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是怎么回事?”冯流云烦躁地坐在擂台上扇扇子,原本被他用来装冯流的扇子没想到还起了大作用,只是有些疑惑怎么突然擂台下的人都聚集到了另外一边。
于是就叫了打罗的老头来问。
这老头一直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此刻抬眼一看那聚集起来的人群挂着红色的幡子,就知道是有人组织了博彩戏。
“公子,好像是有人开了博彩,怕不是在押花魁哪。”
冯流云一听,瞬间也来了兴趣,使唤了来喜就去打听:“去看看,是个什么样的押法呀?”
“哎!好!”来喜应道一声,便一溜烟跑下了台去。
冯流云则是站在擂台上伸长了脖子去看,没一会儿来喜便兴高采烈地跑了回来。
“公子,你猜怎么着?”来喜讨好地卖关子道。
“哟呵,还学会遛你爷爷了,赶紧说!”冯流云一扇子打在来喜头上,阴测测地笑道。
来喜脸上的表情僵了僵,是他得意忘形了,还以为能讨好了冯流云,没成想差点弄巧成拙得最这位小霸王,于是也不在乎什么铺垫气氛了。
立马就像是抖筛子一样都给倒了出来:“爷,果不其然都在押花魁呢!”
“这个爷知道,爷是问这都压了什么人?”冯流云斜着眼睛道,一口吐出快葡萄皮。
“爷,押什么的都有,什么瘦高个的夹竹桃啊,黑瞎子的黄金菊啊,宋六娘的金凤秋啊什么都有!”
听到这里,冯流云不屑地痴了一声:“一群眉眼里见的东西,那哪儿都算好东西?”
“爷说的是,要说押花魁押的最多的还是爷的,爷你不知道,大多数人都押凝呢!”来喜笑眯眯地道,那讨好的模样恨不得给冯流云跪地**。
“要说还是咱们爷有威望,都知道爷要赢!”
冯流云听到这里也是心花怒放,心里面那点儿虚荣心很是受用,于是也不吃美婢递过来的葡萄了,整个人来了精神从椅子中坐起,哗啦一声收了折扇吩咐道:“给爷拨一千两都押过去,买爷赢!”
来喜被吓了一跳不敢执行地道:“爷?一,一千两?”
“费什么话?赶紧去!”冯流云一脚踹在来喜腿上催促道。
“哎呦!爷,那可是一千两啊!”来喜抱着自己的腿龇牙咧嘴,那可是他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啊!
“爷还缺这点钱?要你去就赶紧去,看来爷的话是不中用了!”冯流云见来喜还不行动的样子就来气。
“是,是,爷我这就去!”来喜最怕冯流云露出这样的表情,想到他那些折磨人的手段便不由得大晴天打了个冷颤,忙不迭地去吩咐人抬银子去了。
“爷,天气热,您吃颗葡萄!”一旁伺候的美婢见冯流云这般花钱如流水的做派顿时心里面就生了想法。若是讨好了这位,能被收了做个侍妾也是好的。
冯流云看着那堆白花花的银子被抬过去众人惊诧又羡慕的样子,顿时觉得自己比进了楼子还要高兴。
“爷真是迫不及待想看到自己赢的样子了!”
冯流云的动作闹得大,大家一看冯流云这大手笔银子压下去,更是确定了今天这场花魁赛就是有钱人家公子哥自己的自娱自乐,人家赢嘛,那是一定的!
于是,所有犹豫不决的,都全部跟着买了冯流云赢。
宋栀撑着下巴坐在茶棚里面喝茶,笑眯眯地看着明儿收银子收到手软的样子,真是美好的中秋节。
台下的事情放一边,台上的花魁大赛还在继续,这轮流守擂攻擂的方法未免太过简单粗暴了一些而且这时间也一看就要西斜,主办的冯流云也觉得看起来没意思,于是就又更换了规则,变成了各种花卉先分类分小组比出各类头名,之后再在各组的头名中选出选出花魁。
如此赛制倒是比刚才那只争花魁的来得有意思,既然注定得不到花魁,那得个小组头名也是倍有面子的事情。于是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在各小组如火如荼的比赛中各组的头名陆续诞生……
一一被摆上了擂台的分别有白玉兰、黄金菊、白眉山茶、金秋桂花……
最终能够摆上擂台的花都是过五关斩六将才登上去的,这一眼看过去要说天香国色来形容也能搭上些边。直到属于冯流云的那株牡丹被搬上擂台,便将其他头名的风光都给占了过去!
这株牡丹说是牡丹,但人们还有些不敢确认,只是因为寻常的牡丹,有绿色的、白色的、粉色的,极品一些如冯流云曾经得到的那株三色牡丹,红绿白渐染晕开。
而现在摆在台上的牡丹,若不是根据那叶子和那花型恐怕是没有人敢将那花认作是牡丹。
只因为那一株牡丹上的八朵花,虽说是一株上面长的,但竟然把所有牡丹能长的颜色都长了个齐全,白色的一朵、绿色的一朵、粉色的一朵、三色渐染的又是一朵!而且还错落有致,开放得极近娇艳,让人挪不开眼。
这便是宋栀配给冯流云的牡丹。
而现在,冯流云十分满意因为牡丹所造成的轰动,这个人都沉浸在高处不胜寒的假模假样叹息中。
“哎……看来爷这花魁爷不想拿也得是爷的了……”
“那可不是,爷,你看看那些花,在您的牡丹面前一个个都成了庸脂俗粉!”来喜夸赞道。
闻言,冯流云便得意地笑了出来。不过下一瞬,冯流云的目光便牢牢地锁在了新端上来的那朵花上面。
“这是什么花?怎么竟然是黑色的?”来喜惊讶道。
冯流云眼中冒着觊觎的精光,随后又像是想到什么不悦地道:“瞎了你的狗眼,连玫瑰都认不出来了!”
“玫瑰花竟然还有黑色的?”来喜指着道。
“没见过世面的东西!”冯流云不悦地起身,一脚就踹了上去,觉得这来喜真是不会看脸色。
来喜吃痛一声,觑着冯流云的眼神便不敢再多话了。
各小组的头名都被选了出来,花在台上,花的主人自然也是邀请上台的。
冯流云沉着脸便上了台,目光紧紧地扫过跟着上台的每一个花主,每个花主都找到自己的花站定了位置,唯独那盆黑色玫瑰的主人还未上台。
于是便在这吵吵嚷嚷的气氛中,冯流云看见宋栀那张熟悉的脸。
冯流云眸子阴沉了一下,捏紧了手中的扇子,果然是她。
能够培育出神奇果树的宋栀若是再拿出一盆黑色玫瑰,便也就没什么惊奇了吧,只是冯流云却恼怒了起来,好你个宋栀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他的脸!
宋栀瞥见了冯流云几乎要吃人的眼色,也没有露出害怕的神情,反而是冲着冯流云暗带讨好的笑了笑。
“哼!”冯流云正当气头上,别开了脸,等之后再好好收拾她!
一边主持大赛老头一见这小祖宗生气,立马额头上冷汗直冒,哆哆嗦嗦地提着锣便上了台中央。
“咱们现在每个人都领到了一枝栀子花,现在便请各位投票!中意哪位的花成为花魁的便将手中的栀子花塞到他们面前的箩筐中,那盆花得到的栀子花多,便是今天胜出的花中魁首!”老头说完,用力敲锣一响,便将主场让给了台下的观众。
“哎,你说这投给谁啊?”还是刚才压了两纹钱赌宋栀赢的那两位在小声嘀咕。
“当然是投冯公子了,咱们那可是压了二两银子的!”
“你说的对,咱们投冯公子!”
这边厢两人说完,后面排队等着投票的人也在讨论:“哎,我瞧着吧,这牡丹虽然啥颜色都有, 长在一块儿也够稀奇的,但是颜色多了看着也有点儿晃眼睛。”
“怎么地?你想投哪个?”站在他身后的矮个子问道。
“你瞧那黑玫瑰长得多好看?黑色的玫瑰可也不比那牡丹惊奇哎!再说了,小爷我就喜欢看这些富家公子哥不如意的样子……”
矮个子一听他说,便瞪大了眼睛又道:“刚才你不还押了冯公子赢吗?”
“那有什么,反正冯公子铁定能赢,少我这一枝栀子花能怎么的?”反正他输不了。
矮个子瞧了眼,宋栀那株黑玫瑰面前还有些空落落的箩筐,再又看了眼那株黑玫瑰,不知道怎么地竟然觉得那玫瑰的颜色瞧着不仅仅是黑,怎么反而还有点儿蓝色的幽光?真是瞧起来莫名的神秘又高贵。
投票的过程很快就在落日的余晖下结束,宋栀看着满箩筐的栀子花,即使隔了两步远也能闻到栀子花浓郁的香味。
宋栀的心情很好,而同样站在台上冯流云却铁青了脸地盯着面前还不到半箩筐的栀子花。
虽然他这筐里面的栀子花相较与其他人的已经多出了不知道多少,但是同宋栀的比起来差距却也是显而易见。
他输了!
这个认知更是让他立刻想拆了宋栀,然而众目睽睽之下,又是他自己举办的比赛,却也是不能将宋栀如何。
主持比赛的老头抹着汗,顶着台下起哄的众人的压力和冯立云阴冷视线,最终还是颤颤巍巍地上台宣布。
“今日花魁大赛夺魁的是如意芳斋宋栀的黑美人!”
老头话落,台下的众人又是一阵哄闹,有的说实至名归的,有的再说瞧冯大少爷那脸色。
而冯流云是彻底沉了脸,也不顾装什么风度了,直接走到了宋栀面前,狠狠地瞪着宋栀:“你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