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等到来年开春后？”丢了筷子的人皱眉不解。
“这……”店小二一时也答不上来，“这小的就不清楚了，青姑娘是这么和大东家说的。”
“青姑娘……”桌边几人视线相交，很快又散开去。
“好了，废话不多说，诶，那位……叫什么来着，哦，赖子对吧？记得把我们这桌的饭菜钱付一下。”同桌伙伴将话题又扯了回来。
王赖子脸色青白交加。
他去酒楼吃饭，从来没给过钱，更别说还帮别人付账了！
“你们丢我筷子，我手现在还……”
“兄弟！”丢筷子的那人忽然起身，脸上带着笑，身体一转，伸手勾住王赖子的肩膀，将人强行扯了过来。
动作貌似亲密，仿佛熟悉地好兄弟，可那话语就全然不同了。
“你看看你这身板！”那人拍了拍王赖子的胸膛，又指了指坐着的四位将士，“你再看看我和我这几位兄弟，你是觉得挨一顿揍再给钱好，还是直接付账轻松了事？”
王赖子：“……”
“你们这样乱来，知府和通判大人就在楼上，就不怕将二位大人引出来？！”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好似他自身就站得端正。
勾着他肩膀的人笑了，扭头对店小二道：“去，将三楼雅间的知府和通判两位大人请来，还有你家东家……”
“等等！”王赖子迅速打断，脸色由青转了红，又马上堆积成笑脸，“哈哈哈，这位壮士真会开玩笑，不就是一顿饭钱吗？我王福请了就是，哪需要劳动二位大人，哈，哈哈，是吧？”
“那你还等什么，先给钱结账啊！”那人没有放开他。
王赖子笑容勉强，扫过他们那桌的十道菜，几乎哭出来。
店小二眼尖灵活，一见场面控制住，默默算了下价钱，立即道：“承蒙惠顾，一共是三两二钱。”
王赖子拿钱的手抖了下，很想凶横瞪过去喝叱，可还没开口，勾着他肩膀的手稍稍一紧，他只得呵呵笑着，数出银子交给店小二，“才三两二钱而已，这菜不仅看着好吃闻着也香，不算贵，一点也不算贵。”
店小二掂量了下银子，怕不准，道了声“请稍等”，便匆匆赶去柜台称银子了。
“当然不贵，这价格实惠得很，不说这道看着就像松鼠的鱼，另外这道宫保鸡丁……在一般酒楼可吃不到，除了御厨外，也就京城高官大户家里的大厨会做这道菜了，今儿还真是托了你的福。”那人拍了拍王赖子的肩膀，终于松手，坐了回去。
“更有趣的是这鱼香肉丝根本没见到鱼，也没闻到鱼香，开始还以为上错菜了，谁知这什么鱼香根本就不是鱼香！也亏得他们想到这名字！”另一伙伴忍不住吐槽。
“就是，也不知道这名字是谁想的。”同伴这一说，五人就又边吃边聊了起来，完全无视了旁边的王赖子。
王赖子心头戚戚，虽然还想回去吃菜，可一想到这桌连他一半菜都没有，就已经要三两银子了，那他那一桌岂不是得六七两？！
且他还要算双倍价钱，那得十几两？
这钱他可付不起！
王赖子一咬牙，趁这会没人在意他，想要偷偷溜走。
可酒楼这么大，这边发生的动静又不小，他溜得走？
“嘿！那位客官，你自己那桌还没付账呢！”有店伙计出声高喊。
王赖子咒骂了声，没理会喊叫，只加快脚步往外冲去，可就在他快要踏出酒楼时，一人猛地横站而出，正好挡在他面前。
“给我让开！”王赖子叫喊着。
那人恍若未闻，在王赖子冲过来时，陡然出手，将人反剪双手压跪在地。
那速度极快，整个酒楼除了极少数人外，其他人根本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就听到了王赖子的惨叫。
“啊！你你你，快放手！痛啊！”
“没付钱就想走？”暗卫声音凉凉。
王赖子立即大喊：“骗子，黑店，你们这酒楼明明说三桌不要一分钱的，我是第三桌的，现在怎么又要我付钱了！黑店！”
外头路过的百姓听他大骂，大部分懵懂地停步看了过来。
暗卫面无表情，声音更是没有起伏，“馔玉楼开张，说的确实是前三章不要钱，但也说了不能浪费，你要是点多了菜吃不完，这吃不完的部分就得按照双倍的价钱付账！你自己回头看看你那一桌！”
他说着，将王赖子往回一转，正好对上那满满一桌菜。
王赖子之前为了占到前三桌，占的桌位离门口不远，外头路过的百姓随便一探，就能看到那一桌子样式精美的菜肴。
“另外两桌客人点多少菜吃多少，我们绝不会收一分钱。唯有你，一个人就点了满满一桌子菜，结果吃了几口就想走？世上有这么便宜你的事？让你走了，是不是还得说我们酒楼味道不行？”
王赖子还真想说味道不行。
可酒楼里面坐了不少人，他一个人说不行，其他人会傻到不吭声？又或者他不会马上被揍一顿？
“我……”王赖子眼珠子一转，想到主意，“谁说我要走的，我只是尿急，想要去解决一下！这菜我还是要吃的！”
“尿急？”暗卫眼睛眯起，声音低了下来。
王赖子打了个寒战，连忙改口：“现在不急了不急了，这位兄弟快放开，我手要断了，我回去继续吃继续吃！”
“哼！”暗卫放手将他甩了回去。
二十多道菜，每道份量充足，且其中还有几道汤菜，他一个人想要吃完？
王赖子脸上横肉抽了抽，看着这一桌子菜，心头被绝望笼罩。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酒楼里传来低低笑声，也不知是哪桌人悄悄偷笑着。
王赖子咬牙没有去看笑他的人，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吃完这些菜。他想将菜送给酒楼其他人，可其他客人哪敢接他吃过的菜；他想等熟人来，可今天也是他倒霉，硬是没见到一个熟人！
最后没有法子，他只得将店小二叫来，询问过菜肴价钱后，先从最贵的下口，一口口地尽量吃慢点。
可饶是如此，等他将最贵的几道菜吃完，肚子已被撑大了圈，再吃上两道份量较小的菜，感觉食物已经顶到喉咙口了，再也吃不下更多！
最后，王赖子不得不将身上所有银钱拿出来结账买单，可纵使如此，他还是欠了酒楼四两多银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