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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漠北”

大漠以北,是一望无垠的草原,草原以北,是茫茫一片的雪原。

号角声在雪原上空回荡良久,风雪中方圆十里,那围成一圈一圈的帐篷,也显得犹如沧海一粟般渺小,中原人总爱说北凉人三番五次南下进犯中原,可是谁又想这么做呢?

他们无路可退,草原的后边,是更广阔的草原,雪原的后边,是更广阔的雪原。

风雪中帐篷被吹得哗哗作响,斥候在风雪中也丝毫没有懈怠,骑着马不停在营地附近巡逻着,远方赶来的信使被斥候拦下,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话语声尽被风雪给掩埋,不久信使快马加鞭,赶往处于最中心的营帐。

外围营帐旁少许几个人正忙着在天黑之前点燃篝火,无奈风雪太大,裹着雪花席卷着大地上的一切,纵然那些人用牛羊皮做成的衣服将自己包裹得紧紧的,此刻也一边生火一边跳着跺着脚。

这些便是地处北凉与中原交界的北凉士兵,而在这片营地上的士兵们,便是当今北凉王手下的十万精甲铁骑。他们有着得天独厚的生理条件,有着对于地形地势的良好判断,能对敌方弱点实施精准打击,他们还有着北凉有史以来最为励精图治的统领拓跋扈,所以大大小小的战役,他们这支部队基本上未曾有敌手,他们半只脚甚至已经踏进了中原的大门!

此刻一封信已经不知不觉间送到了中心的那帐篷里,而就是这一封如鸿毛之轻的来信,被送到拓跋扈手里的一天之后,拓跋扈的十万精甲铁骑便一齐南下,配合着离石和原阳的驻守部队和他手下最信任的将领拓跋湛所率领活跃于河西走廊的嫡系部队一举攻下了北方重镇燕京。

经过拓跋扈祖上三代积累,北凉终于西驱匈奴,东灭突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完成了北方的统一,而从他这一辈开始起,南下中原便是他不眠不休的梦想,他梦想着终有一天,北凉族人亦可以南下而牧马。

外面仍旧是风雪呼啸,中心的帐篷里,此刻却是灯火通明,中间正有一名男子,裸露着上身,双手撑着从帐篷顶垂下来的两跟白绳,将自己不停撑起来,又缓缓放下去。

一头齐肩的乌黑长发被他一齐梳在脑后,额头上渗出的汗珠被火光映照得晶莹剔透,一颗一颗却没有汇集在一起。

他全身血脉喷张,双臂完美的肌肉线条简直像是雕刻得一般完美无缺,肌肉在火光下显得格外金黄,可是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的胸上,有着两道极为深刻的刀痕,如果仔细去看,就会发现,除了那两处,他的身前还有着密密麻麻细小的伤口,可是令人震惊的是,他的背上,却没有一丝伤口,金黄色的肌肉包裹着他的背部,像泛着金光的铠甲一般,而他此时就那样低着头,一丝一丝吐息着。

“九百九十八,九百九十九...一千整。”

当他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后,他才将缠着手的绷带一圈一圈解下,身后的仆人赶忙上前为他披上了一件狼毛大衣。

此时才得以注意到,他和常人体型相比有多么壮硕,五尺八寸的身高,再加上常年的锻炼,身上早就锻炼出了一堆结实的肌肉。

为他服务的仆人,帮他穿上衣服的时候,还必须得踮起脚来,才能披上衣服!

他缓慢地将手心的的茧拨弄了一下,走上前去坐在了营帐最东方。

他便是北凉之王——拓跋扈!

整个营帐里,除了他的贴身仆人,在他座位的一旁还坐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方才拓跋扈做了一千次的锻炼,按常人来说肯定会惊讶于他的耐力与力量,可是这位老者却熟视无睹,仿佛已经对他的锻炼了然于心了一般。

他和北凉王拓跋扈比起来,苍老得多,银白色的山羊胡须都快垂到了脖颈上,身着一件灰色的皮革制成的大衣,但浑浊的双眼却依旧阻挡不了他眼中的一丝坚定。

“这是密函,你过目一下吧。你知道该怎么做。”

那名老者便是拓跋扈先父留给他一统中原的三个锦囊中的智囊耶律义政,话说拓跋扈的先父拓跋寅,一生的夙愿便是有朝一日北凉一族也能拥有阳光与河流滋养的土地,他临死前将拓跋扈与拓跋湛两兄弟唤到了床榻前,当着耶律义政的面说出了他们拓跋家,北凉一族进驻中原的两个锦囊——拓跋湛、耶律义政。

至于第三个最重要的锦囊,他的父皇却最终没有说出清楚的名字,只是告诉了他,那最后一个锦囊,是他身边最为忽视的那一个人。之后便再也没有开口谈过,一直到病逝。所以这也造就了拓跋扈体恤将士,慧眼识才的性格,他身边有才华的人都能得到他的重视并能很好地各尽其能,所以这也是短短几年,为何北凉铁骑战无不胜的内因。

不过几眼的速度,拓跋扈便已经读完了密函的内容,站起了身子,将那一卷密函捏在了手里,一耸肩将身后披着的狼皮大衣抖落在身后的座位上,回过了头去。

“换戎装!”

天色渐晚,一声长而激昂慷慨的号角连着连绵千里的雪原吹响了起来。

一扎一扎的帐篷早已在一瞬间没了影子,取而代之的是在风雪中铺天盖地的北凉铁骑,黑压压一片宛如乌云席卷大地,而在这一切又一切的正中,是千千万万匹黑马中唯一一匹白马,而在白马之上,坐着的是千千万万名黑色浮屠中的唯一一名身披白袍的精甲骑兵,他便是这片黑月铁骑的王,他便是这黑色大军唯一的方向,他便是这所有北凉将士誓死追随着的北境之王!

略带轻松地左右扭了扭头,颈部骨骼咔咔作响,他那一双嘴唇勾起了一丝不被轻易察觉的微笑,但那张微笑所承载的脸上的表情却令人毛骨悚然。

“中原人视我们为草莽,那我们就视他们为草芥!”

随后,黑月笼罩之下的黑月铁骑,覆满了整块雪原,趁着月色一席灌入了山海关。

后来经历过燕京之乱的百姓回忆起那天的夜晚:黑夜中仿佛哪位女子高声颂唱,铁骑声踏碎万里河山,十万浮屠奔袭气壮山河,胡语震天犹如鬼神降临,铁骑奔驰而过宛如惊雷轰鸣。

那晚的混战至今都没人当做谈资说起过,这成了幽州乃至整个燕云十六州百姓心中的噩梦。

皇宫太和殿。

“陛下,大事不妙,北凉直接南下去往燕京了,而北部撤回来的大军此刻已经被拓跋湛所率部队系数包围在了淮水一带!此番皇子殿下也不知去哪儿了!”

此番右丞相范羽急匆匆赶往太和殿,今日一早传来的消息右丞相范羽极为震惊,一早兵部一干人便已经在朝堂外集结好,要集合起来商讨面对北凉的计策。

今日一大早朝廷中便乱开了锅,朝中主和派早已经失势,此次和亲失败之后,主和派就已经被主战派在暗地里打压得厉害。

圣上嘴上不说,但是也开始启用一些主战派的支持者了。此次轩辕贺的态度也已经非常明确了,此次北凉南犯中原,一场大战在所难免,虽然轩辕贺一直站在主和派这一边,他不希望在他执政的这一段时间里,天下不太平,可惜他不愿意看到的,终究还是来了。

眼下从边境撤回来的边防军被北凉拓跋湛包围在淮水一代,这才是轩辕贺真正担心的,轩辕贺从一早传来的消息看,此次南下北凉之主拓跋扈卯足了劲,战争惨烈程度早已经不是之前边防的小打小闹了,轩辕贺终究是担心九皇子轩辕浩的安危,一大早就遣人暗中保护九皇子,务必将他带离淮水!

兵部尚书何湉此时便已经在朝堂上发言了。

“就北部燕云十六州来看,素来是我朝必争之地,而今北凉不守信义,南下夺取燕京,而北凉拓跋湛又从西面出兵将回撤的边防军尽数包围在黄河以北,卑职认为,一方面,我朝应先用精锐力量以迎击北凉拓跋湛的部队,将北方边防军撤回,另一方面,北部幽州所撤回的部队与并州部队汇合,严防拓跋扈的部队越过黄河和拓跋湛的部队形成一股力量。”

燕云十六州由于其良好的地理位置,成为了中原与北凉之间的一层良好的屏障,长城要隘山海关、喜峰口、古北口、雁门关皆在这一带,如今失去了这一层屏障,拓跋扈南下冲击平原变得尤为容易,燕云十六州一失,北部边防几乎无险可守,北凉铁骑纵横驰奔于繁华富庶的千里平原,昼夜即可饮马黄河,而且燕云十六州为王朝唯二的出产马匹之地,况且屯田牧马皆可,如今燕云十六州被占,王朝失去了出产马匹的能力,而骑兵一旦弱下来,则必然失去了反攻北上的机会。素来都是“骑兵攻,步兵守。”王朝素来骑兵弱步兵强,而北凉纵横北方这么多年以来皆是依仗他们强大的骑兵,所以燕云十六州之于王朝,重要性可见一般。

“何湉,朕问你此次迎击谁肯挑此重任?”

坐在金銮殿上的轩辕贺,此时竟没有一反常态的大发雷霆,而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盯着何湉看着,他此时早已没了当先的锐气,不过缓缓数日,仿佛垂垂老矣。

“陛下,公孙玉愿为先锋,领兵北上。”

朝堂上忽一白袍将军上前,此人剑眉星目,脸色偏白,一张脸生得好生俊俏,哪怕是披坚执锐,也看不出丝毫军人气概,只是那眉眼之中透露着一丝不可言说的坚毅,令人触目难忘。

白色的丝巾缠绕在他的脖颈处,一席合身的披风从两肩垂下,身着银色甲胄。

此人便是原辽东总兵公孙恭的世子——公孙玉。

辽东本为王朝东北部大行省,而公孙氏为辽东大姓,公孙玉的父亲公孙恭原为辽东总兵,公孙玉的家族在辽东是出了名的名门望族。

但一切都在轩辕贺宣布改年号为天禧的那一年改变了:天禧元年,北凉发动了侵略辽东的战争,几乎将整个辽东夷为平地,辽东总兵公孙恭领兵战死于襄平城。经过三天三夜血战,辽东士兵无一人投降,包括公孙恭在内的两万精锐骑兵部队和五万步兵部队,最终用血肉之躯为襄平城的百姓换来了南下进入燕京的时间。

如今看来,这只不过是北凉人野心实践前的试探,但多年以前,谁也不知这为今日北凉大举南下埋下了伏笔。

公孙玉和一众家人被公孙恭大人的贴身部队白马义从几乎是裹挟着从襄平城内带出来的,三千白马义从带领着偌大的公孙家族,磕磕盼盼地到达了燕京。

轩辕贺念公孙恭御敌有功,擢其子公孙玉为大将军,公孙家族便也南迁入京城,在公孙玉的领导下逐渐恢复实力。

在年幼的公孙玉印象里,他父亲从来都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辽东总兵,他虽是辽东总兵,却在公孙玉面前不谈刀剑,只谈孔孟,年幼的他心目中的父亲是身高五尺半的英雄,是各路豪杰都肯低头拜服的丈夫,而偏偏不是他公孙恭,至少不会是他的那副儒生模样。

每个人都曾经觉得自己的父亲应该多么好多么好,年少的公孙玉也曾想过,为什么他不是堂堂大英雄呢?

公孙恭只是笑着轻轻敲公孙玉的脑瓜说:“这世上哪有你说的英雄,英雄啊,都死了吧。”

直到后来一朝身入山海关,万千百姓,磕头叩谢公孙恭大人,多谢其舍命领兵相周旋北凉来寇,方使他们生入山海关。他才意识到他亦是他心目中的英雄,他也终于弄懂了那一句话的含义:成为一个英雄,需要奉献和付出的太多了,每个人都想做英雄,可是不是每个人都愿意牺牲,更何况牺牲仅仅只是成为英雄的充分条件,这也是为什么英雄少,而众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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