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草长莺飞,从屋内支起窗户温暖的阳关便没有阻挡地倾撒在屋内,宋栀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卢子健忽然窜了出来,中气十足地冲宋栀打招呼。
“早呀!宋兄!”
宋栀被忽然吓了一跳,拍着胸脯往后面退了一步,看着卢子健无奈地抱怨道:“卢兄,你这神出鬼没的,能不能不要一大清早的吓唬人?”
卢子健不以为意,两支臂膀放在窗户上纵身一跃整个人就靠坐在了宋栀的窗户上。
“宋兄,你可看出来我今天有什么不同吗?”卢子健期待地看向宋栀。
“嗯?”闻言,宋栀仔细地开始打量起卢子健来。
只见卢子健今日出了格外的喜上眉梢之外,从头到脚竟然都焕然一新,尽管这货平日里面的穿着已经够好了,但现在看起来更像是被金银包裹了起来,华丽却不俗气。
“你今天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吗?”宋栀问道。
“哈哈,被你看出来了。”卢子健不是个能卖得住关子的,于是便顺着宋栀的话头说下去道:“今天我准备向若云提亲了。”
宋栀惊喜,快语道:“三月好时节,要是再添卢兄一桩喜事简直再好不过。”
“借你吉言。”卢子健笑得见牙不见脸,心里面那股子高兴的劲儿让人看了也忍不住跟着一起高兴。
“你和秦白兄今晚到福满楼叫好酒菜等我,今晚我们一定要一醉方休!”卢子健说完轻快地跳下了宋栀的窗户。
“好,今晚我和秦白兄请你!”宋栀豪爽地答应道。
站在廊下宋栀似乎也沾染了卢子健的喜气,看着窗外的风景心情都好了不少,科举将近的浮躁也消失了一些。
“咕咕!”廊下一阵鸽子的叫声吸引了宋栀的注意。宋栀出门将鸽子抓住,熟练地取出绑在鸽子腿上了的小纸条摊开来看。
自从和独孤释之间的来往密切了之后,他们便是经常以信鸽的方式联系的。宋栀看到信纸上的内容之后顿了顿,要说对独孤释的感情宋栀是有些复杂的。除了第一次独孤释对她强吻的那一次之后,他们之间再无更亲密的接触,最多的时候独孤释也只是爱不释手地玩·弄她的发丝。
也正是因此,宋栀才会对独孤释出现这样复杂的情绪,时间渐渐地久了宋栀竟然升起了一种和他谈谈恋爱也是不错的感觉。
“宋兄,你要出门吗?”秦白正好出来便瞧见宋栀从外面锁上门的动作。
“嗯。”宋栀点头应道。
“我过会儿也要出门,宋兄要是不急可否等我一道?”秦白问道。
宋栀直接摇头拒绝:“不了,我还有些事情。”
“那好吧,宋兄早点回来,晚一些的时候我还想找宋兄讨论讨论经义。”秦白也不纠缠道。
“好。”宋栀稀松平常地道。
出了山水居的门往右走了几百米的距离,转角处宋栀便看见了那熟悉的马车了,自不陌生,宋栀同丁秋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后便上了马车。
拉开窗帘来并未看见独孤释的身影,宋栀隐隐有些失落,丁秋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车上的包袱里面有一套女装,王爷吩咐说让你换上再入府。”
宋栀的目光便自发地被那包袱包裹住的女装吸引了过去,难得有些好奇,以往去找独孤释他可从未提出过这样的要求。但还是听话的换上了,一身拢翠色的飘逸裙裳十分衬宋栀那有些清丽的气质,桌上不仅给她备下了衣裙并朱钗还有胭脂水粉都一应俱全。
那个女子不爱这些?宋栀也不能免俗,更何况她阔别女子的身份那么久,如今看见这些便忍不住手痒地装扮起自己来。
铜镜里面的人眉目被细细勾勒,一笔一划精致非常,最后再如画龙点睛地涂上口脂便妆成了。宋栀端详了好半天镜子中的自己,许久未曾装扮她差不多都要忘了自己的模样了。
“到地方了,姑娘下车吧。”丁秋道。
宋栀也不做停留,将面纱往脸上一带,便素手掀开车帘走了下来。丁秋站在一边上突然看见车上娉娉婷婷的身姿,饶是一个大老粗也不由得看愣住了。
“你这样看起来还当真是个女人!”丁秋心里面想什么便直接说了出来。
宋栀一笑,也不介意:“烦请你扶我一下,这衣裙有些碍事。”穿了女装也有女装的不好,譬如就不方便上下马车。
丁秋闻言赶忙上前扶住了宋栀,宋栀跳下来才发现独孤释今天府中格外热闹。
一路被丁秋带着到了水榭,宋栀才发现独孤释今天应该是在宴请宾客,宋栀的脚步在水榭外面停住了,她看向端坐在宴席正上方的独孤释,再看看坐在下首的客人心中升起了怯意,独孤释今天到底想做什么?
正在宋栀疑惑间,独孤释看见了宋栀的身影,冷如寒冰的人忽然眼中有了生机。
“你来了。”他清冷的语调传来,带着波澜不兴,却让人忍不住沉溺,他的声音确实很好听。
宋栀点点头,于是提起裙摆便走了进去也不顾及所有人打量的目光,宋栀顺着独孤释的示意坐到了他身边。
独孤释牵着她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掌心放在她的手背上,这是一个极为亲昵的动作,不仅让宋栀愣了。更让下面的所有人惊诧,这还是他们印象中的那个冰冷得不像是人的镇北王吗?
宋栀迎接着四面八方的或打量的目光,心中庆幸脸上带了面纱。
“王爷,这么重要的宴会您怎么可以带一个女人上来?而且还让这妇人坐在上首?您让我们如何自处?”
自宋栀出现后独孤释便专心地与宋栀对饮,吃菜,丝毫不将下面的人放在眼中,顿时便惹恼了各位所持身份的人。
宋栀闻言忍不住看向独孤释,独孤释却未曾看向宋栀,而是筷子重重一放道:“如此重要的宴会?本王倒是不知道这宴会重要在哪里?本王的女人能与本王同坐,还侮辱了你们的身份不成?”
独孤释一身气势凌然,他一发作没有几个人能够抵挡得住他的气势。宋栀也是好久都没见过他这般,不免下意识便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不言不语地静静观察着。
“不敢,臣下并不是这个意思,王爷您明明知道今天我等来找王爷为的是什么,当今陛下昏庸……”
光是听见昏庸二字,宋栀便忍不蹙眉,要知道在这个封建皇权时代纵使位高权重也不敢随便妄议,更何况独孤释正处在风口浪尖上,如果他心中没有那个念头那这人这般说便是故意要置他于死地!宋栀下意识就紧张了起来。
“大胆!当今圣上是我兄长!尔等当着我的面竟然也敢以下犯上,来人!将这个逆贼拖下去!”独孤释酒杯带着浑厚的内力投掷出去,顿时将刚才说话人的嘴砸得满口是血,想要叫唤都只能细着声音。
“王爷!李大人说的没错,您怎么就不信我们的真心呢?”另一边的几个大人站了起来,苦口婆心地劝道。
“哦?真心?”独孤释冷笑一声,随即眼角落在被拖下去的李大人身上不含任何情绪地道:“李大人谋反之心昭然若揭不必上报直接拖下去斩首!”
独孤释说完,凉凉的目光看向他们:“几位大人说的可是真心?”
刚刚还苦口婆心的两个人顿时身体抖了抖,连忙跪了下来:“王爷,我们知错了,我们誓死效忠大魏,誓死效忠皇帝陛下!”
“你们能有此觉悟很好。”独孤释语气淡然地道。
“孤今日身体乏了,你们退下吧!”
颤抖着身体跪着的两人眼中狠戾一闪而过,连忙道:“臣下这就退下!”
说罢,两人连滚带爬地跑出了水榭,仿佛身后有饿狼在追一般。
“呵……”独孤释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看着两人的背影冷笑。
宋栀却有些奇怪地看向独孤释,莫非这人当真没有谋反之心?按理说到了独孤释这个位置,只要是稍微有野心的人都会想更进一步,显然,独孤释并不像是没有野心的人。
宋栀探究的目光正好被独孤释抓住,他沾染了酒水的目光有些润泽,嗓音也不复清冷:“好奇吗?”
宋栀想了想,点头:“确实好奇,你今日的表现和我想的有些不太一样。”
独孤释一笑道:“估计所有人都认为我野心勃勃,包括上头那位,恐怕这皇位早就如坐针毡日日不能昧,多的是这些可笑之人自以为是地想要来投靠我,谁知里面又有几个我那位皇兄的钉子?”
宋栀下意识蹙眉,无端觉得独孤释这话说得十分落寞:“你难道就真的不想?”
独孤释蓦然冷了目光看向宋栀:“是谁给你胆子竟敢说这样的话?”
语气冷厉,面目可怕,如果是刚才那两个官吏只怕已经吓得连声求饶,然而宋栀却不是,宋栀娇笑一声道:“难道不是你给我的胆子吗?”
说完,宋栀都不由得一愣,这感觉怎么有点儿像是电视剧里面那些恃宠而骄的宠妃?
独孤释也是一愣,心情十分愉悦地看向宋栀先是郎笑了好一会儿:“哈哈哈!”
笑得宋栀心里面都有些发毛了,他这才对宋栀摇摇头似是无奈地道:“是了,确实是本王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