珑玉咬着嘴唇仔细挑选，然后目光一亮，惊喜地说：“兽族文字！看上去，似乎比人族的文字更古老，原来在人族诞生之前就已经有了兽族……”
云遥补充道：“人族实际上跟兽族有很大的渊源，因为说到底，人族也是从兽族脱离出来的。”
“是呢……”一边应着，珑玉一边点开了那张兽皮，文字立刻浮现在水面上，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专心致志。
“这是说兽族第一任族长传位的事情吧？似乎发生了很不寻常的大事。”
“不错，虽然是禅让的形式，但还是引起了争端，几个部落打了起来，最后只剩下一个部落，所以族长只能选择禅让给他。兽族虽然形成了智慧，但很多习性还是跟兽类相似。”
“后面还略略记载了人族的诞生……当时兽族被发展起来的人族驱赶到了沙漠以‘西’的地方……”
“那个字不是‘西’，是‘西北’。”
珑玉虚心地点点头，云遥接过了竹篙继续沿着时间的推移寻找历史的踪迹，二人完全沉浸在了历史的海洋里。
“有趣，原来通天城是这样建立的，真是有些意想不到啊。”
“经历了好几代的更迭，这才逐渐发展出建造巨大城池的技术，然而通天城也是几经兴废。”
“你发觉了吗？每当一个新的朝代诞生，总是会孕育出更多新的东西。”
“不错，水往低出走，世界当然也是越发展越好的。”
“可是，对于消亡的朝代来说，恐怕就没有这么长远豁达的见识了吧？”
“立场不同，当然让他们安心接受失败是不可能的。历史的反复，却也是让未来更加强大的一种因素。”
“这就好像爬山，上山的途中有可能会暂时地下行，但总体来说，还是在上山。”
“嗯，你说得很有道理。”
“那么，朝代的更迭，是正确的，有利的，不应该去避免的？那些消亡的故旧，并不值得同情。”
“这么说，未免有些偏激。历史并非只是现在，历史更多的是过去。没有过去的沉淀，新的事物也不会诞生，落叶归根，新叶滋长，就是这样。”
“你所谓的落叶，就是指这些吧？”珑玉指着水中沉淀着的众多典籍，云遥欣慰地点了点头。从来没有人能在这里跟他畅谈讨论，这感觉，仿佛故友一般随意，几乎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冰山，有融化的趋势。
珑玉却道：“远古的世界，不管曾经多么辉煌，有过多少王侯将相，但对于历史来说，唯一有价值的就是这些典籍。上面及时记录了人名，但也不过只是一个符号。人只是偶然，兴衰才是必然。必有消亡，才有更新，不是吗？”
“的确是这样，你说的没有错。”
“那么，这世界的将来，你说应该是怎样？”
云遥愣住了，融洽的气氛仿佛瞬间凝固。眼前的珑玉，虽然毫无表情，却好像在发出冷笑。她并不对她预测的将来感到恐惧，甚至，那就是她想要的。兜兜转转这么久，她就是想表达这个意思。
“我想……这世界还没有到那一天……”
“是吗？也许吧。可是不管迟还是早，总是有那么一天的。对于寿命有限的人族来说可能很遥远，但对于仙族人，终究有一天会眼睁睁地看着它发生吧？”
云遥的脸色十分难看，不知道该说什么。
“仙族人能从那结局中逃脱吗？就算逃脱，又能去哪儿呢？至少后世的记载中，不会有一丝生机，鸿蒙初始，天地还是一片混沌，不分白昼黑夜，会有新的神，来开天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