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宁凝对这一切毫不知情，也全不在意，她跟往常一样，做完菜就回了白岭村，等下次再来，得要到明年的正月十五了。
而时间的车轮转动飞快，眨眼轧过小年，停在大年三十的尾巴上。
除夕夜里，青家客堂灯火通明，几人或拈棋对弈或静坐观棋，直到一幼稚童音猛然出声，打破这安静。
“呀，爹爹又赢了！”青宁恒望着姐姐再次被将军的帅棋，欣喜几乎要从眼里溢出来。
青宁凝整个人都要蔫了，她原本以为拿到华夏象棋，哪怕不能赢她爹，至少也不会输得那么难看，结果……全无还手之力，比玩五子棋时输得惨多了！！！
那天她至少还有过一盘和局啊，今天是全输，全输啊！
青宁凝郁郁转向某个欢快得要跳起来的男孩，“我撑着熬夜陪你守岁，你就这样报答我？”
“啊？”青宁恒眨了眨眼，扭头看了圈屋里的其他人。
陈娇坐在火炉边纳鞋，青近黎和叶珩坐在另一边下围棋，无衣默无声息地坐在旁边观棋，除了孙不医外，家里人全都在这里。
男孩看了圈，又将视线转回来，“可书上说，守岁是所有人一起，如果姐姐守岁是为了陪我，那我守岁也是为了陪姐姐。”
青宁凝：“……”无法反驳。
她觉得弟弟越来越不可爱了。
不就是停了他半个月零嘴吗？用得着逮到机会就笑她！信不信她停上整整一年的零嘴，让小胖子瘦回来啊！
“呵…”青夜白低低笑出声来，伸手轻刮了下儿子微挺的鼻梁，“要学象棋吗？”
青宁恒看了眼输得惨兮兮的姐姐，果断摇头，“不，我还小，暂时不学。”
“不小了，马上就七岁了，要不要姐姐教你啊？”青宁凝笑着加入进来，表情格外和煦。
青宁恒狠狠摇头，抱着小兔子悄悄往旁边移了过去，看向另一边博弈的两人。
可惜，叶珩和青近黎下的是围棋，黑白棋子交织，不懂棋的人难以看出谁优谁劣。不像象棋，总共就三十二枚棋，吃一枚少一枚，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青宁恒瞄了眼，没看懂，又想返回爹爹和姐姐那边，可……他瞄了眼姐姐，抱紧了怀里的兔子。
青宁凝笑得温良，招了招手：“宁恒，过来，我教你玩一种简单的棋戏。”
“简单的？”青宁恒扬头望过去，眸子里盛了怀疑。
“很简单的，你要是赢了，我就欠你一道甜点，或者猪肉脯兔肉干烤面筋辣豆皮等，随便你选，明天就给做给你吃；我要是赢了，你就……”青宁凝往他抱着的小兔子扫了去。
“……给我一样你收集的玩具，或者养着的小兔子，怎么样，要不要玩啊？”
青宁恒听到甜点时有些心动，可要是输了就得给出玩具或兔子，这……
他的玩具是好不容易收集来的，兔子是好不容易养大的。
“不想玩吗？那算了，唉，我还想做双皮奶、姜撞奶、烧仙草分给你吃的，看来只能一个人享用了。”青宁凝故作姿态的叹了声，开始收棋准备跟她爹再来一盘打发时间。
青宁恒咽了下口水。
虽然没吃过这三种吃的，但听名字里有个奶字，就觉得好吃，想想吃过的奶酪、酸奶、奶油……
他口水更多了。
姐姐已经有好久好久没给他弄过这些了。
“等等！”眼见青宁凝已经把象棋归位要继续下，他终于没忍住喊了声，抱着兔子嗒嗒地跑了过去，“我……我能先看看你说的简单棋戏怎么玩吗？”
“好啊。”青宁凝一口答应，笑着望向父亲，“我们玩五子棋……哦，象棋棋子少，只能四子连接，但规则一样，谁先连成四子，谁就赢！”
青夜白看了眼象棋棋盘，“五子棋的话，这棋盘……”
“只要一半！”青宁凝拿起棋子往棋格中间放，“象棋踩的是纵横线的交叉点，五子棋，不，四子棋的话，把棋子放在纵横线中间的方格里，象棋共三十二枚，棋盘一半的空格正好也是三十二个。”
青夜白在她说一半时，就发现了这点，轻轻点了头，表示了解。
青宁凝为了让弟弟明白棋规，再次解说示范了下，什么叫四子连接，再跟青夜白下了两盘。
第一盘，故意让父亲很快四子连接赢棋；第二盘，两人把半边棋盘下满成了和局。
青夜白看着摆满了的棋子，笑了笑，“只有三十二枚棋子，太过简单，你赢了拿宁恒的玩具，宁恒赢了有零嘴吃，可要是和局呢？”
“和局就……”青宁凝朝弟弟瞄了眼。
青宁恒看起来傻乎乎的，可观察力不弱，玩三十二枚棋的四子棋太过简单，和局可能性极大。
“和局的话我把兔子借给你玩，你把一份甜食分一半给我！”青宁恒已经看懂了棋规，跃跃欲试。
这四子棋太简单了！
青宁凝心里暗笑了声，鱼儿已经上钩，就待收线。
她故作沉思地想了几秒，“这样不太公平，我给你一半甜食，你也尝到了味道，兔子或玩具借我玩几天你又能拿回去，那输赢对你都没有影响……”
“那……”青宁恒捻着兔子的毛毛，小声道：“那要是连接和局两盘我就把玩具给你，你也给我一份整的甜食。”
青宁凝眸子亮了下，“好，这是你说的，可不许反悔！不过嘛……你要把所有玩具拿出来，到时候任由我选，我也随你指定甜食零嘴。”
“好。”男孩点头答应，转身要去房间拿玩具，“我去拿玩具。”
青宁凝笑着挥手。
青夜白忍不住摇头笑了笑，“他收的那些东西随处能见，你确定不是在找机会给他零嘴吃？”
“当然不是，每块石头颜色大小外型都不相同，他收集的那些小石头有几块很合我意，打磨之后串成手链或雕刻成形应该更漂亮。”青宁凝笑容深深，已经沉淀在鱼儿上钩被抓后，是红烧还是清蒸的幻想里。
啊，真好。
青夜白明了她是另有打算，想说什么，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青宁恒全然不知自家姐姐的想法，他很快抱着一个小竹篓回来，声音透着愉悦：“我抱过来了，我们开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