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陶对实业倒不排斥，一边拿笔在纸上勾出需要终止合作的项目一边问：“部门成立没问题，人选呢？对外招聘还是你请学校的教授指导？”
提起教授段敏敏的心止不住下沉，默然了片刻说：“组员对外招聘，领导班子从你的学校筛选。”
孙陶顿时停下了动作，大个也手握分类的资料望向她：“怎么，你在学校把教授得罪呢？”
段敏敏摇头。
孙陶皱起了眉：“云计算是新理念，虽说我们学校的金融系和信息系也叫的出名号，但比Q大还差了火候，而且我记得你说过你的导师已经研究这个项目有一年了，有经验有话语权，从方方面面看，你不觉得直接请组里的两位教授点拨一下更好。”
段敏敏避重就轻的答：“研究方向不同，不合适。”
孙陶和大个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晃动起手里的钢笔：“是研究方向不合适，还是人不合适？敏敏，说老实话。”研发本来就多具不确定性，没成功前研发人员会不停的改变思路，拿方向当借口，可见她多敷衍了。
段敏敏见瞒不过去叹息一声：“你俩就不能难得糊涂一次。”
大个撇嘴：“我俩是在你的督促下养成了刨根问底的好习惯，赶紧说，天塌下来哥给你顶着。”
天塌不至于，毕竟杨轩所谓的追求哪哪都透着古怪，完全触动不到段敏敏内心的柔软，连孙陶听完也咋舌道：“这兄弟脑回路清奇，别是情感缺失有心理疾病吧。”
段敏敏连连点头，和孙陶一拍即合的表示，她有一样的想法，要不是深度怀疑杨轩有精神病，她早依着脾气硬杠了。
受过各类自媒体主流媒体新闻夹击的段敏敏，对精神病人在同情之余有多的一层认知，所谓的免死金牌不是空穴来风的，而且前几年她也患过病，能容忍杨轩，或多或少带了点同病相怜的感觉。
既然惹不起她总归躲得起，孙陶很是支持段敏敏的认怂，兄妹俩怂包到一堆了，互相安慰着。
奇怪的是向来咋呼的大个在一旁摸着下巴沉吟开来，哼唧了五六声，像讨厌的蚊蝇在空气里振翅。
段敏敏听在耳朵里，抽冷子推了大个一把：“你有话就说，不要故作深沉。”
大个险险挺直了腰杆这才开口：“杨轩这个名字好熟悉，我觉得在哪听过。”
“这么大众的名字，不熟悉才怪，他好歹是我的导师，算我们半个同行吧。”段敏敏不经意回着。
大个直甩脑袋：“不对，我身边同行那么多更别说半个了，能让我有熟悉感，我确定是在某个特殊的时间听说过这人。”他抓着头皮痛苦的回忆，“应该是件大事。”
段敏敏神情一怔，大个这些年的成长她和孙陶看在眼里，豪爽的性格让他交友满天下，不同孙陶的冷傲孤僻，也不同她刻意的低调，凭着他的热情似火在行业里到处称兄道弟，各类小道消息行业秘密他是信手拈来，说他是交际花也不为过之。
放以前段敏敏是不会把大个的觉得放在心上，但今时不同往日，她犹豫的说：“你不会是想岔了吧。”
大个抓头更用力了，头皮屑漫天飞舞：“也许我想的杨轩不是你的导师，但是杨轩两个字我有印象，你帮我捋一捋，你逻辑观念强。”
段敏敏挥开扑面而来的头皮屑：“别抓了，你先想一下在你心里排的上号的大事，不要揪着名字不放。”
大个立刻掰手指头，嘴里念叨了起来，XX公司的董事长和女下属T情，某某投行的老板女婿和丈母娘两情相悦……
段敏敏听的面沉如水，脑海浮出四个大字，贵圈真乱，这些狗屁倒灶的混乱关系也值得他当大事存档。
她咬着牙强忍着爆锤大个的冲动，大约在七八分钟后，她已经有种自己是金融圈内仅存的出淤泥而不染的圣洁白莲花的错觉的时候，大个一个猛蹿，站了起来拍着手掌大喝一句。
“高频交易提速器！”
段敏敏惊的后仰：“你什么意思？”她当然清楚高频交易，提速器缩短交易指令她也有所耳闻，但这和杨轩有什么关系，金融街最出名的，世界仅有的提速系统是个外国人研发的。
大个隐而不答抬了下巴点向孙陶：“还记得我们在前年，全球百人座谈会上遇见的摩根投行的总经理吗？”
孙陶眼珠微颤：“他说的华人小子是杨轩？”
“对，你不爱听八卦先走了，我留下来和那经理聊了有半个小时吧。”
段敏敏抓耳挠腮的打断：“你们能不能照顾下我，我还什么都不知道了。”
孙陶按住段敏敏的肩膀：“我去煮壶茶，这是个挺长的故事。”
段敏敏一跃而起：“我去，我去。”难得有她消息滞后的一天，这壶茶理应她孝敬两位大大。
待茶煮好，俩老爷们喝完满足的窝进了沙发，由孙陶主述，大个补充，段敏敏听到了一个椎心泣血的故事。
故事里的杨轩胜在才气满盈，败在稚嫩冲动，受尽屈辱继而脱碳换骨。
传闻总是有润色，里面有几分真段敏敏不敢断言，唯一让她关注的是，教授落马后杨轩的做法。
她贴近了解始末的大个问：“你肯定杨轩没有参与指证？”
“没有。”大个讲完故事有些怅然，终归是同胞，在海外被外国人欺负了，他十分不忍。
段敏敏想了想：“也对，如果杨轩参与了指认，提升系统易主会是个爆炸性新闻。”
孙陶担心道：“敏敏，你觉得这个杨轩会是你的导师吗？”
“不好说，两个人光看性格没有重合的地方，高频金融交易对时间的要求精准到毫秒，比别人快几毫秒就相当于主宰了整个高频交易市场，要真是杨轩独自研发，就他能轻易放弃认回系统这一点，我只能说他是个可怕的人。”
“你们说他为什么不指证教授呢？”大个不明所以。
段敏敏看看孙陶，在他脸上看出了然，她笑着对大个说：“你以为区区一个教授能侵占一套绝无仅有的系统吗？他凭什么？侵占系统的是教授背后的势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