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唤等人跟着老人走了一段路来到了一座酒家,老人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哎呦呦,走不动了,我渴了。”
清越本就觉得这个老头可疑,现在更是对他感觉不满刚想出声呵斥就听萧战王道,“清越你去买壶酒来。”
“诶,不行,老夫只喝你买的酒。”老头拿手指着萧战王,脸上神情深高莫测,让人捉摸不定。
萧战王和他对视着片刻后拍了拍沈唤的手,“你们保护好夫人。”
萧战王说罢推着自己的轮椅就进了酒家,沈唤看着那个只点着一盏枯灯的酒家,心里有些害怕,这酒家怎么弄的跟现代的鬼片一样,给人阴森的感觉。
“你小心些。”
萧天泽进去好一会才出来,老人接过酒却摇头把酒罐子随手一扔,陶做的罐子落地而碎在这宁静的一隅里声音被放大几十倍格外吊人心弦,沈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小心翼翼的看着老人和萧天泽的脸色,萧天泽到还好一如既往的冷静面上带着礼貌的笑。
清越在一边皱起眉头,想开口却忍住了,先前两次都被萧战王给制止了,这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在其中的,他做随从的却不能勘破主子的心意也是难免的,清越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来了萧战王身边之后就没怎么帮什么忙。
萧战王身子靠向老人,“老人家是对酒有什么不满意吗?”
“这酒冰冷,给老夫喝?你不怕我老人家喝了不舒服?”
“那晚辈这就给您去换一壶热的。”
“你可快点别磨磨唧唧的,我等急了就走了。”老人撸着胡子,把头扭转开了。
沈唤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那老人在偷笑,心里一松,想起张良给老人捡鞋子的故事,心里有些了然,也就安下心了。
萧战王这次进去到比先前那次快了许多,不多时就拿着一壶热的酒出来了。
那老人看着酒,“给我打开。”
萧战王依言照办。老人满意的点点头,喝了起来。
清越等人心里都好奇那棋盘的事情,但见老人喝的自在散漫也不好意思去催他,只得在一边干忍着,等老人喝饱了舒服了,摸了摸肚子,心满意足的站起来,却听他说,“诶?这人呢?我怎么记得就是在这的呢?”
“在哪?”
“就在这拐角呀。”
那拐角的景象是一目了然的,沈唤仔细看才明白过来,原来他们刚开始来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人在了,棋盘并不是她想象中的棋盘,也不是传统围棋的黑白棋子,在地上是简陋的棋盘,用尖锐的器物在泥土上画出来的,棋子则是较为规则的圆圆的石头和方正的石头当做那黑白棋子,棋盘边上是杂乱无章的一堆酒罐子,地上倒是端正的摆着一壶酒,显然先前有人在那喝过酒的,现在却已是人去酒冷。
萧天泽的轮椅刚刚向前一些,他就停了下来,将沈唤护在身后,脸上是戒备之色。就连一旁的清越的手也下意识的放到了佩剑上神色紧张。
空气里浓郁的酒香,沈唤突然觉得这个地方特别的冷清,她环顾四周,只有几面旗子飘荡,似乎不知不觉的就走到这冷僻的地方来了呢,再回头看去,先前带路的老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萧战王身边一个面孔陌生的少年慢了半拍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剑拔出来一半,鼻子在空气里嗅着,空气里有一股很陌生的味道,“王爷要追吗?”
声音果断,沈唤不由得多打量了那少年几眼,看样貌很是年轻,小小年纪身高倒是有一米八多了,八尺有余,形貌昳丽。
萧天泽摇了摇头,“敌在暗我们在明,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的数量,不明情况下不要追。”
沈唤总觉得萧战王的话带着教育的味道,只是不知这少年是谁她也用力嗅了嗅空气,倒是没闻到什么特殊的味道,空气里似乎有硫磺的味道?萧立感受到沈唤的目光,有些腼腆的对着沈唤笑了笑。
萧天泽看了看棋盘转身,“走吧。”
沈唤眼尖看见地上掉了一个络子,被那些乱七八糟的酒罐子挡住了,“等等。”
沈唤捡起络子,粉色和黄色线打的梅花络子,做工精巧,不像是寻常人能做出来的。这多半是刚才在这下棋的人掉的。
“怎么了?”
沈唤将络子收起来回头对着萧天泽粲然一笑,“没什么,我凑近些看看这棋局,果然看不懂呢,这围棋真不愧是世界上最复杂的棋盘游戏。”
萧天泽看了看远处伸出手来,“时间快到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沈唤牵着萧天泽的暖烘烘的手,“那老人家你认识吗?”
“第一次见。怎么了吗?”
“我想起古时候一个故事,有一个立了很多丰功伟绩的人他立下的功劳都和他小时候一次经历息息相关。相传,他小的时候出门散步,看见桥上站着一位白发苍苍手持拐杖的老人。老人故意把自己的鞋子脱落,掉在桥下,然后指着少年要他把自己的鞋子捡回来。
少年看在老人岁数已大,就帮老人捡了鞋子,老人却又要求少年给他穿上,少年照办。老人很开心说孺子可教,五天后天刚亮的时候再来这里找我。
五天后,天刚蒙蒙亮,少年就匆匆忙忙向石桥赶去,哪知道老人居然早就等候在那里了。老人生气地说:“和老人相约,反而比老人晚到,这怎么能行呢?过五天你早点来等我!”说完,扭头就走。
过了五天,天还没亮,少年就起了床,向那座桥飞跑过去。老人竟又已等候在那里了。老人生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怒气冲冲的说“怎么又迟到了?过五天再早一点儿来!”
又过了五天。少年想:“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迟到了。”半夜时分他就等候在桥头了。过了一会儿,老人家步履蹒跚地走来了。老人看见他早早来了,很是开心称赞说:“年轻人就应该这样啊!”并送给他一本书,为少年未来立下的功劳打下了基础。”
“嗯……”微弱的光里沈唤看不清萧战王的神情。
“可是那老人没有给咱王爷什么秘籍啊。”
“那到也不是没有。”萧战王突然笑了。
“我们怎么都没看见?”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真相。
“倒是唤唤,你说的这故事应该是个古人的故事,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过呢?”
“对啊,王爷你这么一说,我们也觉得,好像从来没有看过听过这个故事呢。”
沈唤打着哈哈,那是张良的故事,发生在秦汉之间,也难怪他们没有听过,只是自己一时口快就说了出来,“这天下的故事有多少,书籍又有多少,总有你们没有看过的吧。”
“嗯嗯。”随从们都觉得有道理,只是萧战王的目光微微深邃,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牵着沈唤的手。
没多久,一片广阔的湖面展现在面前,沈唤先前一直在京城的繁华街区里行走,哪想到京都里还会有这样的景象,“这里怎么有那么大的一面湖。”
湖水不同于以往看到的湖,闪烁着银色的光泽,像是里面镶满了珍珠,沈唤开心的跑上前去观看,走近了却发现湖水清澈并不是银色的,真是神奇,她心里琢磨着,一回头就看见萧天泽对身边的人嘱咐着什么。
“你们商量什么好玩的事情呢。”沈唤看着这片广阔的地方,除了几个喝醉的酒鬼再无旁人,篝火的光和音乐人声从远处传来,依稀可见可听,这地方用来烧烤还真是不错沈唤想着咽了一口口水,这么折腾了半天她都饿了呢,先前的舞会上只喝着酒,也没吃上什么山珍海味。
萧天泽像是早就知道沈唤会饿一般,神奇的变出了一张桌子来,桌布摊开,美轮美奂的食物一一呈上。
沈唤蹦跳着走过去,萧天泽看着她蹦跳的样子不由得多想,这姿势真是像极了沙享。
“萧萧,你想什么呢。”沈唤拿手在萧战王面前晃悠了几下萧天泽才回过神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语气宠溺,“我在想,今日本给你准备了那么漂亮的华服没有穿上着实可惜了。想着怎么补偿你。”
“补偿我?”
“是啊。”萧天泽一把拉过沈唤,自然的让沈唤坐在自己的腿上,沈唤看着面前呈上的糕点和肉,直咽口水,脑子都转不动了。
“要什么都可以吗?”
“只要我能给你,什么都可以。”
“emmm……”沈唤玩着萧战王的手指头,“要我一时想我还真想不出什么来呢,我好像什么都不缺,需要的东西,萧萧你都先帮我想到了,我能先留着这个补偿以后再使用吗?”
“好啊。”萧战王拍了拍掌,一边有人恭敬的鞠了一躬,点燃一支火把,走到湖边挥舞起来。
沈唤看到湖对面有人也拿着火把走动,打着暗号般也挥舞起火把来。沈唤吃着大鸡腿吃的津津有味,并没有特别在意,突然间一声尖利的声音划到上空绽放开来,是烟花!
沈唤开心极了,漂亮的烟花照亮了整片天地,美的让人动容,只可惜昙花一现般转瞬即逝了,沈唤正黯然神伤时,却看见更多的烟花燃起,在空中组成一个小小的图案,沈唤看着觉得是个大炎的文字,自可惜她学的不精通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字,又不好意思问萧战王,沈唤拿余光看向萧战王,却见萧天泽也正看着自己,目光柔情,沈唤小脸一红心慌意乱的转开头去。
“你可喜欢本王给你的惊喜。”
一边的随从早就羡慕不已的看着这对玉人自觉地散开,保持一定距离,隔开因为欢喜赶来的其他人。
“喜欢。”沈唤抬头看向天空,花纹又转变成其他的东西,小兔子,小猫咪等等。沈唤不由得好笑,萧萧这么一个大男人怎么准备的这么童趣,让人心里欢喜,她觉得萧天泽更是可爱了。
沈唤指着那些烟火,在火光里她笑靥如和美的春风拂面,因为跳着耳坠上的金珠子点点相撞发出悦耳的声音。沈唤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萧战王拥入怀中,她扬起头对上萧天泽含情脉脉的目光,突然踮起脚来轻轻的在萧战王嘴上啄了一口,然后逃开了。
皇后在宫里也看到远处的烟花连问都不用问都知道是谁在放烟花了,那烟花一个字是唤,一个字是泽,除了萧天泽还会有谁有这般人力物力弄出如此大的动静来。
整个京都的人都打开窗子走出屋子来看这幅美丽的景象,然后心满意足的进入梦乡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萧子念被萧天泽打的身受重伤,一直卧病在床此刻看见那烟花也不免好奇,硫磺是大炎的稀有之物,硫磺的用途多样,一般都被军火商用作火炮之类的武器上,因为杀伤力极强所以硫磺也极为昂贵,一般也不会有人浪费硫磺去做烟花,毕竟烟花只能看看也不能吃不能喝的。
“是什么人在放烟花,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好好休息了,这大炎的王法是人人都可以反了的吗?”
“太子殿下,您稍安勿躁,这怕是宫里头舞会谢幕呢。”一旁守着的小监小心翼翼道。
“谢幕?”太子冷笑,突然重重一脚踹在那个只有十五岁左右的小太监身上,“你以为本太子是瞎子吗?本太子只是受了内伤还不至于眼瞎心瞎,那么大的唤和泽字你以为本太子看不见?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你是父皇派来的眼线吧?我告诉你,你最好学聪明一点,进了太子府就是我太子的人了,你要唯我马首是瞻,知道了没有。”
萧子念一用力浑身都疼,咬牙切齿,“还不快叫御医!”
“是是是。”小太监惊慌失措的跑了出去,想不到看起来温柔可亲的太子殿下私底下是这副样子的。
萧子念看着窗外的烟花拳头紧握额头青筋暴起,好你个沈唤,好你个萧天泽,我念及旧情才一度收下留情,而你们却这般嘲弄于本殿。萧天泽,我是拿你没办法,那不代表我拿你的女人没有办法,我会叫你后悔,让你在父皇面前告我的状,还趁我去不了早朝对我趁火打劫,这些新仇旧恨本太子都一一给你记下了,你们给我等着瞧。还有那些墙头草的大臣,你们都给我等着!
皇后心里突突跳着,她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看见锦衡和萧蓉一事感到紧张还是别的什么事情,先前她同萧战王一起去向皇上请示,皇上表面上看起来并不在意,但她与皇帝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皇帝微微转动毛笔的姿势她在了解不过了,那分明是生气了,是啊,这事情论谁不会生气,每个做父亲的都会生气,更何况是一国之主,长公主做出如此不贞不洁不守妇道的事情来,按道理是要剃度出家的,好在锦衡愿意接受萧蓉,皇后知道皇帝一定会责怪自己办事不利,毕竟本来她与韩贵妃一同掌管后宫六院打理各项事务,现在韩贵妃才因为怀孕才刚刚将整个打理之事交托给自己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舞会是自己一手准备的,发生了意外的确是该自己负责。
皇后想起那熟悉的媚药的香气,叹了口气,不知道是萧蓉她蓄谋已久还是别人加害于她,这事丢了皇家的颜面也不能再深究了,只好罢了。但是这媚药如果重现,这后宫必然要大乱,她又该如何是好,这件事情让她想起太多,心中不免伤感起来。想到萧子念那孩子,最近太子也不让她省心,她就那么一个儿子都管的那么累了,唉,再加上这后宫繁杂之事大大小小一一都要由她管教。
“娘娘,你是累了吧,奴婢伺候娘娘休息吧。”梅合见皇后轻轻揉着太阳穴心里很是心疼,刚才那样大的事情也不知明天会怎么样,这天下就没有不漏风的墙,但愿皇上不会责罚娘娘。
皇后摇头,“无妨。皇上还在御书房忙吧,你去御膳房叫人准备一些人参茶去。”
“是。”
“哦,对了。”皇后想起太子的脾气来总该慰问他一下的,虽说那孩子这次是自作自受招惹了不该招惹的,“太子怎么样了?”
“回皇后娘娘,太子这几日倒是安分了些,一直在府里养病安心学习呢。”
“哼,你就知道替他说好话,本宫还能不知道他那点伎俩,若不是这受了伤早就跑去风花雪月了,真是让人操碎了心,但愿他这次能学到点,别在这般莽撞了。”
“娘娘不亏母仪天下,太子爷他一定能明白娘娘的苦心的。”梅合脸上淡淡红晕。
“但愿吧。”皇后看着梅合,梅合跟了自己也好几年了吧,“叫人给太子送些补身子的吃食去,让他好好养伤不要多想。”
梅合答应着,脸上红晕更深更大,皇后自然明白身边人想的什么,太子相貌不凡,自然是不少女子心中的白马王子如意郎君,“梅合啊,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娘娘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梅合一惊,明白自己的小心思被皇后看破,“我十二岁起就跟了娘娘现在也有八年了。”
“这都二十了啊,别的姑娘早就许配了好人家了,真是苦了你一直照顾我,你若是想出宫回家去尽管告诉我,我会替你找份好人家的。”梅合这么些年来用着的确贴心,凡事周道,皇后也一直找不到顶替她的合适人选所以在梅合能出宫的年纪时也一直没有提起此事,只是眼下眼看着后宫会有风波,从朝廷上的风声来看,大炎的局势也越发紧张了。
“梅合愿意服侍娘娘一辈子,娘娘不要赶梅合走,梅合从不敢有非分之想,梅合一心只想着娘娘。”梅合随即跪下,泪流满面哀求道。
皇后赶紧扶她起来,“我不会赶你走,你快起来罢。”
这夜整个皇宫无眠,韩贵妃匆匆赶回宫去就看见皇帝面色不善,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冰冷的茶水就倾倒在自己的脚前。
“你可让朕好等!”
“翠儿还不快给皇上换热的茶来。”
“不必了,朕在这也坐的久了累了,你进屋来服侍朕休息吧。”
韩贵妃因为吹过风有些泛红的脸抬起看着面前如同修罗般的男子,男人的目光灼灼没有半分说笑的意思。
“怎么了?难道要朕自己更衣不成?”
“皇上勿要动怒,娘娘她刚有身孕身体不好,让奴婢们来吧。”韩贵妃的丫鬟们赶紧上前打圆场,却被皇帝一把扫开。
“怎么?自己主子有孕在身你们一个个就想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奴婢们不敢。”丫鬟们跪了一地。
韩贵妃这才挽起一个笑来,那绝美的容颜在灯火里倒是有几分像一个故人,皇帝的目光犀利紧锁着韩贵妃。
“皇上也太为难这些下人们了,这大夏天的,奴婢们到不要紧,您气着了身体可就不好了,你们还不快下去。”
皇帝慢慢走近韩贵妃,手指挑起她的下巴,慢慢捏住,手上的力道让韩贵妃疼的轻呼一声。
“怎么,你还不下去?”仍有一个婢女跪在地上,身子战栗。
“皇上,太医说了娘娘胎相不稳,不宜行房事。”
“哦?”皇帝一把松开韩贵妃饶有兴趣的走向那个宫女。
“翠儿你还不快退下!”韩贵妃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笑靥如花,从背后抱住皇帝,“皇上,臣妾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