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笑道:“你也不用太紧张,我府中没什么大事交给你来做。只要你和莫安好好学毒,咱们现在属于同病相怜,都得罪了南宫词,咱们若是不想办法制衡住她,不止是你和你的夫君,就连我。日后怕是都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大人你也不是南宫词的对手么?”
虽说云清也清楚这一点:“可是,巫女同二王子之流,如今在国中的身份地位不容小觑。”
“你不信我?”
“我是不信我自己。”
云清知道国师的意思,是准备要自己熟悉炼毒,然后,超过南宫词。
这未免有些痴人说梦了!
云清对自已一向比较有自信,但她并不像南宫词那般,自信到了一种自负的程度。
她对于自己的炼毒水平还是有数的,这种事情并不是说稍微费些心思,或者说有些天赋在,就可以超过去的。
南宫词本身就是个天赋极佳的,又是从小炼毒,能在凉月国这个擅长用药的国家里成为第一炼毒师,水平之深可想而知!
云清叹了口气道;“大人莫要对我抱有太大的希望了。”
“让你超过她自然是不可能了,就算是给你十年二十年,你也未必能超过了南宫词去!”国师道:“南宫词会的那些,都是稳扎稳打的,可是任凭她再怎么厉害,总有不会的,你便从她不会的开始炼。”
“……”
云清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了,还要折腾这些。
“那……敢问大人可知,巫女有哪里不会的么?”
国师一本正经的道:“炼毒我是外行,昔日里南宫词倒是同我说过一些皮毛,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没听懂,也没记住。”
“……”
“那您有必要和我说么?”
云清一时无言以对,似乎不敢相信,居然还有这国师听不懂的。
其实国师根本就没将南宫词的话听进去过几句,南宫词总是喜欢缠着他说一些乱七八糟的,他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国师干咳了声道:“术业有专攻,她同我所说,也不过是一些皮毛罢了,就算记住了,对你来说也没什么用处。”
云清闻言,原本眼底亮起的光有暗淡了下去:“您这倒不如不说,连人家的短板都不知道,别提超过去了。”
“我是不知道,不过不代表莫安不知道!”
“莫安??”
云清显然是不信,莫安确实挺厉害,不过他自己亲口同云清说过,他的炼毒水平是赶不上南宫词的。
国师道:“就是他,他水平究竟有多深,我自是看不出来的,不过我派人打听过了,他可是对南宫词而言,最大的一个威胁,却因为出身低贱,还未来得及被陛下发现,便被南宫词抓过去了,加之南宫词用他试药,想来对许多新奇药材的了解比南宫词要深,毕竟是亲身试过的。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心中对南宫词的恨极强,想来会穷尽所能教你的!”
云清见他分析的头头是道,忍不住道:“国师大人当真是不念旧情,如今居然开始算计起巫女来了。”
“不是算计她。”国师道“只是为了我,还有你同你的夫君,能有一条活路罢了,我也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云清现在倒是巴不得国师有事相求,如若不然她总是觉得自己心里亏欠了他什么似的,不舒服极了!
“无论咱们能不能赢,被伤害巫女。若是能让她爱上四殿下最好不过。”
云清:“……您心里,是不是还是有巫女的?”
“怎么?”国师似乎有些无奈的看着云清道:“你觉得我心中若是有她,还会在这里与你合计这些事?”
国师是越来越对眼前的女子好奇了,明明很是聪慧,偏偏在一些感情上,比寻常人还要迟钝。
似乎是怕她还是听不懂,国师干咳了声道:“就好比,你我之前有过一段露水姻缘,你肯定恨我恨的牙痒痒,可是如今我帮了你,若是现在要你杀了我,你会下手么?你不肯动我,难道就说明你心中有我?”
一提起此事,云清脸色就有些难看:“那一切便按照您说的办!我一切全听你的,学会了毒后,全心全意的追随你,替你办事都可以,之前的事情,我也可以不计较,我只有一个要求!”
“你说。”
“到时候,治好我的夫君,亲自护送我们离开!”
她出来找寻了这么久,却还是牵挂着三个孩子,迫不及待的将容诚带回去,回到过去那种幸福安稳的日子……
国师闻言,沉默了良久,才道:“若是你夫君醒不过来,又当如何?”
“大人当真不肯救么?”
“此话怎讲?”
云清深吸了口气,索性将话说开了:“这段时日,我夫君迟迟醒不过来,究竟是真的醒不过来,还是大人不肯救?”
“你真的以为,我若是能救,会不帮你么?”
国师所指的,自然不是救醒这个假的容诚。
他也不想骗她的,可是自从被下药,发生了那种事情之后,谎言便无法停止了。
他的初心,只是希望她好好的活着而已。
可是如今,小云真的信任起自己,甚至开始拿自己当成朋友的意思,国师发现,真相貌似越来越难以对她开口了!!
云清微微蹙眉道:“您这话什么意思?”
因为云清并不知道易容之事,就如同昔日的国师一般,纵然再怎么聪慧,也不可能凭空想象出一些自己闻所未闻的东西出来。
所以,她从没疑心过那个容诚的身份,可是却看出了国师的不对劲儿,觉得他有心欺瞒,刻意不让容诚醒来。
她猜的也确实不错,唯独没猜到那人是个假货!
国师道:“我承认,我私心想将你留在我身边,也不愿意你和你夫君早修成正果,可我还不至于如此,若非有困难,不会不让你和自己的夫君团聚的。
他现在是真心希望她能开心,可若是被她知道了,这个夫君是假的……
国师不敢想,对她的刺激会有多大。
先给了她希望,最后又告诉她一切都是假的,还不如从一开始便告诉她夫君已经死了的事实。
到了这一步,国师是真的有些失措了,一切已经逐渐的开逃离了他的控制,向着难以预料的方向发展着。
云清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却在国师的面上看不出半分扯谎的痕迹。
”您此言当真?”'
“怎么?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么?”
“……”
云清沉默了半晌,才有些惭愧的开口道:“是我的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望大人莫要同我一般见识!”
如今吃人家的,住人家的,云清面上是过不去的。
可是如今容诚半死不活的,她根本无法带他离开。
“无妨。”国师道:“你只需要记住,我如今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就够了!”
云清:“……”
国师着一腔深情,倒是令她有些难以承受了起来。
她,有夫之妇,为人之母,最好的年华早已不再,又无什么过人之姿。
“民妇,何德何能?”
“若说是一见钟情,你可信么?”
“……”
云清嗤之以鼻:“那便说好了,大人没什么事的话,我便先回去了……”
云清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一见钟情?说白了不过是皮相美艳之人身上发生的见色起意而已。
云清自认样貌还算不错,可是有南宫词那种倾城之姿在先,国师对自己一见钟情?当真稀罕!
回到房间后,云清睡意全无,来到了床头,拉起了容诚的手道:“你莫要多心,我答应他留下来,都是为了他日带你离开,回去和咱们的几个孩子在一起。”
云清担心的不仅仅是因为自己会被南宫词抓去,最重要的是容诚的身份,他的这张脸国师不认得,不少人可是认识的,一旦被发现,可就彻底完了。
云清怎么也没想到会落到今日这一步,原本她以为,要么找得到,要么找不到,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
云清拉着床上这人的手道:“咱们现在能依托的只有国师了,但总不能白白让他帮咱们,我知道你也不愿意欠人家的,我也会尽我所能去报答他。”
“……”
“不过你放心,他若是提什么无礼的要求,我断然不会同意的,我了解你,我不会继续做对不起你的事了。”
“……”
“我和国师之间的事非我所愿,我也不会推卸什么,有什么不满意的,你便早日醒过来,咱们二人将话说清楚!”
“……”
“昔日里总是你替我筹谋打算,解决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问题,如今我也会努力,争取带你回家!孩子们肯定想父皇母后了,你还没见过小儿子呢。凤翎最喜欢你了,一直见不到你,肯定会哭鼻子的,你忍心看咱们的小公主这么难过么?”说到此处,云清似乎心下没底一般,握着容诚的手重了些:“咱们一定会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