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内，众人陆续落座。
苏娜拉着潘雨姜选了两个最靠近副所长的位置坐下，按照苏娜的话说，这里是领奖发言位，她这种从小到大没有领过一张奖状的人，从来没有资格坐这个位置，今天是跟着她沾沾光。
她们一坐下，立刻吸引不少人的目光，其中就有来自潘晓琪的。
潘雨姜不喜欢受人瞩目，本想换个座位，但迎上对面潘晓琪挑衅的目标，她改变了主意。
苏娜朝潘晓琪挥了挥手，潘晓琪眉头微蹙，没来由的烦躁，苏娜不是一直都很排斥潘雨姜吗，什么时候跟她这么熟了？
这时，潘伟民一声清嗓，喧闹的会议室顿时安静下来。
“锦绣房产的项目，大家都听说了吧？因为项目组及时发现过期药品的渗透污染，阻止了签约，帮锦绣房产避免了不必要的损失，华总给予了我们华夏绿源极大的肯定，希望和研究所达成长期合作。”
潘伟民话音一落，全场掌声不息。
“恭喜韩组长！”
“韩组长，干得漂亮！”
“韩组长不愧是我们研究所的资深环评师，经典案例又添一例啊！”
听着众人的夸赞，韩一平却高兴不起来，扭头，冷冷地睨了潘雨姜一眼，脸色阴沉了。
潘雨姜感受到了韩一平的不满，心情复杂，一旁的苏娜还很不合时宜地补了句：“你们知道是谁发现的过期药品污染吗？就是她，潘雨姜！她可是大功臣！要不是她及早发现及时阻止，锦绣房产这次亏大了！”
潘雨姜明显感觉到韩一平的脸色更阴沉了，整个人如坐针毡。
潘伟民打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安静，继续说道：“不过，我们刚刚接到杉木集团的投诉，项目组有人未经许可，擅自闯入企业仓库调查危险物品，间接导致火灾事件。这种行为严重破坏了研究所的名誉，给研究所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所以，研究所决定，追究当事人的责任，对她做出相应的处罚。”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潘雨姜，事态急转而下，潘雨姜也始料未及，一时呆在那里。
苏娜忍不住抱不平：“可是，如果不是潘雨姜密探仓库，又怎么能发现过期药品渗透污染的真相，又怎么帮锦绣房产避免损失？再说了，发生火灾，也不是潘雨姜的错，她也是受害者。”
苏娜的维护，让潘雨姜意外又感动，同时也让潘晓琪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可是，如果人人为了完成任务，不遵守研究所的规矩，擅自闯入他人领地，怕是影响更不好吧？到时候，研究所收到的就不是投诉信，恐怕是律师信了。”潘晓琪委婉地说道。
潘晓琪同组的同事们纷纷附和。
“说的对！”
“怎么能这么乱来呢？”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是在给研究所拖后腿！”
苏娜听着这些话，心里更不平了：“如果潘雨姜没有及时发现问题及时阻止，到时候项目出现问题，那才是拖研究所的后腿吧？”
潘晓琪轻笑道：“苏娜，你这话就不对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韩组长拖了研究所的后腿，潘雨姜拯救了项目组……”
潘雨姜眉头一震，怒目扫向潘晓琪，她这话太诛心了，分明是在挑拨离间。余光处，潘雨姜看到韩组长的脸色黑到了极点，她再也坐不住，起身说道：“是我处事不当，给研究所造成恶劣影响，我愿意承担后果！”
潘伟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锦绣房产的项目，你有立功的表现，但也有不当的行为，功过相抵，会后写一份检讨书给我，我再根据你的表现，评判你是否有资格通过实习期！”
潘雨姜点了点头：“是，副所长。”
对面的潘晓琪嘴角扬起一丝弧度。
……
山顶的法式别墅，二楼最角落的房间里，李素芬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屋子里的每样东西，当她擦拭相框的时候，拿着抹布的手轻轻一颤，看着相片上笑容灿烂的庄枚，她的眼眶蓦地红了，擦拭的动作变得更轻更慢。
庄秦进屋，看见母亲眼角微红，隐约有泪水的痕迹，他的心也跟着轻轻一颤，他迈步走了过去。
“妈，我来吧。”
庄秦接过李素芬手中的抹布，继续擦拭屋子里的东西。
李素芬不放心地跟着，不忘嘱咐：“钢琴擦干净了没有？每一个琴键都要擦到，不能遗漏任何一个细节。玫玫她最爱干净了，角角落落你都要擦得仔细些，要是玫玫回来，发现有灰尘……”
她的喉咙蓦地哽咽了，再也说不下去。
庄秦放下手中的抹布，走过去，轻轻拥住了她，声儿低沉至极：“妈，杀害玫玫的凶手已经抓住了，就让玫玫安心地去吧。”
李素芬再也控制不住，伏在他的胸口，放声大哭，几年来积压在心头的悲痛，在这一刻彻底决堤……
……
沙发上，李素芬的情绪已经慢慢平复下来，庄秦倒了杯茶，递到她面前。
“妈，喝杯茶，润润嗓子吧。”
李素芬抿了口茶说：“你最近和潘小姐还有联系吗？进展怎么样？”
庄秦眉头一皱：“我们不合适。”
“可惜了！”李素芬叹了口气，倒也没有再勉强他，而是顺手拿起手机说，“不过没关系，我这里还有三个备选，条件不比潘小姐差，我这就给你联系。”
庄秦连忙拦住：“妈，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一个电话的事情。”李素芬打开了号码簿。
庄秦见状，实在没招，只好说道：“妈，我的意思是，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女朋友？”李素芬压根不信，还不忘调侃，“你确定是以结婚为前提的女朋友，不是女性朋友？”
庄秦无奈地点点头。
李素芬愣了下，慢慢露出惊讶的神色，倾身凑近他，越来越激动：“什么时候认识的？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啊？”
庄秦有些头大：“才刚开始谈，等关系稳定了，再告诉您。”
“那你抓紧啊！女孩子都是需要哄的，你要多花点心思，抓牢她的心，可别到手的鸭子飞了。”李素芬心情迫切，越想越不放心，“儿子，你会谈恋爱吗？需不需要给你找一个恋爱专家？我们法院的赵奕，是恋爱高手，谈过五六个女朋友了……”
庄秦连忙说：“妈，打住！赵奕谈了五六个还在谈，说明他一点儿也不靠谱。您儿子我可是个靠谱的人，要么不谈，要谈准是最后一个。”
“好好好，最好马上结婚，我就可以早点抱孙子了。”李素芬笑出了鱼尾纹，忽然又反应过来什么，皱起眉头，“不对，你不会租个女友回来骗我吧？”
“怎么可能，我是那种人吗？”庄秦汗颜。
“网上这种事可多了，现在的年轻人啊，为了应付家里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李素芬感慨一句摇摇头，有感于世日风下。
“妈，您社会新闻看多了，不跟您说了，我去洗个澡。”
庄秦脱下外套，朝浴室走去。
李素芬拿起他的外套，露出嫌弃的神色：“你衣服洗衣机洗的吧？都掉色了！以后记得手洗……”
她一边整理一边叹气：“当初劝你报法律系，你偏偏不听，非要去考警校，现在天天出勤没个准头，再没有个女人帮你打理生活，你就要一辈子打光棍了。”
忽然，李素芬的手一顿，看到领口位置有一根淡黑的长头发，她眼睛微微一亮，慢慢将头发拈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