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健考到哪里去了？你和他报考一样的城市也行啊。”
“我这个烂成绩，怎么可能和他考到一个城市去嘛！我努力了这么久，结果……结果就考得这么见不得人……”
肖父被她的哭声折腾得束手无策，掐着腰站了许久，试探性地开口：“实在不行还可以复读啊。”
肖蓉蓉止住了哭声，扬起满是泪水的脸，懵然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可以复读？”
“是啊，复读的话不就等于多了一次机会。你今年考得不好，明年考好也行啊。”
高考结束那天下午，肖蓉蓉还因为复读班的广告大发脾气，如今成绩出来，她似乎也只有这么一条路可走，真是应和了冥冥之中的“缘分”。
她简单在群里汇报了几句，便匆匆打开浏览器，仔细研究起复读的相关事项来。她爸爸说得没错，今年考得不好还有明年，只要明年成绩上来了，她一样可以考去李健的大学啊。而且这样的话，她就是他的学妹了，倒也符合言情小说的设定嘛。
另一边，李健也在为成绩的事伤神叹气。他考得相当一般，甚至还没有平时模拟考的分数高。以往每次重要的考试之前，他总会遇到莫名其妙的意外，这次高考好不容易顺顺当当考下来了，结果却考了这样一个不尽人意的分数，实在是令人失望。
他有些失落，甚至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无论在理科班还是文科班，他始终没能超越曾笑和肖北城，但也是大家眼中的“天之骄子”，总该在成绩上有竞争之力的。为了弥补自己的短板，他积极参加辩论赛，锻炼自己的逻辑思维能力，学会在竞争中调整和稳定自己的心态，但是这些努力不但没有让他的成绩有显著的提升，也没能把他从“千年老三”的阴影中提拔出来。
如今这个称号倒是可以卸下了，不是因为他有所进步，而是因为这样的成绩根本排不到年级的前列。一场高考过去，他连当老三的资格都失去了，真是讽刺。
手机突然响起，肖蓉蓉发了信息过来。
李健看了眼屏幕，看到“复读”两个字，便没有再看下去。刚才消沉的时候，他也考虑过复读这条路，但他冷静下来，觉得这并不是个合适的决定，尤其对他这样总在考前受到各种“诅咒”的人来说，复读的风险实在太大，还不如借着今年的成绩找个合适的学校入学算了。
“李健，明天见一面好不好，我有话想对你说。”肖蓉蓉看他不回信息，就知道他这边也是“凶多吉少”，这便直接改成了邀约，希望能当面和他聊聊。
李健迟疑了一会儿，回了一个“好”字。他和曾笑一样，还没有认真整理和思考过自己的感情。但是肖蓉蓉对他的情谊，他是知道的，所以他才会在这学期加入学渣逆袭联盟，希望能够在最后的高中岁月里陪她同行短暂的一段路，给她走下去的力量和勇气。
曾笑和肖北城还要两天才能回来，林佳璇本想同崔莺莺一起去肖蓉蓉家里探望她，但得知她和李健有约，便也识趣地不去打扰。
盛夏的太阳炙烤着大地，窗外的蝉鸣无休无止。肖蓉蓉坐在快餐店里，百无聊赖地等待着李健的到来。她在心里打了一百遍草稿，排演了无数遍可能出现的场景，信心百倍又难掩紧张，最终所有的铺陈准备在看到他进门的那一刻功亏一篑，她胆怯地打了招呼之后，再也没有主动说起一句话。
“我看到你短信上说，想去复读？”李健买了可乐和炸鸡，推到肖蓉蓉的跟前，自己则在她的对面坐下。
肖蓉蓉点了点头，“是啊，我考得不好，今年应该是很难进入一所好学校了。”
“你已经想好了？”李健温和地开口，静静地望着肖蓉蓉的眼睛。
“其实还没有。”肖蓉蓉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所以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李健没有急着回答，只是搓了搓手心，小心斟酌了一番用语，“这种事……最后还是要你自己拿主意的。”
“我知道啊，我只是想问问你觉得复读好不好，我当作参考。”
“这毕竟是件大事，我也不知道怎么选择比较合适，你还是尊崇自己内心的想法吧。”
说来说去，他就是不敢给出任何意见来。肖蓉蓉有些失望，在她的印象里，李健善良温润，不是这样“明哲保身”的类型，怎么一到她的事情上，他就哑声后退，不敢发表任何看法了呢？
“高考结束的那天，你还对我说过，如果我去复读的话，你就和我一起去。你还记得吗？”
李健咬着嘴唇，笑得有些难堪，“记得。”
“你说话还算话吗？”
“我们现在是在聊你的打算，你自己都没有想清楚，我承诺了又怎么样呢？”
“好吧，那我自己回去琢磨琢磨。”肖蓉蓉语气难掩涩然，她本以为李健是在意她的，本以为他会看重她的每一个选择和态度，本以为在他的心目中，他们两个或许也是会有未来的……如今看来，分明是她一厢情愿嘛。他不在乎，所以才这么云淡风轻的，根本不对她的未来置喙分毫。
“对了，你昨天说有话要说，你想说什么？”李健坐正了身子，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肖蓉蓉挠了挠脑袋，看起来有些羞赧，“也不是什么特别的话……”
“你说说看。”
“你……你觉得我怎么样？”肖蓉蓉鼓起勇气抬起头，笑着迎上李健的目光。
李健怔了怔，淡淡地点了点头，“你是个很好的女孩。”
“真的吗？你觉得我很好吗？”肖蓉蓉向来喜形于色，当即大大咧咧地笑了出来。
“对，你很直率，也很有才华，对朋友也非常仗义，是个很出色的女孩子。”
“你这么夸我，我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看着她喜笑颜开的模样，李健抿了抿唇，面上有些于心不忍，“等到了大学，你一定能够遇到你喜欢、也喜欢你的男孩，我提前祝福你啦。”
虽然没有直接拒绝，但肖蓉蓉也不傻，怎么可能听不到李健话中的深意。他祝福她，却并不打算接纳她的喜欢，也间接否认了他喜欢她这件事。他可真不愧是辩论队的扛把子，一句话便交代清楚自己的态度和立场，礼貌又温和，让人挑不出一丁点的错处来。
“不管怎么说，我一直把你当作很好的朋友，从前是这样，以后也会是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