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满楼跪坐在那里任由夏如玉帮她把脸上的血迹一点一点的擦干净了。
莫满楼的衣服纵然还穿在身上，可也已经残缺不堪了。
莫满楼只好穿上了夏如玉的衣服，裹住了身体。
云霄进来的时候，一眼看到满地的碎尸和穿着夏如玉衣服的莫满楼，她眼睛闪了闪，低着头，没有说话。
“楼公子，这个山洞看来已经待不下去了，不知可有其他去处。”
夏如玉被莫满楼问的一愣。
虽然莫满楼一直都保持着温和的态度，可那份疏离分明在里面。
而现在莫满楼却能十分自如的和他说出这样的话。
夏如玉还是很快就说道：“先离开这里吧。”
夏如玉要去扶莫满楼，而莫满楼也没有拒绝，甚至还十分的配合。
对于莫满楼这样的配合，夏如玉是有喜有忧。
喜的是莫满楼不拒绝他的亲近，帮助。
忧的是莫满楼这样面对的人是她而言一个陌生的“楼公子”。
云霄看着莫满楼，本想上前扶住莫满楼，可是被夏如玉阻止了。
他自己一个人轻轻的揽住莫满楼往前走。
如果是夏如玉和云霄两个人的话，他们可以用轻功，速度会快很多。
而现在莫满楼看不见，动作就显得很小心了。
在这样的深山里，难免总有些容易磕磕碰碰。
莫满楼身上也总是被那些尖刺枯枝划到。
夏如玉皱了皱眉，说道：“如果满楼不介意的话，不如由我来背你吧，路程很长，天可能要黑了，而且……”
“好。”
夏如玉本以为莫满楼会拒绝，所以想了很多的措词，没想到莫满楼答应的这么干脆。
夏如玉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他现在的身份可是楼公子，一个不相识的人，莫满楼居然答应的这么干脆。
不过有什么办法，自己提出的建议，再心酸也不能说。
就这样，莫满楼趴在了夏如玉的背上。
夏如玉现在的心思可是十分复杂，一边为能和莫满楼有这样亲近的举动而愉悦，一边又深深的纠结着。
而他没有看见的是，莫满楼靠在夏如玉背上那带着笑意的脸。
这样的速度确实是快了很多。
不过等他们快到了一座偏远的山村的时候，天已经十分暗沉了。
“你再坚持一下，已经看到灯光了。”
夏如玉话刚一出口，就噤了声。
他忘了，莫满楼的世界本就是黑暗的。
莫满楼倒没有介意，相反，对于看不见这个事，她意外的豁达。
至少，有了不一样的体验和收获。
对于夏如玉说的坚持一下，莫满楼倒没有感觉到什么，因为她一直由夏如玉背着，更累的明显是夏如玉吧。
不过她这话可没有说出来。
“多谢楼公子，不如就放我下来吧。”
经过长时间的奔波。
纵然夏如玉的体力都比常人高出不少，但莫满楼还是感觉到，夏如玉的脊背有些湿意了。
夏如玉小心的把莫满楼放了下来，扶着莫满楼往前走。
天已经黑了。
而小村子里，也只剩下寂静的空气，偶尔可以听见几声狗吠，明明暗暗的灯光，最后也融入黑暗。
夏如玉扶着莫满楼往里走了走。
云霄正打算敲门，问一户人家借宿一晚，却被夏如玉阻止了。
夏如玉亲自去敲了门。
云霄退后一步，垂下了眼眸。
夏如玉不只是不想让云霄暴露她的声音，他更想自己亲自体验这难得的感觉。
“叩叩。”
“谁啊。”
开门的是一个婆婆。婆婆拿着一盏有些破旧的灯笼，眯着眼看着来人。
夏如玉笑了笑，微低着身子对婆婆说：“婆婆，我们方才在山里迷路了，能否在你这借宿一晚。”
“啊。”
婆婆年岁有些大，听不清夏如玉说的话，眨了眨眼，有些迷糊。
夏如玉十分耐心的弯下了身子，凑近了说道：“婆婆，我们迷路了，能否在你这借宿一晚。”
“哦，哦，迷路了，借宿啊，进来吧，进来吧。”
婆婆把几人迎了进去。
从外面看来，这个房屋有些破旧，但进去了，也是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
“我儿子媳妇进城了，正好空出一间房，你和你媳妇儿就暂且住我儿子儿媳那间房吧。”
婆婆很明显是对着夏如玉和被夏如玉半搂着的莫满楼说的。
夏如玉轻轻的咳了咳，没有说什么。
而莫满楼则是十分爽快的说道：“婆婆，我们不是夫妻，他是我哥哥。”
“啊，哥哥啊，兄妹，哦，那也没办法，你们凑合着住吧。”
婆婆年岁大了，半夜被惊醒，也乏了，她不想去管几人的关系，留了一盏灯，就离开了。
莫满楼十分干脆的话，让夏如玉有些没来由的失望。
可随即内心又有些抓耳挠腮起来。
他希望莫满楼承认和他的夫妻关系。
可他现在是楼公子，对于莫满楼能这样干脆的拒绝，他又觉得欣慰满意。
想来想去，夏如玉的心总是七上八下的。
莫满楼微微偏过了身子，在微弱的灯光中，弯着唇，笑了。
站在一旁的云霄，看清了所有的一切，不过她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云霄看了夏如玉一眼，表示她在屋外用凳子拼起来凑合一晚就可以了。
夏如玉点点头，也没有多做表示，就扶着莫满楼进屋了。
云霄看着屋里渐渐晕黄的灯光，抿了抿唇。
屋内也十分的小。
里面有一个看起来像是自己造的小衣柜，还有一个占据了半个空间的炕。
夏如玉把莫满楼扶到了炕上，自己站在一边，难得的有些窘迫。
“满楼，你……”
夏如玉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因为莫满楼抬起了头，正好看着夏如玉的方向。
而那双没有了神采了的眼睛映着灯光有些发亮，澄澈的就像一汪清泉。
莫满楼笑了笑，说道：“现在的处境我都明白的，满楼这条命都是楼公子救的，我还有什么好想的，如若楼公子不介意的话，满楼自然也是没有怨言的。”
莫满楼的意思就是可以和夏如玉同榻而眠。
而夏如玉在听莫满楼说话的时候，就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莫满楼居然可以和别人同榻而眠。
夏如玉磨了磨牙，他发现，他现在忽然极其讨厌这个楼公子的身份。
“还是算了吧，男女授受不亲，莫要毁了满楼你的清誉才好。”
夏如玉几乎是有些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
莫满楼憋着笑，故作感激和歉意的说道：“真是委屈楼公子，楼公子真是个好人。”
夏如玉有些欲哭无泪，好了，当好人有什么好。
最后没有办法，夏如玉席地坐在地上，就守在莫满楼的床边，浅眠了一个晚上。
莫满楼带着笑意背过身。
她觉得，也许看不见也不是那么的糟糕。
第二天，天刚升起暖阳的时候，夏如玉就睁开了眼睛，他第一时间就就去看莫满楼，直到看见莫满楼好好的躺在那里，才吐出一口气。
而莫满楼其实早就醒了，只是白天和黑夜对她来说，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她一直闭着眼睛沉思。
直到听见夏如玉的动作，她知道，夏如玉醒了。
莫满楼放缓了呼吸，静静的躺在那里。
任由夏如玉靠近她。
直到一个温暖的触感，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
莫满楼心中跳动，可还是不动声色，尽力的让自己的呼吸平缓。
那只手在轻轻的抚摸了莫满楼的脸颊之后来到了莫满楼的脖子。
那是昨天莫满楼受的伤，现在脖子上还带着淤青。
莫满楼心中轻叹，看来这件事的影响，在夏如玉的心里比她的心里还要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