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时的场景到底有多混乱了，只有碗筷落地的声音一直充斥着脑海。凌爷爷倏然听到消息时候一口气提不上来，整个人直挺挺地从椅子上摔下去，游小竺顿时傻了，脑海中一片空白，不过她竟然还能抽出空当去看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谭微，在见到对方脸上出现的恐惧颜色时，终是忍住上去痛扁她一顿的念头。
幸好秦欣姑妈是所有人中最理智的一个，虽然也着急但并不慌乱，去外面叫上警卫，又打电话喊来救护车。家里一时间忙乱一片。
谭微本也想跟着去，岂料秦欣突然将她拦住，“小谭，我和我们丫头去就可以了，你先回家，有什么消息我再通知你。”这话说的并不客气，秦欣的脸色也不好看，她动了怒气，连遮掩都懒得遮掩了。
游小竺咬牙看了谭微一眼，没说什么，只帮着把老人给抬上了担架。
上了救护车，游小竺和秦欣面对面坐着，护士给凌爷爷打了针并戴上了氧气罩，暂时控制住病情，她见秦欣沉着脸没有说话的意思，想了想轻声说：“姑妈，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
秦欣慢慢向后靠去，眼睛疲惫地闭上，半晌，听见她说：“小竺，你姑父不在，如果这次你爷爷有个好歹，我还拿什么脸去见他？我连个家都顾不好。”
眼泪一下子就蓄满眼眶，模糊了双眼，游小竺哽着喉咙几乎不能发出声音：“对不起。”
“我是向佑的妈妈，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就算你要瞒，可也不用瞒我啊，你可以找个很好的时机对我说，你为什么就不说呢？”秦欣语气平平，却带着指责与失望，“儿子受伤住院，我这个做妈的连知道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姑妈，不是的，向佑住院是秘密，部队有规定……”
游小竺说不下去了，在秦欣深深看她的目光中说不下去了。是了，部队有规定，那为什么她可以知道？而且像林群王希梦这样不相关的人也知道了，反倒是最亲近的人一无所知。凭什么？易地而处，她想她是绝对不会如姑妈这般镇定的。
如果她能再多想一想，能对秦欣少一些猜忌和避讳，那么今天谭微就没办法从中挑拨，是她的错。
“向佑摔哪了？”秦欣睁开眼睛问道。
游小竺迟疑地回答：“肋、肋骨断了……”
秦欣重新闭上眼睛，脸色比先前更差，甚至开始哗哗淌眼泪。
游小竺慌了，扑过去极力解释，企图宽慰：“姑妈，向佑恢复的很好的，他特别配合医生的治疗，他很想快点好起来让我们放心，姑妈，我们不告诉你就是怕你听了担心承受不住，凌爷爷也需要你照顾，姑妈，向佑他恢复的真的很好的……”
秦欣抬手抚在她脸上，眼中深意错乱不明。游小竺抬着泪眼看她，良久，空气中飘来微微一叹。
老爷子被送去急救室抢救，游小竺和秦欣在外面守着，一时间有点恍惚，不久前她也是坐在同样的位置，提心吊胆地等结果。
寂静中，忽听秦欣说：“小竺啊，你和向佑，姑妈现在真的不知道，你们俩在一起，究竟是不是对谁都好了。”
游小竺的心狠狠一颤！终于有丝明了之前车中姑妈眼中流露出的意思。现在，她的声音幽幽的，轻轻的，可却比任何一句重话都来的震撼。你看，连最赞成他们在一起的人都产生了怀疑，那么她是不是也该反思反思？
向佑自从遇上她，好像真的没过过什么好日子。
强忍着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绝提一样地冲下来，她紧紧咬着牙齿，颤抖地只能说出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凌爷爷。
对不起，姑妈。
对不起……向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