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方烨看着莫满楼,心里扭曲的占有欲开始作祟。
这样淡然冷静的女子,如果是他的该多好,即使面临着这样的状况,依旧不为所动。
这样的人总会带给他很多的帮助。
夏如玉感受到了背后的目光,不过只停留了一瞬就离开了。
夏方烨看着莫满楼,舔了舔唇,突然笑了,他说道:“我的四弟和四弟妹就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夏方烨现在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嘲讽。
只不过还是在两人的心里掀起了波动。
夏如玉慢慢的转了过来看着莫满楼。
今日的莫满楼装扮的很精致。
细长柔和的眉眼,冷静淡然的面容,泛着淡红的唇,只要站在那里,便会抓住人的目光。
莫满楼也直视着夏如玉。
她看着夏如玉的眼睛,此时那双黑眸专注深邃,让人看不见到底有多深。
她想起了以前的夏如玉,那时的夏如玉时常弯着眉眼,总是笑的明亮,而那双眼睛最是清澈通透。
而面前这人,像谷狼又像夏如玉,又或者更像某个她不认识的人。
夏如玉正要开口说话。
却被莫满楼先他一步。
“没什么好谈的,我早就该知道了不是吗。”
说完,莫满楼把视线放在了夏方烨的身上。
“你想的也在你面前上演了,这出戏唱的我有些乏了,我便不陪你们唱了,哦,提醒你一句,可要好好看着你唯一的子嗣啊。”
方才夏方烨让莫莲沁退下的时候,莫莲沁便是去找莫满楼了,而莫满楼也知道莫莲沁有了孩子的事。
现在的莫满楼微勾着唇看着夏方烨,眼中流光溢彩,这是无声的威胁。
而莫满楼也只是笑了笑,便款款离开了。
走的优雅大方,却无比决然。
并没有人阻拦她的道路。
夏如玉看着莫满楼离开的背影,强压下心中的不安,他看着夏方烨说道:“三哥,我们拭目以待吧,不要再想着为难关大夫,狼王阁与江湖,不是你惹得起的。”
夏如玉使了个眼神。
看完了好戏的落无暇和病公子也护着关大夫往外走。
埋伏在角落里的黑衣暗卫开始慢慢显露。
夏方烨黑着脸挥了挥手,角落里的动静开始隐去。
一切又变得平静无波。
几人没有阻挡的出了三皇子的门。
夏方烨看着桌上的君山银针,狠狠的摔了出去。
明明一切都是他谋划的,明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却还是被人拿捏了。
夏如玉,莫满楼,你们可真是好样的。
几人出了三皇子的门,关大夫就神色复杂的看着夏如玉。
他也知道,夏如玉是有意的暴露自己,让夏方烨发现他的身份。
只不过夏如玉的有意暴露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莫满楼。
因为那次莫满楼受的伤还是刺了他的眼,莫满楼的屡次相护,好不做作的暖心在意。
让他的心中无比复杂,他不想再让莫满楼挡在他的前面,他也不想莫满楼因为他而受到什么伤害了,所以,他放弃了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
他不想再骗下去了。
“你以后遇到的麻烦可不会少。”
关大夫看着夏如玉,眼中的担心全是真心实意。
说来,两人的缘分也是巧妙。
夏如玉在幼时变呆傻的时候,来诊治的就是关大夫。
那时,关大夫也只是个游医,宫中没了办法,就悬赏让人进宫医治。
当然,夏如玉被治好了,不过他选择了装疯卖傻,而关大夫也就暗地里瞒下了。
那时,关大夫看着不过五六岁的孩童,冷冽的表情,眼神坚定,闪烁的恨意和野心违和了整张稚嫩的脸。
一时的心软,他开始帮助这个孩子。
看着他摸打滚爬,慢慢成立了自己的势力,可眼中总是埋着些让人看不透的寂寥和空洞。
而他的目的也确实是为了登上大殿。
这一帮,便也就十几年了。
两人的情谊自然是不一般的深厚。
而那次莫满楼受伤,也是关望之第一次看到夏如玉如此强烈且明显的情绪波动。
而那双空茫的黑眸也紧紧锁在了那个人的身上。
整个人都充满了鲜活的气息。
只是今日,全都不复存在。
“无碍,总是要暴露的,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关大夫看着夏如玉看向远方的眼眸,轻轻的叹了口气。
“还劳烦二位把关大夫平安送达了。”
落无暇和病公子点了点头。
关大夫看了夏如玉一眼,还是转身走了。
天色已经慢慢的暗了。
路上的行人也都抬起匆匆的脚步准备回家。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喜悦和迫切的神情走上回家的道路。
夏如玉走在街道上,一步一步,跟着他的始终只有他的影子。
夏如玉慢慢推开厚重的大门,大堂的灯亮着。
莫满楼坐在那里,听到了声音,莫满楼偏了偏头,看着夏如玉。
而夏如玉也刚好抬起头,两个人对上了视线。
不过很快,莫满楼就把自己的目光移开了。
莫满楼以为自己会厉声质问着夏如玉,会愤怒夏如玉的欺骗和利用。
又或是会歇斯底里的追问夏如玉的解释。
可是那都不是她。
而莫满楼在看到夏如玉的那一刻。
她的心里只是空了一大块,她觉得有些冷,有些迷茫,有些疲惫。
“吃饭吧,饭菜都凉了。”
莫满楼开口,就和那些日子没有什么区别。
就是一个等着丈夫归家的妻子。
只是夏如玉的心里越发变得不安。
这样沉静的莫满楼到底在想什么。
自那日之后,云霄就没有出现过了,而隐在暗处的匀识更是没人注意。
知了候在外面,小小的脸上没有神情。
微弱摇曳的光芒一切都那么冰冷麻木。
“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夏如玉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他定定的看着莫满楼,想从那上面看到些别的什么情绪。
可是他很快就失望了。
莫满楼比他更淡然,更冷静。
“这不就是你计划好的吗,让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也许,我应该感谢你,并没有利用我这么久,还好,我也并未失去些什么,我没什么好说的,只希望你能善待将军府,我的父亲年岁大了,总归不比以前了。”
莫满楼淡淡的说着,她并未失去些什么,只不过把得到的,全都还回去了。
听到莫满楼的话,夏如玉有些急切的拉住了莫满楼的手。
只是很快,莫满楼就抽开了。
夏如玉握紧了自己的手掌,填满了自己的掌心。
莫满楼为何要说那样的话。
她到底要做什么。
“你……”
“好了,夜已深了,就早些吃饭吧,想来现在你我的处境都有些尴尬,我已经派人收拾出了一间客房,今日我便已经搬过去了。”
莫满楼近乎冷酷的说着一切的安排。
夏如玉从始至终并未说出什么话。
每当他想要说什么,莫满楼就切断他的话,甚至于现在,对上他的眼睛时。
他看到的,也是莫满楼眼中的空荡。
莫满楼近乎机械的重复着手中的动作,她一口一口的吃着饭。
尽力的让自己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确实,她现在确实没什么想法和思绪。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只是做着她应该做的,所有的一切都合乎情理,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只是,她有些不知道看向哪里,她不知道,目标在何处,她不知道,面前的人,离她有多远。
在门外的知了渐渐的红了眼眶。
这样的大小姐,好像没了灵魂,比她初见的那个大小姐更让人心疼。
那时的大小姐眼中总有些戾气和深埋的压抑。
可是现在的大小姐好像只剩了个空壳。
没了情绪,没了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