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进宫,没了第一次的忐忑,因为萧天泽在身侧,多了一份期待,这次她是以不同的身份进这皇宫,要去做一件对女孩子来说最最重要的事情,婚姻大事!她真的是太幸福了,就要嫁给这位人人都爱的大将军大王爷了。
金瓦红墙,白玉石栏,五彩琉璃,色彩鲜艳,釉色光润的宫殿给人一种气势磅礴,压迫人的感觉。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一层层秦砖汉瓦,紫柱金梁,都极尽奢华之事。茂苑城如画,阊门瓦欲流。还依水光殿,更起月华楼。侵夜鸾开镜,迎冬雉献裘。从臣皆半醉,天子正无愁。
“先去哪?”
“隆福宫。”
隆福宫,太后居住的地方。
沈唤暗自捏了一把汗,这个和萧萧母后共享一个男人的女人会是什么样的,为什么别人都说瑞婉皇后的死和太后有关系。
“我到时候要做什么吗?”
沈唤感觉的到萧萧周遭的气温在逐渐下降,忍不住打了个抖,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冰冷的眼神,小心翼翼的问道。
萧天泽没有看沈唤,语气却依旧温柔,“什么都不用,我来就好。”
萧天泽拉了一下沈唤的手,让她安心。
沈唤怎么可能安的下心来,那可是当今的太后啊,如果自己嫁入王府,那就是自己的妈妈了。想想就让人不知所措。
隆福宫位于太液池以西。隆福宫北面是兴圣宫。隆福宫的主要建筑是光天殿,殿后建有寝殿,用柱廊相连,寝殿两边各有小殿,外有一百余间周庑围绕。除光天殿周之外,有东、西鹿顶殿、香殿等宫殿。隆福宫外环有砖墙,呈长方形。这里原为皇太子所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太子先是被迁到了兴圣宫,后来直接在宫外建了一座太子府。这可是有史以来一直没有的。
鬼神差事的看见陆陆续续的人进了隆福宫,这难道是赶上了请安了吧?
沈唤疑惑的看了看脑袋上的大太阳,这不都快中午了吗?他们还在路上因为太子的事情耽误了一会,怎么还在请安的时候,难道这里请安的时间和电视剧里面的不一样?那等会进去不是会看见皇后韩贵妃她们吗?里面可能还有先前陷害自己的人呢。
萧天泽唤过正匆忙走过来的婢女问道,“这是怎么了?”
“参见王爷,回王爷的话,韩贵妃她在请安的时候早产了,王爷告辞。”婢女匆匆忙忙急急忙忙的去了。
沈唤一惊,这韩妃有身孕的事情不是前不久才刚刚公布怎么这么快就小产了,这也太可怕了,这皇宫真的是黑啊,尽管是在大白天,沈唤也觉得黑的看不见自己的五指了。
“怎么了?唤唤?是不舒服吗?”
“王爷,这日头……这日头太大了,您两又没让撑伞,娘娘身子本就不好,有月事在身,这怕是……”
随从的人看着萧战王的脸色小心的说道。
“快进屋去!”
沈唤本来还想拖延一下,可却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做什么反抗了,只能乖乖的任由萧天泽抱着进了屋。
“哟,这是谁来了?”一个刻薄的声音响起,是新得宠的黄妃吧。沈唤对这女子略有耳闻。
“怎么了?萧战王。”一个略显老态的声音响起。萧天泽却没有搭理。
“快去叫个太医来。”
“什么时候皇上的太医,你想叫就叫了?”黄妃向这边逼近得理不饶人,那副漂亮的面孔在咬牙切齿下也显得狰狞起来,沈唤深吸了一口气,这大姨妈真的坏事,她得重视起来了,这身子实在是弱的不行,之后必须要好好调养了。
“黄贵妃,过来坐。”太后的声音及时响起。
没一会太医就来了,开过药,沈唤乖乖服下,总算好多了,真的是丢人,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和太后第一次见面就那么搞砸了,她有些尴尬,慢慢抬起头来看去,却见到一个依旧保持着风华的中年女子。
太后保养的极好,完全看不出岁数,正满脸笑意看着沈唤,像是慈祥的外婆,这是沈唤完全没有想到的,没有高冷尖酸的感觉,是一种自然亲切,又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高贵气息,这就是太后?!沈唤回不过神来。
却听宝座上的女人温柔道,“过来让母后瞧瞧。”
这一见面就称母后?!这不就摆明了承认了自己?这太后到底是什么情况,沈唤用余光看了看萧天泽,后者慢慢喝着茶面无表情。沈唤突然想到,不对啊,自己晕过去这会,这小产的韩妃呢?这会功夫怎么人都散去了,只有一个黄妃在那哭哭啼啼的。
沈唤只能硬着头皮走了上去,走近了越发觉得这太后像慈母一般亲切,身上带着好闻的花香,说不上是什么花,但的确很特别让人心情愉悦,沈唤也跟着放松起来。
“近前来,让母后好好瞧瞧,这天泽啊,从来不来我这里的呢,也不知道我会想他,唉,但是啊,你在就不一样了,你看这不就入宫来两次了吗?”
沈唤突然觉得她就像是个寂寞的人,独自一人在这深宫冷院里,虽然斗赢了所有的妃嫔得了这太后的位置,自己的儿子也做了皇帝,这对她来说就是人生的胜利了吧,和其他的妃子相比,这俨然就是人生赢家了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沈唤在她的眼里和语气里感受到了那淡淡的落寞。女人朱颜老去,为这皇宫献出了一生又得到了些什么,荣耀,地位,权利,金钱和寂寞。
“你是叫沈唤是吧?”
“嗯。”沈唤点点头。
“你尝尝这个糕点,我听说你喜欢吃桂花糕,特意让人准备的。”
沈唤其实早就闻到桂花糕那个香气了,她在现代的时候最爱吃的就是桂花糕了,只可惜吃多会胖,从不敢多吃,来了这里有了沈唤儿百吃不胖的身体,她早就想跃跃欲试了,只是王府的厨子一直做不出桂花糕来。沈唤刚刚伸出手来想去拿那桂花糕,却听见身后杯子打翻和咳嗽声,她赶紧回过头去。看见随从正神色紧张的给萧天泽擦着茶水。
“咳咳。”
“王爷!”
萧战王看似不经意的一个松手,杯子就落在了地上,扒拉的一声滚开了,好在没碎,沈唤松了口气,好歹给以后多留下个老古董了,沈唤跑上前去,蹲下身子,查看萧天泽的腿和手,“有没有被烫到?”
萧天泽皱着眉头没说话,紧紧的盯着沈唤好像沈唤随时都会在他眼前消失似的。
“怎么了呀,这么大的人,还跟个小孩子一样,这么冒冒失失的。”
萧天泽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刚好被抬头的沈唤捕捉到,沈唤刚准备说什么却被萧天泽一把拉了起来。
萧战王站了起来,带着沈唤来到太后面前,沈唤真的是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参见太后。”
沈唤跟着行礼。
“今日前来,是想向太后请婚。”
两人对视,明明微风和煦,沈唤却觉得有电光火石闪过。
太后却始终笑着,“这事皇上知道了吗?”
沈唤突然觉得这女人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了。这不摆明推开责任了吗?以前在现代实习的时候,就有遇到这样的上司,互相推卸责任,最后什么也没干成还要怪罪下面的实习生,沈唤叹了口气。
“我是同意你们的婚事,但是我诸事都听从皇上的意见,他是天子不是吗?”
沈唤总觉得这话里有话,不敢多想。
“既然如此,那儿臣知道了,希望太后到时候不要反悔。”
“我出口金言,绝不食言。”
“那儿臣今日就先告退了,不打扰太后您处理事情了。”萧天泽若有所指的看了眼站在一边的黄贵妃,意有所指。
“记得改天要来看看我啊,唤儿。”
这声唤儿把沈唤叫的毛骨悚然,就连出来很远沈唤还沉浸在那声叫唤里。这太后让人完全捉摸不透啊。
“刚才那黄贵妃真是冒失,不就是新得宠吗?有什么好得意洋洋的。也不看看自己的辈分,我们韩妃娘娘才是皇上最喜欢的。”
“就是明明就是她推了娘娘还理直气壮说自己崴了脚,还装作受了委屈的样子在那哭哭啼啼,真是不嫌丢人。”
“哼,要不是仗着自己有太后和丞相的靠山,我看她还能有多少嚣张。”
“就是,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脾气那么差,还不及我们韩妃娘娘的一半。”
“大胆奴才,皇家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议论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来。
沈唤回过神来,看过去,在假山的另一侧,那少女被挡住了一半看不到面容,穿着鹅黄的衣裳,雪白的藕臂正插着腰指责着面前的婢女。
“你们是哪个宫的?”
“一个个是哑巴了吗?该说话的时候不说话,不该说话的时候话那么多,我看你们就是仗着韩贵妃太宠溺你们了,爬到主子的头上来了!”
“李公公您说这种宫女应该怎么处置呢?”
一旁的公公为难的打着哈哈,这不是李力公公嘛,太后身边的那位,这是太后请到宫里来的哪位姑娘吗?乍一看这气势还以为是哪位公主呢。
“李公公这么吞吞吐吐的,莫非是和这里面哪位小宫女有什么私交吗?”
“咳咳,这怎么可能。”
“那按照宫里的规矩,这样在背后嚼舌根的宫女该怎么处置?”
“这……”李公公环顾四周,想找人救场,这一看就看见了沈唤,赶紧用眼神疯狂示意。
可沈唤现在要去面见皇上,可谓是自身难保,哪还有什么闲情逸致去管这其他的事情,跟萧萧聊着有趣的事情笑着走开了。就听见背后传来无奈的声音,“先掌嘴五十下带去辛者库吧!”
“秦小姐,这可好了吧。快走吧,太后要等急了。”
“我们是归我们主子管的,你们没有权利随意处置我们。”
“怎么?还嫌不够重?”秦婉婉嘲讽道,“我难道不是主子吗?什么时候轮到做奴婢的来讨价还价了?”
“快带走吧,都少说几句吧。”
沈唤一边走着一边恶寒,还以为这秦婉婉是哪位惩恶扬善的善人呢,原来是新太子妃的预订人选,丞相之女,太后的侄女,秦婉婉。
秦婉婉和黄贵妃也是有亲戚关系的,这不是摆明了在打压这韩贵妃吗?再说她还不是准太子妃呢,这就在这趾高气扬起来,这样的张扬,在这宫里必然走不长远。
看他们的样子,刚才应该是黄贵妃推了一下韩贵妃,韩贵妃有身孕在身必然紧张就马上清了太医吧,看这样子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不知道为什么沈唤特别希望韩贵妃能够在这宫里平安无事。可这深宫,看不清数不尽的勾心斗角,怎么可能有那样的平安无事呢。
因为加快了脚步反而追上了前面先行离去的一众妃子。
那些妃子看见萧战王都掩着笑退开一些,宫里的女人和其他的男人是不可以多接触的,稍微靠近些都不可以,否则就是违背了女戒女律在这个朝代是大不敬的。
沈唤看见韩贵妃,手里拿着鱼食,倚靠在柳树边正在喂着湖里的鱼,神色懒懒的,像是在想着什么。一旁一群太监婢女恭恭敬敬的伺候,沈唤看见她气色还不错,心里开心不少,希望宝宝能够健康诞生。沈唤这么远远的看着心里也不禁感慨这韩贵妃真的是难得的美人,只是远远的看着,尽管自己是个女人也被她吸引着。想要靠近她,感受那些美好,哪怕被灼伤也心甘情愿,这种飞蛾扑火的想法吓了沈唤一跳。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白色的小圆球从草丛堆里滚了出来,吓得女人们尖叫起来,“什么东西!”
只有韩妃依然站在那不为所动,风有些大,吹的沈唤迷了眼睛,沈唤加快了脚步。
“呀,原来是一只小猫呀。”为了显得自己的淡然,其他的妃嫔看着韩妃企图挽回一些颜面。
韩妃却满不在意,懒懒的弯下身子摸了摸那小猫的身子,“小东西,你打哪来?”
在熙熙攘攘姹紫千红里,这小小的存在令人兴奋。自打怀孕以来,她就对什么都懒懒的提不起兴致来,这小东西却让她久违的笑了。
那小猫却不怕生,蹭着韩妃的手,喵喵的叫唤着。
草里瑟瑟声响,又一个白色的影子钻了出来。
“啊?!”
“怎么回事?是个男人!”
“怎么躲在草丛里面?侍卫侍卫!”一下子,乱作一团。
等那人理了理头发,众人又羞红了脸,这不是琴师,赵子熙吗,他怎么在这,刚才是不是有失仪态啊。
“抱歉抱歉。”赵子熙对各位娘娘道着歉。
“好了,一个个都别大惊小怪的了,这日头也大了,哪来的就回哪去吧。”韩贵妃喂完了鱼拍了拍手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
众人闻言,纷纷离去。
只留着韩妃和赵子熙。
婢女和太监们远远的站开。
猫咪侧躺在草地上,露出肚皮,向韩妃示好,女人笑了起来,倾国倾城,赵子熙心里念着阿弥陀佛低下头去,不去看她,赵子熙清楚自己和面前绝色女子之间的身份和鸿沟,已经发生的事情就不能再多想了,他怕自己会后悔自己的懦弱。
“这猫和我投缘的很,不如就给了我吧?师兄?”
许久都没有听她这么喊过自己,赵子熙低着头,只有在她面前,他直不起头来,他的尊严都被她的美好一一磨灭,可是他现在只能唤她一声娘娘,“娘娘喜欢就好,草民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就这么想着就到了御书房。
“皇上现在正在忙,二位不如到偏殿等等?”
这一等就等的没了时间,好在是和萧天泽在一起,沈唤并不觉得无聊,“你说皇上会答应吗?”
女人有时候就是会问出这样没头脑的话来。
萧战王拍拍她的手,“你不必太紧张,他又不会吃了你。”
御书房里,皇帝正拿着笔画着什么,张公公知道萧战王和沈唤在偏殿已经等了许久,问道,“皇上还不召见萧战王吗?”
“朕在想。”皇帝一顿笔,“你来看看,我这画的怎么样?”
张公公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画布上画着一个绝世美人,倾国倾城,风华绝代,有如远山芙蓉,绰约多姿,真的是个天生尤物。他在宫里多年,怎么会认不出那画上的人儿,那正是萧战王的母妃,瑞婉皇后!张公公额头上冒出汗来嘴上道,“陛下的画技又提升了不少呢,这画的跟真的似的。”
皇帝摇了摇头,“画不出那神韵来啊,真是可惜啊。”
他把笔放好,“把这画收起来吧。”
张公公小心的答应着,感觉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一般,虽然先前早有猜疑,但是今日看皇上不同于往日的模样,他也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张公公心跳越发加快,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是非之地呢。心里渐渐产生了这样的念头。
“叫他们进来吧。”
“嗻。”
“萧战王,皇上有请。”
总算到了这一刻了,沈唤反而觉得不紧张了,不知道是因为萧天泽的话起了安心的作用,还是刚才紧张过度了,现在反而觉得平淡了。
坐在有双龙在天的椅子上的男人脸上带着让人看不透的笑,沈唤觉得皇帝打量自己的时候,全身都被看光了似的,很不舒服。
“参见皇上。”
“免礼。皇兄难得来一次宫里,这些礼节就免去了吧,朕还记得我们小的时候,不分地位高低称兄道弟的日子呢,唉真是怀念啊,一转眼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也长那么大了。”
萧天泽并没有看着皇帝,目光落在龙椅的龙头上,神色冷漠好像不曾听到皇帝说什么一般。
“皇上,微臣今日来是有事相求。”
“哦?一向无所不能的皇兄还会有事情来求朕吗?说来听听。”
“希望皇上能给我和沈唤赐婚。”
“呀是这件事情呀,我看这沈唤是不错,这一个月以来已经立下了不少功绩,和皇兄你可谓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只是,我们皇家一向都不随便迎娶女人的,更何况是身份不明的女人。”
“皇上这是在猜测什么?”萧天泽眯起眼睛对上龙椅上的挑衅者,“难道连我的婚姻,娶一个心爱的女人,皇上都要插手吗?皇上难道是忘记自己的承诺了吗?”
“哈哈哈。朕怎么会忘记,朕只是在担心你啊,你们的婚事朕只有祝福没有其他,只是这正赶上原来的太子妃的丧事,你们也应该挑一个良辰吉日吧?还有这沈唤的生辰八字,嫁妆什么的?皇兄可都要好好准备啊,毕竟婚姻大事,对沈姑娘来说一生只有一次呢。”
“朕的意思是你们可以先定个婚,宣告全城,毕竟皇兄你也是公众人物,百姓对你的关注度一向很高呢。”
“既然如此,皇上口凭无证,不如下一道圣旨?”
“如果皇兄想的话,那也无妨,那朕就吩咐下去,叫他们安排你们的订婚吧。”
“那微臣就先告退了。”萧天泽抱拳,拉起沈唤。
“皇兄为何如此冷淡。”
“皇上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你难得来一次宫里我们叙叙旧都不行吗?现在这些大臣的棋艺是真的越发不如从前了,朕实在是索然无味啊。”
按理说皇命难为,可是萧天泽却什么也没说,脚步不停的拉着沈唤离开了。这个地方他多待一刻都嫌恶心,往事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那种痛苦,刺痛着萧战王的每个神经,让他痛不欲生,他永远也不想面对的过去,那些欺骗,那些计谋不择手段,那些肮脏的交易……
沈唤看的出来,萧天泽不舒服,选择安安静静的呆在他的身旁,她什么也不知道,也不能帮上什么忙,心里有些愧疚,看着萧萧难受沈唤的心里也酸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