是人间道的强项，但是在诺大的野外寻找躲藏起来的异灵，需要花费太多的人力物力，并不值得。”
理由很简单，人间道的性质便是游离于边界的情报组织，而作为情报组织最重要的是什么，那就是苟。
在修真界历史中存在过许多强大的情报组织，他们或是掌控着无数的隐秘，以此驱使强者卖命，或是操纵王朝兴衰，从中谋取大量好处。
然而它们现在在哪？都已经湮灭于历史中。
当实力与所知信息不匹配，那便会招来旁人的窥视。
而人间道能在数个时代变迁中依然活跃，凭借的只有六个字。
藏得严，苟得住。
不惹事，不瞎搞，偶尔刷刷存在感，这就是人间道的日常。
即便搞了事情，也要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当年出售吸血鬼神器位置与狼王子女所在地的事情谁知道？
私下买通魔法师协会谁知晓？
八岐大蛇是谁引进天皇宫、教皇多次身死又是谁在算计。
世人都知道天机道强大无匹，但谁清楚这群隐藏幕后的老阴逼干了多少事。
寻找恶灵这种事情，人间道的确能做到，但就像刚才所说的，不值得。
人间道存世之长，堪称修真界活化石，收集的各种世间隐秘不知凡几，在异灵降世这种世界性事件中，不知道有无数双或明或暗的眼睛注视着，人间道此时出来搞事那无异是自寻死路。
搞事也要悄悄来，打枪的不要。
所以叶凉选择了拒绝。
“书院的关注点错了。”叶凉解释道。
“哪里错了。”江月白并未生气，虚心的发问道。
“当你们站在台前之时，书院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修真组织，而是真正隶属于民众、国家的官方势力，相信这些您老也清楚吧。”
“没错，”江月白与林瀚海一同点头。
经过一系列政审流程，书院已经可以实现了正规化、合法化，隶属政府旗下，掌控教育部。
“所以铲除恶灵，护卫国土完整性，正是我们的责任。”
江月白义正言辞的说道。
叶凉不置可否，他继续阐述自己的观点。
“有句话说的好：攘外必先安内。”
“恶灵虽恶，但只知道破坏的他们，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
“但这世上却有种东西比鬼神更可怕，那便是人心。”
叶凉眯着眼，嘴角满是讥讽。
“穷人寻富贵，富者贪权谋，最难填满的就是人的欲望。”
“在那个杀人偿命的法治社会中，都会有人为利为权铤而走险，当突然告诉他们，灵气复苏啦，人类的个体实力可以达到不畏枪械，不惧法律的程度，他们会怎么样？”
“混乱、暴动，便是最大的可能。”
“这场灵气复苏来的太快太急，又有异灵这群碍事的家伙，你们有些疏忽了这些普通人的想法。”
林瀚海摸索着手中的茶杯，眉头紧皱。
他是百战老兵，是从那个战乱饥荒的年代走过来的，那些年里有人为了一块馍一匹布都敢杀人，有时候人心远比这些恶灵更阴暗。
经叶凉这么一提醒，他感觉自己等人却是疏忽了。
“那么多实力超凡的修者，那些怀有恶心的人恐怕不敢造次吧？”
江月白反驳道。
修者修炼多年的实力境界，可不是这些得到天赐的幸运儿短时间能比拟的。
“您还真是在象牙塔呆的时间太长了，这世上最多的便是那些自以为是，不知自己斤两的愚者。”
叶凉这话不光是说别人，也是说自己。
当时接连破境，几年时间便跨至四品，膨胀的力量让他一度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之后不自量力的挑战书院的院长，结果不言而喻。
一战之下差点被打爆狗头，让他怀疑自己是个假四品。
虽然事后，他才得知那位郑院长貌似已经踏入了五品的行列。
但就连性情老练的叶凉都能来这一出少年轻狂，更别说那些突然获得力量的普通人了。
看到江月白还是有些不相信的样子，叶凉也不再争执，他突然指向外面绚烂的灯火。
“今天的花灯会，还真是漂亮。”
两位老人一时间没gat到他语气种的华点，索性不说话，静等叶凉的下文。
“夜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少女们打扮的花枝招展、招蜂引蝶，男人们带着一掷千金的决心，为住宿行业尽一份微薄之力。”
“你们说，今晚会有多少‘聪明人’，要来个劫财劫色的巧妙计划。”
“什么一掷千金的，我听不懂。”
江月白抿抿嘴唇，眼神飘忽不定，神情有些尴尬。
“花灯节可是个正规节日，哪有什么花枝招展的少女。”
不过他这话说的很没底气，毕竟在还没领养小白的时候，江先生也是这芸芸众生寻找刺激的一员。
毕竟作为男人，一个单身无数年的大魔法师，也总有压不住枪的时候。
若不是小白出现的早，可能她还能收获一个二十几岁的奶奶。
“噗嗤！”
林瀚海装模作样的品茶，无视身旁老男人幽怨的眼神。
“花灯节在几年前的确出现过你说的那种案例，不过经过多方严查，已经破获了多起该类案件，应该不会有多少人顶风作案的。”
刷！
熟悉的冰蓝色光影，熟悉的七月飘雪。
顺手招来一片雪花，叶凉似笑非笑的看向林老爷子。
“貌似有不开眼的家伙，踹到钢板上了。”
......
市中区，某处公园的小树林中。
几个染着非主流毛发的青年无聊的抽着烟。
“浩哥，我们还是回去吧，这可是花都，是那个渡劫者的地盘啊。”
绿毛青年踩灭烟头，神色有些局促不安。
“你怕啥？”
被称为浩哥的青年抽了小绿一巴掌，骂骂咧咧的说道。
“就一小白脸，瞧你怂样，谁还不是个修仙的呢。”
说着，这位武大郎身板的浩哥摇晃着站起身来。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脸憋的通红。
咔嚓嚓！
骨头摩擦的声音响起，一层层骨骼从他皮肤生成。
组装、变身、成型。
最后，浩哥一米五的高达身躯上，盖上了厚实的骨骼铠甲。
森白的骨甲，在烟火下五彩斑斓。
“浩哥牛逼！”
“帅呆了啊。”
红毛、蓝毛等一众杀马特纷纷鼓掌。
在小弟的吹捧下，浩哥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这一身骨头渣子的硬度不弱于钢板，穿在身上还能增强他的力量，他尝试过一拳轰碎大理石板。
虽然说着看不起渡劫者，但浩哥其实也是挺怂的，要不也不至于躲在这小树林里。
渡劫者的视频让他清楚认识到，这个世界上还是有许多能打得他叫爸爸的存在。
而为什么害怕还要做这一票的原因......
“活了这么久我明白一件事，在这个有钱才能当爸爸的时代，只有当爷爷才能收获儿子和孙子。”
浩哥一本正经的向小弟们传授自己的社会心得。
“那浩哥，怎么才能当爷爷呢?”
蓝毛懂事的给浩哥捧哏。
“有钱才是爷。”
“所以不管是想当爸爸还是爷爷，都离不开钱。”
在浩哥的经验传授下，小弟们心悦臣服。
浩哥满意的点头，为人师表的感觉让他心情十分愉悦。
这时候，绿毛混混很不是时候的插嘴道。
他手指指向远方。
“浩哥。”
“爷爷们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