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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南征之曲

黄晓峰这次因祸得福,结识了一位叫阿奇娅的姑娘。原本黄晓峰想借助语言优势,夸奖阿奇娅一番,谁曾想阿奇娅都听懂了,不光听懂了,似乎还接受了,把黄晓峰吓了一跳。其实阿奇娅并不是拓跋氏的人,她也是山国人,因为拓跋氏南下国破家亡。按照拓跋氏的一贯作风,但凡被俘的百姓,有手艺的就继续从事手艺活,其他人都是无关紧要的,哪怕农民也是这样,在拓跋氏眼中,所有的地方都应该开辟成草场来放马。

阿奇娅是一位农家女,出身并不高,像那些贵族女子都供给各部落的首领玩乐了,她这样的就成了奴隶,被送给了拓跋英里布。拓跋氏连奴隶也分三六九等,游牧部落人成为奴隶了,那地位还在这帮山国人之上,而且必须穿着破布衣服,只能睡在地上,而其他那些地位高的奴隶可以睡草垫子,甚至可以睡床上,地位再高的还能成为主人左右的侍卫,从此摆脱悲惨的苦力劳动。不过这些对于山国人来讲,真是再虚无不过的梦了。

可是英里布不是那样传统的人,在他家的奴隶,无论来自哪里,一律穿成黑色,也就是他们部落的颜色,服装样式一样,待遇也差不多,唯一区别的就是主人的态度。如果英里布觉得这人不错,就给他更高的待遇,如果表现差,那自然要受到惩罚,所以奴隶的一切地位身份都由英里布来定夺。当然啦,他肯定会对同样是游牧族人的奴隶更好一点,但比起其他地方的主人来说,这位真的不错了。所以在这里阿奇娅才能穿成这样,甚至有权利伺候客人。因为出身底下,阿奇娅原本没有名字,英里布还送了她一个自己族人的名字,这可真是莫大的荣幸了。

她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了黄晓峰,听得黄晓峰真有些不是滋味儿,他不像马五爷,没有经历过那么动荡的时代,当然无法想象一个姑娘从出生就没有名字,现在只能当一个人的家奴。

“你就没想过逃跑吗?”黄晓峰问道。

“逃去哪儿?现在到处都在打仗,拓跋氏的骑兵几乎无人能挡,我哪怕去了别的国家,没多久还是会被抓住,到时候就碰不到像英里布这样好的主人了。”阿奇娅答道。

“可你是山国人啊,怎么能当外族的奴隶呢?”

“是山国人又怎么样?我家的地就是被山国官员收走的,我爸被拉去当苦力,我哥被抓去当兵,一个都没回来不说,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了,咱们国王在做什么呢?他跑了!一个国王跑到哪里都是国王,可我们呢?在这个地方是农民,到另一个地方就变成了奴隶。”阿奇娅的眼泪都流下来了,“我宁愿在这里当一辈子奴隶,也不想再当山国的农民了,连温饱和家人都得不到保障。”

“可你……”黄晓峰还想劝,但是他能说的都说了,看来阿奇娅是铁了心要在这里了,不是他一句两句能说动的。

“你又是从哪里来呢?”阿奇娅问道。

“我从另一个世界来。”黄晓峰说道:“一个比较安定的世界。”

“真有那样的世界吗?”阿奇娅的眼神带着疑惑。

“有的,我亲眼见过,也亲身生活过,那个世界虽然也有冲突,但总体还是安定的。”

“如果真有那样的世界,我也想去。”阿奇娅说道。

“我带你去啊。”黄晓峰直接脱口而出道,“等我恢复过来,我带你去我们的世界。”

“一言为定。”阿奇娅伸出了小拇指。

“拉勾吗?你们这里也兴这个?”黄晓峰感到好笑,伸出小拇指和阿奇娅的勾在了一起,不过这一勾,似乎就不想放开了。阿奇娅有些奇怪,小声提醒黄晓峰已经可以了,但他就是不松手,眼睛一直直勾勾地看着阿奇娅。幸好阿奇娅苦力出身,力气还是有的,用力扯开了小指,红着脸往远处跑去了,刚跑没几步,还回头看了一眼黄晓峰,他还在看着自己。

………………

南方营地,夜里(对话全部翻译成龙文)

“牟克呼里台!”一个力格跑回营地,从马上摔了下来,背后插着三支箭。

“怎么回事?!”呼里台大喊着从帐篷里走了出来,刚刚还在品尝自己弟弟送来的葡萄酒呢,因为量实在太少了,他只能稍微喝一点,刚沾到嘴唇呢,就听到外面有响动。这跑出来一看呐,发现自己的得力干将摔地上了,背上跟个刺猬似的,不禁怒火中烧,“这怎么回事?”

“牟克,我们的部队正在沿河巡视,谁知突然杀出一路兵来,手下的勇士全被杀了,我拼死逃了回来。”

“混账!你还配当力格吗?来人,把他给我关羊圈里!”呼里台那个气啊,拔出了腰间的刀,飞身上了战马,“勇士们,敌人已经渡河,随我杀!”一声呐喊过后,勇士们冲出营地,杀奔刚才部队巡视过的地方,除了尸体,什么都没发现。

“牟克您看!”一个士兵眼尖,看到河面上貌似有船。

“放箭!放箭!”呼里台喊破了嗓子,可这大晚上的,一群人朝河面的黑影射箭,这不吃饱了撑得嘛,无奈之下,只得将勇士们的遗体带回,隆重火葬。

呼里台带领部队已经在界河驻守多日,因为南边淼国撤退的时候把船都迁走了,还有一大堆难民纷纷南渡,以至于这方圆几十里都找不着一个人,他们又都是骑兵,不懂怎么造船,就算造出来了也不知道怎么用。哪怕会用,到了对岸敌人严阵以待,自己不都成了活靶子了。呼里台整天生闷气,现在直接发出来了,因为自己打不到敌人,而敌人倒可以凭借小舟来去自如,打完你就跑,你有什么办法?

“牟克大人,还是把情况汇报给大汗吧。”有侍卫说道。

“区区小事何必惊动父汗大人,我自己就能搞定!”呼里台噘着嘴。

“可您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啊,时间一长没有结果,那大汗不还是得怪罪下来嘛?”

“不说话会死吗?”呼里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刚才还想省着点喝的,现在不行了,肚子里有气儿。

“大人,我看这样吧。您就说多日征战劳苦,想回去休息一下,让其他人来这里继续想办法,而您呢?可以在修养一段时间后带兵攻伐其他国家,到时候再建立战功,岂不美哉?”

“嗯……”呼里台仔细想了想:这南方自恃有江河湖海当屏障,而且水战本就不是我等擅长的战斗,这种破差事谁爱干谁干,老子可不想耗着了。反正换人也解决不了,那样父汗也能懂得自己的苦衷了。“也罢!”呼里台一拍大腿,“你立刻回去禀报父汗,就说我一路征战,积劳成疾,需要回去修养一段时间。”说着将自己的一支箭交给了那个人。

“遵命。”那人拿起呼里台的弓箭,策马扬鞭,绝尘而去,没几日就到了大汗的营帐。

等那人到了大汗的营帐,交出了呼里台的箭,那大汗拓跋圭喊随从接下,细细询问了一番前线的战况,那人自然多说好话,就说呼里台大人此番坐镇,用一面军旗就吓得南方不敢来犯,并且已经命人连日赶造战船准备渡河,怎奈一路征战劳苦,偶染风寒,不得不回后方调养。

大汗点了点头,“我儿一路南下,走在所有队伍的最前面,确实劳苦功高,得让他休息了。”于是他传令道:“即日挑选新将领与来人一同前往南方大营,等到了大营,就赶紧交接,让呼里台回这儿好好休息。”

“大汗安哈里(大汗至尊如天)。”来人赶紧拜谢而去。

等来人走了,大汗便放下早上三儿子送来的拓跋文谱,叫来了自己的几位心腹,“你们带上我的箭还有这封信送去给英里布,让他准备南下接替呼里台。”

“遵命。”

“另外,去把那几位部落长老都请来,南方的问题有些棘手。”

“大汗,咱们的牟克不是说一切顺利吗?南方唾手可得啊。”

“哈哈哈,我还不了解我的儿子吗?呼里台最喜欢冲锋陷阵,一旦发现胜利的气息就会像狼一般扑向它。要真像来人说的那么顺利,呼里台可是连请都请不回来的。”拓跋圭示意那些人赶紧去办事,临出大帐还不忘叮嘱一句,“回头问问我儿子英里布,看他父汗的字有没有进步。”

命令报到了英里布的府邸,英里布接过父汗的箭,放在了自己的箭囊里,另外把书信拆开来仔细看了一遍,点了点头,“父亲果然进步神速啊,前几天还有错别字,现在……好歹都写对了。”英里布笑了一声,对来使说自己立刻准备,让他们回去复命。

来使都走了,英里布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维乐别,去把手底下人都叫来,另外把马五爷请来,我有要事相商。”自从英里布把马五爷拜为老师之后,全府上下都对马五爷表示出了尊敬,这位维乐别也不例外。马五爷一上来就为他们创造了文字,这真是打他从娘胎里出来就不曾想过的事。维乐别先是喊了其他人,然后到了马五爷的房间门口行拱手礼,这是唯一的特例,其他山国人是不会享受到的。

马五爷走出房门,询问情况,维乐别只说是大事儿,便带着马五爷去到了英里布那里。英里布先是与众人都寒暄了几句,让他们下去准备,自己则与马五爷单独进房间谈话。

“老师,这次父汗让我接替哥哥呼里台担任征南将军,恐怕是我哥哥实在没有进展吧。”

“嗯,你说过你哥哥是看到好处就扑,看不到好处就躲的人,我想确实如你所想,他碰钉子了。”马五爷分析道。

“那既然如此,我们又怎么完成父汗的使命呢?”英里布问道。

“请问牟克大人,对自己的敌人有了解吗?”马五爷这一问,英里布才笑着拿出了一幅地图,“这是他们那里的商人画的,南方丘陵密布,河湖众多,我们拓跋骑兵擅长陆战,却对水战一窍不通啊。”

马五爷接过地图,仔仔细细看了又看,问道:“这西北角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风国。”英里布介绍道:“风国盛产丝绸,锦缎等织物,也是个富庶国家。”

“他们对拓跋氏有什么看法吗?”

“跟其他国家对我们的看法是一样的。”英里布说道。

“好,那就有办法了。”马五爷一拍地图,“咱们先打风国。”

“打风国?”

“对,这风国的地理位置在界河上游,只要打下风国,再用他们的水军顺流而下,就可以攻破淼国的水军了。”

“可以吗?”英里布因为从没这么打过,所以还是有些疑问。

“这是可以的,我们那个世界就有这么打过的先例。”

“可我们得去南方大营和哥哥交接啊。”

“哈哈哈,您哥哥那么勇武,让他再多撑一会儿,也好吸引淼国的注意力,您带上自己的部队,再去求父汗给些部队,只要能打下风国,大局差不多就定了。”

“好!”英里布将匕首插在了地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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