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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悲伤学会了游泳

厉彦南摆手,罗武便退到一边,安静地站住。

过来很久,厉彦南才勉强缓过来,声音有些吃力地问:“他们走了吗?”

“刚刚我进来的时候,客人已经离开了。”罗武回答。

厉彦南凄凉地笑了下:“走吧。”

结完帐,出了酒楼,罗武让厉彦南在外面稍候,他去开车。

罗武把车过来,到处不见厉彦南,慌了,在酒楼外面找了一圈,才发现他在马路边沿。

他马上走过去:“厉总,上车吧。”

说完,他发现厉彦南没有丝毫反应,目光盯着某个方向,他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一个流浪歌手在路边接了音响和话筒唱歌乞讨。

罗武是个粗人,没有听歌的爱好,但不敢再打扰厉彦南,默默地站在他身后等着。

流浪歌手正在唱《拥抱你离去》,唱得很动情,厉彦南彻底地代入了进去,歌词俨然就是他的此时最好的心理写照:

拥抱着你的离去

数着一行行的泪滴

枕着梦这回忆不忍睡

寂寞夜只剩我的狼狈

谎言天花乱坠

目睹你和他的暧昧

我的心在慢慢枯萎

悄悄地碎

如果亲爱的心痛

不爱的保重

难爱的却成空

让我再一次感受你的温柔

如果他更适合你依偎

悲伤该如何全身而退

爱情已经无所谓

........

厉彦南听着歌,不知不觉,早已泪流满面。

这歌,俨然再次提醒他,他彻底失去紫苏了。

可是,往事还历历在目,如电影倒带:

他想起她才进公司那天,迟到了,被他冷酷地刁难,她成功过关。

她在下班时间利用公司的电脑找漫画素材,被他抓包,他恶言恶语,她没有解释,尴尬不已。

他想知道她对她有没有企图,带她去酒店赴跟人的约会,她根本不在意,倒是他心里很不舒服。

他为了搞清楚她深夜不睡是在干什么,带她去逍遥镇出差,章扬给他买了一箱内裤,他误会她买的,对她一阵挖苦,他很快被打脸,跟她道歉。

他出于好意替她回了编辑的信息,却坏了她的事,她跟他闹别扭。

他知道韩亦轩喜欢她,对她示好,他打翻醋坛,言语刺激她,想隔绝他们。

他终于放下高冷的架子对她示好,她却比他大胆,承认喜欢他,接着又挖苦他不会撩妹,他于是找了她看到言情小说来“进修”。

......

他们终于彼此表白,坠入爱河。

他求婚成功,跟她领证,到山庄渡过短暂的甜蜜假日。

她最终却因为姜美芸和梁家的联合被迫离开,可她临走,还给他留下救命的血液,跟人说,他是世上最好的男人

......

回忆到此结束,眼前只有凄冷的现实,她转嫁他人,甚至有了共同的孩子,一家人幸福温馨。

她跟Edomer看起来也很搭,Edomer各方面并不输他,最重要的是,Edomer没有那么多牵绊,经济条件也不差,而且,身体健康!

厉彦南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腿,收紧,狠狠捏着腿上的肉。

“厉总,回家吧?”

罗武赶紧走上前,提醒。

“去买一箱啤酒过来!”厉彦南没有回头,并不想被人看到自己脸上湿漉漉的模样,拿出钱包,抽出一叠老人头,目光示意不远处唱歌的流浪歌手,“拿去打赏给他,让他今晚只唱那一首歌。”

“厉总.....”罗武担心无比。

“马上去!”厉彦南厉喝。

罗武只能接了钱,先去打赏了流浪歌手,然后到附近的便利店搬啤酒。

厉彦南听着剜心的歌,一罐接一罐地喝着啤酒,积攒多年的泪水像是找到了决口,倾泻而出,本以为喝酒能够麻痹大脑,忘记悲伤,没想到悲伤却学会了游泳,游窜到他脑际和心间,无孔不入,时时提醒他爱情已经无法挽回的现实,酒精早已变味,掺了眼泪,成了罐罐苦水,如饮鸩止渴。

厉彦南机械地喝着,喝完一箱,逼着罗武再去买。

而不远处的流浪歌手拿了钱,很卖力,一遍接一遍地唱着那首歌,歌词字字如刀,将厉彦南寸寸凌迟。

终于,罗武再也看不下去了,伸手抓住厉彦南手里的啤酒罐:“厉总,不要再喝了,你要保重身体啊。”

“滚!”厉彦南大手一挥,怒喝一声。

“厉总,您上车吧,我送你回家。”罗武很少看到厉彦南发这么大的火,却仍大着胆子劝说。

“我不需要你了,马上滚!”厉彦南已经酒精上脑,这时候,谁要阻止他,他就要把谁赶走,吼着,手里的啤酒罐狠狠地砸到地上,再从箱子里拿起一罐,开启。

罗武没有走,看到轮椅边堆了一地的啤酒罐,却不敢再说话。

他站了好一会,想到什么,轻手轻脚地走到远一些的地方,翻了个号码出来:“章少,厉总在这边喝醉了,劝他不听,您能过来一下吗,我们在......”

“发生了什么事?”章扬很快赶来了,却没有直接走向厉彦南,而是先找罗武询问经过,因为他知道有些事从旁人口中还能问得清楚些。

“厉总今天请Edomer吃饭,他带了家人过来,有个叫紫苏的女人......”罗武详细地跟章扬讲了经过。

章扬一听到紫苏的名字就变了脸色,听完,脸上满是愤慨,看向厉彦南,眼神早已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同情。

他完全清楚厉彦南的心境,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才好,硬着头皮走过去:“彦南......”

厉彦南偏头看了一眼,醉眼朦胧的,但凭着声音,还能大致弄清楚来人是谁,对着章扬举起啤酒罐,凄凉的声音:“是兄弟就什么都不要说,跟我一起喝。”

章扬心头大恸,一股豪情上来,从啤酒箱取出一贯啤酒,然后就着箱子坐下来,举起啤酒罐跟厉彦南的碰了碰:“今晚这酒兄弟陪你喝了,但是你要答应我,过了今晚,你要把一切都忘到脑后,天一亮,我们就从新开始。”

厉彦南却没有回章扬的话,目光看向前方,此时,已经很晚了,外面车辆和行人了了,静寂的空气中,流浪歌手的歌声显得格外清晰嘹亮:

“如果亲爱的心痛

不爱的保重

难爱的却成空

让我再一次感受你的温柔

如果他更适合你依偎

悲伤该如何全身而退

你的干脆我没防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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