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蓉蓉自然不会着她的道，径直摇了摇头，“不要了吧，他自己还有那么多功课要补。”
李健返校不过半个月而已，因车祸而缺习的这些功课，恐怕还需要些日子去增进。
“反正这次月考，我一定要好好考。”肖蓉蓉握紧了拳头，回想起李健与她对视时殷切诚恳的模样，深知只有提升了成绩，才能坦然站在他的身旁而不自卑，勇敢表露自己的情意而不惭愧。
“我们都会考得很好。”肖蓉蓉目光里闪烁的坚定和倔强令林佳璇感到陌生。
林佳璇失神一刻，才笑着点头，“我们一定会进步的。”
“那可未必。”一声低沉的男声骤然闯入，恍若暮霭的沉钟，令人心尖一颤。
肖蓉蓉率先回头，恰好撞到黄旭深沉而深邃的目光，一时有些语塞，“你说什么呢！”
“我说，你们这次考试，可能会失意。”
“失意？”林佳璇和肖蓉蓉对视一眼，不明白黄旭莫名的言语中潜藏的深意。
在两人的注视之下，黄旭显得十分拘谨。他举止怪异，形单影只，在班里没什么朋友，也鲜少和人打交道，始终坐在差生角的后排，平日里很少会被注意到。
林佳璇坐在他身前许久，却也想不起上一次听到他说话是何时的事了。和文科三班大多数人每日的喧闹和活力相比，他实在显得过于安静。
大多数时候，他瘦削的身子杵在角落里，整个人没有想法，也没有情绪，就像根本不曾存在在这里一样。
可是今天，他却突然开口，莫名其妙地说出这样一句话来，简直令人摸不着头脑。
“你胡说什么呢？”正是课间休息，肖蓉蓉走到后排去，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对他没头没脑的言论十分不满。
黄旭倒是沉稳，摊开手来，将手下的一副占星图推到肖蓉蓉的面前，“我刚占得的。”
肖蓉蓉蹙着眉，仔细琢磨着那幅图，“这是什么东西？”
“星盘。”黄旭不慌不忙地答道，间或用手指向几个位置，“你们这次的月考，恐怕不会太顺利。”
“诶，你别乱说！”林佳璇一听便恼，也冲上前来，将那幅图藏到身后，“我们都是接受这么多年义务教育的人了，要相信科学！你别天天研究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前排的刘海波也转过身子，不服气地点头，“是啊，就凭这玩意儿，就知道我们要集体倒霉？也太不靠谱了吧！”
面对大家的声讨和谴责，黄旭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看起来仍然心平气定的，只是周身透露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上天会给我们答案的。”
“你还说！”肖蓉蓉拍着桌子，怒不可遏。
林佳璇懒得再理会这个诡异的男孩，扯着肖蓉蓉就往座位上走，“别理他，我们走。”
虽然黄旭说得煞有介事，但学渣团的成员们谁都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黄旭的言论并未改变他无人问津的处境，大家不过把他的怪力乱神之说当作博取关注的手段罢了，日子还是照常地过，学渣们的逆袭行动也从未停止。
不知是不是会考降至，学校有心帮大家提振精神重塑信心的缘故，这次月考的题目并不算难，崔莺莺和林佳璇考得相当不错，刘海波和肖蓉蓉比之期中考试也有了不小的进步，数学空下的大题和英语瞎蒙的选择题数量明显减少了。
出成绩那日，大家罕见地紧张起来。既期待自己数日来的奋斗能得一个相应的回报，又害怕在细节上马失前蹄不进反退。
“我以前考英语时，都是一蒙二猜三感觉的，这次认认真真考了一次，反倒心里没底。”肖蓉蓉搓着手，站在曾笑的桌旁，忧心地看着她。
曾笑手指有些僵硬，仰起头勉强挤出一个笑意，“会考好的。”
她并非嫌恶肖蓉蓉的叨扰，但此时对她而言，也是一场未知的赌注。这场翻身之仗若是胜了，那便皆大欢喜；若是败了，她自己都无法释然。
肖北城看出了曾笑的心事，不经意地撞了一下她的胳膊，调笑着，“哎，怕什么。”
“我没有。”曾笑面对肖北城时，又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要不我们去办公室看看去？”孟卫东那边应该已经拿到了成绩单，如果他们现在赶过去，恰好能看到新鲜热乎的排名。
曾笑明显慌张，匆忙摆手，“我不去，反正今天都会知道，不急于这一时。”
她的反应太过激进，连肖蓉蓉都看出了她的焦虑和不安，斟酌着语句出言安慰，“别紧张，肯定没问题的。”
“月考成绩出来了，我贴在黑板上，大家自己看。”班长蒋梦月出现的那一刹那，沸闹的班级顿时鸦雀无声。
曾笑屏住了呼吸，木讷地看着蒋梦月粘贴胶带的动作，竟然没了上前去看的勇气。
如果再失利一次，那她……
曾笑不敢继续想下去，痛苦地抱住脑袋，罕见地选择了逃避。
肖北城看她焦灼难受的样子，没有多说什么，率先一步走上台去，趴在成绩单上，细细品摩起来。
“笑笑，你是年级第一！”林佳璇突然惊喜地吼出声来，把旁边的同学吓了一跳。
曾笑猛地抬起头，愣愣地看着林佳璇手舞足蹈的模样，脑中紧绷的那根弦猝然挣裂，“你说什么？”
“恭喜你，年级第一。”肖北城轻声佐证，脸上挂着许久未见的温润笑意。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样长。曾笑缓缓回神，看到崔莺莺，肖蓉蓉，刘海波都正笑望着她，学渣逆袭联盟的成员们齐刷刷地站在黑板前，给予曾笑最恳切的肯定与骄傲的欣喜。
眼眶里涌出一阵酸涩，曾笑匆忙憋回泪意，狼狈地把脸转向一边——
她做到了，她证明了自己，她终于坐上了巅峰之位。
旁人眼见的轻松并非那般容易，一路走来的苦楚，只有自己心中最为明了。
曾笑站起身，冲到林佳璇的怀里，挤在伙伴们的中间，张望着那张表格上的位次，“我终于……”
她突然哑了声，看到自己的名字上方，赫然印着肖北城的名字。
林佳璇看她困惑的模样，连忙解释，“你们是并列第一。”
并列第一？曾笑灵动的眸光里闪过一丝黯然。原来努力了这么久，她还是没能打败他，没能打败这位曾经的敌手、如今的伙伴。
“也恭喜你。”她笑了笑，真诚地望着肖北城的眼睛，隐藏起自己复杂的情绪。
肖北城自然知道她此刻的心情，也没有多加探寻，自然而然地将话题转向了一边，“这次咱们学渣逆袭联盟都考得很好，逆袭成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