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小子啊，倒是有长进，难怪之前你们没急着把我绑过来。”孙不医收了手，将视线睨向青宁凝，“他开的药方呢？”
青宁凝看向二叔。
“稍等。”青近黎丢下两字，退出了饭厅。
陈娇不知什么时候从绕进了厨房，端了茶水和点心出来，又默默将桌上的残羹冷炙收起。
孙不医往端来的茶点上瞟了眼，轻轻“咦”了声，看向青宁凝，“这也是你做的了？”
陈娇端来的茶点是炸甜圈。
金黄色的甜圈上，裹了层雪白糖粉，看着软软白白，很是悦目。
青宁凝笑了下，“我出的配方，昨日我不在家，这是陈娘子做的，味道也不错，孙老尝尝。”
“嗯。”孙不医拍了拍手，眼睛转了圈，似在寻找什么。
正巧柳石端了洗手盆和毛巾进来，他熟练挽起衣袖，就等着水盆过来。
孙不医是医者，知道谨防病从口入，等洗手擦干后，这才捡了块炸甜圈送进嘴里，一口咬下。
经油炸的酥脆外皮裂开来，露出里头松软内陷，软糯适当，松甜可口。
“嗯，还可以……”孙不医几口将手里的炸甜圈吃了，还不忘点道：“你就是用这甜点把柳小子叫过来的吧？他那人不爱好别的，就喜欢吃甜食，啧啧，一大老爷们竟然跟姑娘丫头一个喜好。”
“当初让柳大夫过来的甜食不是这个。”青宁凝当作没听到这话语里嘲讽。
柳朝熠和孙不医不对付，她也从药童那里知道一些。
“你还有会做其他甜点？”孙不医问出这话，又想起她之前说过“所有珍馐馔玉、美酒甜食”，那会做的自然不止这一种。
“是。”青宁凝点头，“当初吸引柳大夫过来的是另外两道，一是小蛋糕，二是红糖糍粑。”
“糍粑是南地吃食，这小蛋糕又是何物？”孙不医来了兴趣，再捻了块炸甜圈边吃边问。
可他还没听到答案，青近黎已经拿了药方回来。
他只得先放开这个问题，漫不经心地擦了手，接了药方。
柳朝熠一共留了两道药方，一道是蒸煮药浴用的，另一道是青夜白日常服用。
孙不医很快瞥过，满意地点了下头，“有长进，蒸药浴的法子比煎熬服用更有效，笔墨纸砚来，我添减一二，你们继续依照他说的做。”
青近黎又去书房拿了笔墨来。
孙不医边改写要药方边道：“长期服药之人，体内会生出抗药性，且是药三分毒，无论何种药方都不宜长久服用，伤胃不说，还未必有效。
而蒸煮药浴则不同，药力自外而入，直传四肢百骸，渐入五脏，不伤脾胃，但长久浸泡有损皮肉，须把握时间和自身体质。”
“唔……”他说着，又抬头看了眼青宁凝，“会做药膳吗？”
“懂一些。”青宁凝不敢应全。
“药浴食疗为上，汤药内服为下，我再写一道方子，你们将之制成药丸，日常可服用，其他内服药少煎。”孙不医书写迅速，少顷停笔。
他无视旁边的病人，将药方递给青宁凝，道：“雪鼠给我，拿个空碗来。”
青宁凝将雪鼠抱在怀里，闻言也没问，听话地递过去，只是旁边坐着的青夜白面色忽地变了下。
这变化太明显，青宁凝略有呼吸，还不及开口，陈娇已从厨房拿了干净空碗过来。
孙不医也不解释，摸了把小刀出来，干脆利落给了老鼠一刀，准备无误地将血放进空碗里，血腥味顿时散发开来。
“呐，趁热喝了。”确定将雪鼠的血放光后，将碗推向病人。
青夜白嘴角抿了下，连眉宇都拧了拧，朝兄弟和女儿望了眼。
青近黎面无表情，青宁凝顿时明白她爹之前的变化，脱口道：“就这么喝……不用消、加热蒸煮下的吗？”
“雪鼠浑身上下最珍贵的就是这鲜血，蒸煮会破坏药性，趁热喝才好。”孙不医催促着。
青宁凝闭了嘴，回以爱莫能助的眼神。
青夜白没法，只得听从医嘱，端起碗屏住呼吸，那股极其异常的腥味一涌入口腔，腹部顿时有了强烈的生理反应。
他拼命压住，一口饮尽，脸色由白专青，好似下一刻就要回吐出来。
青宁凝匆忙过去倒了杯水，还没递上，旁边孙不医阻止道：“扶回去运功消解，一个时辰内，不得服用其他。”
青宁凝要递上去的水便停了下来。
“呕……”青夜白捂嘴干呕，拼命压制住生理反应，不仅整个口腔被那股极腥之味占据，连大脑都被熏得当机。
青近黎过去，帮他抚胸顺气。
“赶紧扶回去，别吐了，这药主治体寒气虚，正好对症，化解后还能增长内力，是不可多得的奇药。”孙不医挥手打发，将手中雪鼠往青宁凝那边一甩。
“这雪鼠肉别浪费了，加入肉桂、干姜、党参和枸杞，用文火煮了，做成药膳。”
青宁凝接住已成尸体的雪鼠，将之带入竹鼠，下意识道：“能加山药吗？”
孙不医愣了下，点头道：“可，山药补脾养胃，生津益肺，也是温补之药。”
“多谢孙老，我这就去准备。”青宁凝提着雪鼠就要去厨房。
“别这么急，你爹一时半会也吃不下东西，等晚餐在端过去，老头我可连中饭都没吃，你说的香煎狍子肉呢？”孙不医一边挥手让青近黎将青夜白扶走，一边催促青宁凝要吃的。
“您先吃些茶点垫垫，我这就去准备。”青宁凝没法子，只能提着雪鼠进厨房。
青近黎也扶着青夜白绕出饭厅，回房间去。
狍子被青近黎甩在院子里，青宁凝叫了柳石，拿了菜刀，将狍子往倒挂在墙上，宰杀放血，去除内脏，以最快速度剔出狍子身上最嫩的肉。
当即洗净处理，拍打腌制，热锅下油……
柳石眼睛灼亮，不放过任何细节。
“菜肴的美味与否，七分在食材三分在厨艺，食材的选择和预处理，比厨艺功底更为重要，石头哥看好了，这种嫩|肉最好的处理法子，就是最大程度的保持其嫩度……”青宁凝边说边做，片刻就将狍子肉煎好上盘。
柳石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完成了烹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