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看，和你的脸应该差不多。”他们俩半斤八两，换身cosplay的服饰，不用化妆能直接参加万圣节。
卢医生被噎住了，饭从鼻子里呛了出来，噗呲一声，刚进嘴的饭如数喷回了钢盆里，段敏敏是他的灾星吧！咳嗽声惊天动地。
段敏敏到处找水杯，帮卢医生拍背，手心有伤她拿手背拍，咚咚咚差点把卢医生锤到地上去。
“段敏敏，你记着我倒你酒精的仇，现在在报复我吗？”
段敏敏无辜脸：“你不说我都忘记这件事了。”
卢医生把饭盆推开：“咱们骑驴看唱本。”
段敏敏装傻到底：“你不吃了吗？”
“怎么吃，怎么吃你告诉我？”
“都是自己的还嫌脏啊？”
卢医生：“……”遇见段敏敏他算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也正是这个血霉让他畅快了一点儿，连日来的工作早把医院里的同仁逼到了极限，A型病毒爆发前，经教授提议大家已经不能随意离院。
除了治疗所有人轮流在休息室里休息，缺床少被子便合衣席地对付几小时，睡眠是奢侈品，他们不敢浪费，互动和交流被病情占据，长时间的工作带来数不清的负压，耳鸣、头疼、健忘、反应迟钝。
最可怕的还是感染，倒下一个人不仅仅意味着失去一名可用之人，很可能整家医院都会因此瘫痪。
中心医院是全国第一家进行隔离的医院，隔离意见是教授提出，因为感染太快了，三个星期前Z市接收了第一名病人，第一个星期还没过完，九家医院六十七名医务人员被感染，就诊的病人更多，总数据暂未统计，没时间。
照这个速度不用等第五个冰河期，人类一年之内洒洒水的玩完。
教授当机立断打报告，请求隔离，上层问他确定有必要吗？这不是闹着玩的，法治社会咱们限制老百姓的行动，得负责，教授从医五十年知轻重，愿意以一己之力承担所有z治责任。
有多少人知道什么叫z治责任，稍有不慎就是遗臭万年啊。
卢医生看着教授白的头发，老人家今年七十三，一个月前依旧满头黑发是他们这些学生的谈资，个个笑言教授的身体好。
短短一个月，白发换来了隔离室的成立。很快Z市大量的A型病人涌入了中心医院，医院上下超负荷运行。
眼看所有医护人员快扛不住了，病毒爆发了，死亡人数激增，举国震惊，隔离开始被其他医院效仿，大家有了一条心。
教授作为具备经验的医生，被委任去各个医院帮助建立隔离区，从前天开始，只两天时间已经很清楚的知道医院对物资的渴求。
危难时刻段敏敏的倾囊相助，换来了教授的尊敬，也换来卢医生让步。
他板着脸问段敏敏：“你的隔离服呢？”
段敏敏知道有戏，“我马上穿，这不才从你们领导那出来。”
“你的日用品不是送进来了，去把你身上的衣服全换了，一身的血能穿到现在。”
段敏敏照办，在医生更衣室换了干净衣服，再到通行区穿上隔离服，然后等着卢医生一起进入隔离区。
这个进出顺序是傍晚才确定下来，可见教授对隔离一直在完善，看似简单的流程，蕴涵了多少经验在其中，而这些经验又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段敏敏稳住情绪，深吸一口气，特殊口罩厚的像床被子让她呼吸困难。
林锐所在的病房是单间，他的情况也没有病人愿意和他呆一起。卢医生要去查看其他病人放了她独自进病房。
段敏敏推开门放轻脚步走进去，似乎怕惊动了林锐，床上的人有着动物般的警觉，原本闭上的眼睛，倏然张开，饶是段敏敏包的像蝉蛹，他一认一个准。
“你为什么在这里？”
段敏敏走近：“我和你一起上的急救车。”
此时的林锐浑身赤裸，救治的第一时间衣服被剪开脱下来送去消毒销毁，他盖着薄被，从脸到肩头红的十分异常，虽然他醒了过来，但烧并没有退，段敏敏使劲按手心，疼的一哆嗦把眼泪缩了回去。
林锐很快想了起来，高烧让他的记忆断片，“我不想看见你，以后也不想看见你。”伸手去按床头铃，却虚弱的抬不起胳膊。
段敏敏嬉笑的上前：“你别急着赶我，你不还没确诊嘛，现在对我说狠话早了点，林锐，你等一等，不然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全记在心里，如果你没事，病好了出了院，咱俩就彻底算了，你也别等我，我什么性格你清楚，我用不着一个在困难时候不需要我的人。”
林锐死死咬住牙关，下颚的骨头快飞出来似得。他舍不得放手，内心有自私眷恋她的陪伴。他犹豫了抱着侥幸，他还没确诊不是吗？
段敏敏一步一停终于走到了林锐的床边，她小小心的探手。
“别碰我，出去。”林锐的犹豫没有持续太久。
段敏敏手悬在半空中，明知他是为了她好，可怎么还是觉得伤人了，她明明穿着隔离服，摸一下他能怎样。
林锐看出了段敏敏的颓然，放缓了语气：“敏敏，你站远点，求求你了。”
段敏敏努力的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还好有口罩帮她粉饰：“诶，我站的远远的，你别求。”林锐，你那么骄傲的人，不该求人，“你爸电话号码给我，我给他打电话通知。”
出了事切忌隐瞒家人，无论怎样给他们一个准备，段敏敏逼自己用理智来处理这件事。
林锐嘴唇干裂，“你给家里打过电话了吗？”
“我报了平安。”用短信，骗段妈说她还在学校，封校回不去，至于电话，等她烧了再给家里说实话，不烧就不说，她怕把她妈吓死。
“所以段阿姨知道你在隔离区？”
“不知道。”
“敏敏，你为什么要任性。”
因为老娘稀罕你，没出事之前她喜欢林锐，出了事看明白了，她何止是喜欢她都视死如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