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敏敏低头看一眼自己搓衣板的身材，上辈子拼老命才混成销售经理，在公司里她是中层，出去应酬她终究是替主子挡酒的马仔。
她习惯见缝插针的和客户拉关系，谈生意，脑子保持飞速运转，突然被人合力拱成天之骄子，连插嘴引导谈话的机会都没有，不由有种被排挤的错觉。
陪着本扎了几个堆，正题一点没沾，想和从商的几爷子探讨下经济局势，以求共同发展，没戏。倒是不少人递话给她，表示下次有空约出来喝茶，段敏敏明白，有些茶不好喝，随意答应下来，有没有空两说。
转头想从明星那听点八卦小道消息，人要在本面前保持风度仪态，开启的是艺术人生模式，尽聊些晦涩难懂的艺术电影，差点把她的哈欠催出来。
唯一的收获是名片如雪花，放手心里分量十足，她没带手包，让本给她揣裤兜里。
本开始是拒绝的，好的西裤会完全服帖在大腿上，兜里塞了东西有很明显的印记。
段敏敏抓着名片说：“你找我当女伴为什么？”
本顺嘴说：“因为在S市我只有你一个朋友。”
段敏敏乐了：“女伴必须是朋友？”没听说过，“我的身份肯定帮了你的忙，至于是什么忙我不清楚，但酒会里对你虎视眈眈的大姑娘我都看在眼里了，起码我帮你挡了桃花，你是不是应该付出点行动。”
本想了想伸出手：“我帮你保管，酒会完了给你。”
段敏敏满意的笑了，看着本叫来工作人员，带着名片去存放。
酒会进行到下半场，有新客人从侧门进场，三男一女，岁数皆不年轻，衣着符合酒会的标准，看不出特别，本的神色随之变化，刚想跟段敏敏说一声失陪，老九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
本看见老九点了下头，老九对段敏敏顺掌：“要不到旁边休息一会儿。”
段敏敏不语，默默的跟着老九走了，两人站在点心桌边，她才开口：“杜伯伯呢？”
老九稍稍抬头，视线扫过会场的二楼，那里是独立包间，可以供客人休息或者会面，也是本和新客人前去的地方。
段敏敏了然：“我可以自由活动吗？”
老九回：“可以。”
段敏敏取了瓷盘给自己装了满满一盘：“你呢？就一直站这儿？”
“你有什么事可以叫我。”杜老吩咐不能让段敏敏落单。
段敏敏咬着糯米滋说：“老九，你觉不觉得没有本陪伴的我，在这些人眼里像块肥肉。”
瞅瞅他们投来的热烈视线，只要她敢离开老九一步，铁定被围。
老九老实应答：“你现在确实是肥肉。”
段敏敏鼓着腮帮子咀嚼：“这个本，什么来头？”
老九一脸虔诚：“应该是很大的来头。”
段敏敏斜眼：“嘴挺严实。”
“你要真想知道，可以直接问杜老，犯不着找我闲聊。”
“哟，被你看出来了。”段敏敏插了块苹果递给老九，“张嘴。”
老九摇头：“别想撬开我的嘴，用食物也不行。”
段敏敏白眼：“你不饿啊，还得呆好一会儿了。”
老九这才接了苹果，咔擦的啃着，觉得味道不错开始自发进食，段敏敏保持直视，尽量不和别人有视线接触，免得她这块肉被人群相中扑上来把她吞了，说是自由活动，整个人毫无动弹。
直到封起凑了上来：“嘛呢？小公主。”
段敏敏歪了下身子，给封起让出位置来：“普度众生了。”酒会里的众人多像她的信徒，都等着她施舍一个对视。
封起老实不客气的，从段敏敏的盘子里捻起一块小蛋糕丢到嘴里：“本是什么来头？”
段敏敏把盘子放桌上，看了眼老九：“应该是很大的来头。”
封起扭曲了下脸：“不想说就算了。”
然后把段敏敏盘子里的东西全倒进嘴里，引得老九侧目，继而挪开了脚步，缓缓走到点心桌的另一头。
段敏敏在内心表示，她一个编外人员，想八卦也得有资本啊。见封起使劲的塞食物，她皱了下眉：“你刚才干什么去呢？一直没吃东西？”这会儿像饿死鬼投胎。
封起包着嘴回：“碰见个导演，把我夸成了一朵花。”
段敏敏赶紧抽了餐巾纸堵住封起的嘴：“吃完了再说话。”蛋糕屑飞的到处都是，这人天生反骨，明明家庭条件良好，非得装出小流氓的样子，平时校服穿的乱七八糟，好不容易穿套西服出来，吃相极尽邋遢，就怕别人不知道他没涵养似得。
段敏敏动作太生猛，餐巾纸被塞了一半到封起的嘴里，口腔里的食物更是被捅进嗓子眼，他鼓着眼珠子，一把扯掉餐巾纸，对着段敏敏咆哮。
“你想噎死我啊。”
这下不喷蛋糕屑了，直接吐了出来。
段敏敏简直没眼看，抓起一把餐巾纸丢过去：“自己收拾。”
封起脸红脖子粗的蹲下身去收拾残局：“怪谁？”
段敏敏说风凉话：“怪谁也怪不到我。”
“不怪你怪谁？”封起反问。
“怪你自己怪谁。”
封起瞪眼：“怪你谁也不怪。”
段敏敏脑子发胀：“你有完没完，绕口令呢？”
封起把手里的餐巾纸捏成一团，反手丢进了场边的垃圾桶里，站起身来，拍拍打折的西服边。“完了。”
段敏敏呲着牙让封起滚一边去，没见过这么幼稚的人。
封起哼唧着继续装蛋糕：“你不幼稚能跟我吵？”
段敏敏告诫自己，永远不要和白痴争辩，因为他会把你的智商拉到和他同一水平，然后用丰富的经验打败你。
封起却不放过她，撞了下她肩膀：“看，朝我们走过来的人，是我刚跟你说的导演。”
两人刚才的动静不小，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这位导演是其中之一，发现封起在和本身边的小姑娘打打闹闹，他起了想法，于是上前。
段敏敏看着导演，心里生出无语，国内的导演应该死光了，这都能撞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