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我翻看着那一整套三毛全集,不小心拿到《梦里花落知多少》,三毛写到:假如有一个人长得和荷西一模一样,包括容貌、谈吐、学识、对我的情感、向我求婚,我答不答应?实在说,我不能也没办法回答这种假设性的问题,这个世界上不会再出现第二个荷西。
对于死亡这件事,我们曾经戏谑的讨论过,我说:我愿意两个人穿戴的整整齐齐躺在床上,手拉手,一起喊一、二、三,就死了,死后紧紧地合葬在一起,不能分开……
看着看着眼泪就出来了,我曾经那样的羡慕三毛和荷西的爱情,当荷西离开三毛的那一刻,那一切的爱情梦想都被撕得粉碎,随着三毛在荷西坟前的眼泪,一点一点化为齑粉。
我永远都不想见到他们。
当天我在学校外面租了一间宿舍,暂时付了一个月的房租。当天我请了一直坐在我旁边的那个男生帮我搬东西。我们在出公寓的时候,在转角遇到萧幕言和姚梦依,我没看萧幕言的脸,托着我沉重的东西就走了。
身后我听到萧幕言的声音响彻整个公寓。
你不是答应过我,如果我给你自由的话你就不会离开吗?
如果你真的想给我自由的话,离开是我想到最好的办法。
这么多年了,萧幕言还那么会煽情。走出公寓的大楼的,我就正坐马路边哭起来,哭得惊天动地的。和我一起的男生在接受到路人鄙夷的眼光后,终于蹲下来哄我。哭累了,我站起来,拖着我的箱子继续走。
原来只要一搬家我就会觉得好像真的到了一个充满新鲜空气的地方,好像一切都可以从头开始,可是这次的搬家,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而且第一夜,我竟然失眠了。
睡在笑笑的床上,抬头看着天花板,脑子里满是萧幕言和姚梦依。总是担心要是他们晚上住在一起怎么办?要是萧幕言真的爱上姚梦依该怎么是好?我在责怪自己,我在质疑自己。当我的脑袋整个被萧幕言占据后,我才发觉不知不觉我已经喜欢上他了,只是一直以来我都在抵触这种感情而已。
我是个懦弱的人,比白玲还要懦弱。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掉进悬崖,萧幕言站在悬崖边眼睁睁的看着我坠落 悬崖却没有拉我。半夜,我被这个梦吓醒了,醒过来枕头早就被眼泪淋湿了。
我开始拼命的想白玲,虽然以前我一直看不起白玲,觉得她太懦弱,太折磨自己,但是毕竟这么多年来都是她陪在我身边,如果没有穆少雄我也绝不会搬出来。现在那个背信弃义的男人到轻而易举的就有一个家,而我穆晓曼却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人。我想白玲,以前每次我被噩梦吓醒,她都会把我抱在怀里,然后安慰我让我不要害怕。而现在我身边只有空空的床,突然感到害怕,害怕哪天连白玲都走了,那我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就一无所有了,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呢?
我承认我一直以来只是在逞强而已,表面我装得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无所谓,其实内心却害怕得要命。
第二天一早我没去给笑笑上课,而是选择回去看白玲。回到家楼下,我突然不敢上楼,在楼下给白玲打电话。白玲听到我的声音后很喜悦。
小曼,你最近过得好吗?妈很想你,你回家吃顿饭吧。
如果你真的想我的话你就下楼见我一面吧,我在楼下等你。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我就把电话挂了。
白玲还是瘦瘦高高的,没有一点儿中年发福的迹象,以前我总认为这和她所处的精神状态有关,但事实好像并非如此,白玲一直都生得那么瘦。只是她的脸上多了笑容,精神状态也比以前好多了。
她见到我很高兴,好像几年没见一样,抱着我一个劲得嘘寒问暖,以前要是她这样对我我肯定会觉得浑身不自在,现在靠在她的怀里,我却感到很温暖。这种感觉在十三岁之前经常能感觉到,但十三岁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感受到来自父母的温暖。也可能是我情感的另一种转移而已。
我在白玲的怀里靠了很久,久久不说一句话。
小曼,不要再在外面住了,你还是跟我回家吧,这么大你从未离开过我,难道你不想妈妈吗?
家,哪里是我的家,自从那个男人回来后,你的世界就没有我了,你还会在乎我在哪住吗?
乱说,你是我的女儿,这是一辈子的也改变不了的事实,而且你说的那个男人是你爸。
白玲的脸上红红的,可能是我的话是她生气憋出来的。
他不是我爸,我没有这样的爸爸,你能原谅他的背叛,但我不能,我没有你那么慈悲心肠,我做不到。
小曼,我知道他的错给你造成很大的伤害,但是这么多年过来了,我都放下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你不是放下了,而是你一直都在心存侥幸,这真的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听到我的话,白玲愣了一下,低下头沉默了很久。然后缓缓的说了一句击倒我泪腺的话。
我是个女人,没有什么大志大向,也没有什么大恶之心,我只是希望能和我爱的老公,我爱的女儿组织一个温馨的小家庭,平凡的过一辈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