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家当家人是老将军,治家颇严,虽然并没有完全强制家里人走上从军这条路,但是无一例外的,慕家后代不管先前喜欢的是什么,到最后都会选择从军,在部队里亦是能混的风生水起的,所以,提起有头有脸的慕家人,还会有哪家人比手中握着军权的慕家更显尊贵?
顾流是生活在那个高干圈子里的,对这些事情自然也算很是知道的,现在西昔问他,他也是受了某人的嘱托,也是自己本来就中意西昔,想把她挖到自己的圈子里来,所以回答的很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西昔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就觉得顾流肯定多少知道点过去的事情,再是苏家人不愿意提的事情,也肯定会传出去一点,更何况当时这个大院里住着三家人,为什么后来方家跟慕家都搬走了?仅仅是因为前途吗?她始终觉得不完全是,就好像现在,方家人还时不时的会去苏家做客,两家人都是相互来往的,但是慕家从来没有人过来过,也没听说苏家人跟慕家有什么交集。
“流流,那你知不知道,大约一二十年前的时候,苏家大院里应该是住着方家跟慕家的,那个慕家可是你说的那家?还有,当初一个大院的,后来为什么方家跟慕家都搬走了?”
顾流摸摸并不存在胡须的下巴,淡淡的看了西昔一眼,最后才终于挑眉说道:“京城能跟苏家扯上关系的慕家,当然不会是一般的慕家。至于为什么搬走,十几年前的恩怨,我当时还小,倒真的是不清楚。不过……”
说到这里,顾流故意顿了顿,观察了一下西昔有点着急的脸色,才又慢条斯理的说道:“其实这些事情,御知道的可比我多得多,你为什么不去直接问他反而来问我?”
西昔垂首,再抬起头时,有点嘟起的唇多少带着点赌气的意味,有时候想顾流的眼太毒了,总能一下子就看到问题的关键,是,沈御是知道的多,可她就是不愿意问他,她就不信了,他能做到的事情,她会做不到。
“他人在哪儿啊,我都不知道。”西昔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而后又道,“你不要跑题,不过什么?”
“不过如果你愿意跟我合作的话,我可以帮你打听一切你想知道的。”顾流听出来西昔前一句话里带着点酸酸的味道,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可也知道分寸的没有继续下去。
“流流,你为什么要那么执着的拉我进入你的那个圈子,你该知道,我并不善言谈,亦不喜欢逢场作戏,更不喜欢虚情假意的对人笑。”
“西西,我说过的,不需要你去逢场作戏左右逢源,只需要你高贵冷艳无比傲娇。”
“你确定我不会搞糟你的事情?”
“我不确定,但我就是看上你了,你就说吧,你跟不跟我混!”
两人这样一说,最后尽是相视一笑。
其实顾流的说法,也不仅仅是这样:“西西,我必须告诉你,你得离开苏家,现在苏家已经没有能够护你的人了,你得自己护着自己,所以,你就得有自己的事业,跟我合作,就是你目前最好的机会。”
“在这个世界上,这个复杂的社会里,一个背景复杂的人,你觉得你会得到多少人的尊重?只有一份成功的事业,人们才会真的去正视你,尊重你。”
“至于你的出身,你在苏家过的怎么样,想必你冷暖自知,心中有数。”
最后一句话,简直就是说到了西昔的心坎里去,她何止是冷暖自知心中有数!别的不说,便是一个苏律,又给了她多少难堪,她以为只要好好学习,做一个乖孩子就可以得到喜欢,可是这显然是错的。
这个时代的女人不再需要遵守三从四德规则,因为这个时代的游戏制定者与主宰者,已经不完全再是男人。从某一位女星说起“我不嫁豪门,因为我自己就是豪门”开始,显而易见,女人亦可以有男人那样的意气风发。
前提是,你成功的事业让男人也不得不称赞,从而不敢去轻视你。
对于西昔自身来说,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是她能够脱离苏家的筹码跟底气,也是获取别人尊重的途径,或许这道路将会荆棘满路……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既然做出了决定,就不能够回头,既然已经选择了顾流,那也应该同时选择去相信他。不管他手中执着自己这张牌,打出来的牌局是倾向于她,还是否。
正作放空状态的她,被突然而至的开门声打断。
顾流处理完事情就过来了,一来就发现似乎自己开门的动作有些大,以至于吓到了正想事情想的出神的西昔,他做出一个抱歉的动作,又走近了:“可是想好了?”
西昔漆黑莹亮的眼睛一直看着他坐下,她手指轻轻的摩挲着墨镜轻巧细致的镜框,流线一般的眼镜架上镶嵌着闪亮的钻标,篆刻成享誉全球的一个名字Diro,昭显着本身的高雅与卓越,设计者的精心,或者说是,买这样一件小物什的男人,他有多么的细心,他众里挑一的心情。
就这么的,也不知道心里是想些什么,想着谁,终于过了一小会儿之后,她缓缓的开口:“从我决定来找你,就已经想好了。”
她是有一定的犹豫的,顾流看得出来,西昔不是一个盲目的想要走红的人,她跟他平时所接触的明星艺人都很不同,她不热衷于镁光灯,甚至是厌恶的,可她需要镁光灯的曝光来达成某种,所以,她愿意去做自己并不喜欢的事情。
她今天穿了一件channel的绿色双排扣斗篷,很时尚的款式,墨蓝色的丝袜,荧光黄的同牌子高跟鞋,好像是这萧索冬天里最亮的一抹色彩,她并没有皱眉,也没有表现什么不快,她甚至一种一贯以之的冷漠表情,可是也实在确实并不高兴,她或许是下定了决心,可人在下决定的时候,总是从选择里抛弃掉了什么。
因而心中总会觉得,有什么东西被失去了。
这个时候,顾流再也无法像平时那样的同她玩笑说话,刚才她犹豫了那么久说出来的话,很认真。所以现在,顾流同样认真的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