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对……我是气糊涂了，才会想到要逃走。”
珑玉用手掌擦着眼泪，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其实她并非气糊涂了，而是有那么一瞬间，失去了坚持下去的勇气。
如果白玉兰此时说的是另外一番话，那珑玉也就没有什么今后可言了。
“我原本打算的，就是要在有生之年，掀翻这令人作呕的地方，毫无挂碍地去见我的丈夫。哪怕只剩下一口气，我也要在他身边咽下去。”
白玉兰轻叹了一声说：“如果你不曾有这样一个丈夫，是不是现在会轻松很多呢？”
“你还没有机会遇到这样的人，所以你不明白。活着并不是日子过得轻松就好的，你的感情要有存放的地方，你的手要有人能替你握住，就算辛苦，也不能放弃，这样活着才有意思。否则，何不如做一头牲口，那样更轻松。”
“我在这里这么多年，何尝不就是像一头牲口？有很多事，我都没有尝试过，我有多不甘心。”
“可是如你所说，这个世界已经没救了，就算我想去尝试，只怕也没有机会吧？”
“这不是借口。就是因为这世界已经穷途末路，所以才要抓紧时间，否则到头来还是一无所有，那不更不值吗？”
房中一时只剩下沙漏的细碎声音，在云上城，也只有云府这两位夫人的屋子里才有计算时间的东西。时间，对于珑玉来说弥足珍贵。仙族刻意去忘记时间，反而让自己内心麻木，守着智慧的结晶，也看不到自己的将来。
穿戴整齐之后的珑玉，虽然脸色还是很白，但神智已经恢复了清明。这个被渴望的孩子不存在，不仅是珑玉的遗憾，同时也是云府的遗憾。
珑玉已经不可能有任何缓和的余地了，她只会比现在更狠。
“现在……你可以跟二爷同房了，还要等一年的时间吗？”
“当然要等。一年的时间是他为自己买的心安，算是赠送给我的，我怎能不好好利用？”
“但是我想，云家别人会逼迫你的。”
说得没错，孩子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意义非凡。女人无法容忍强暴自己的强盗，但却会爱惜这样诞生的孩子。十月怀胎，那是不能磨灭的血肉亲情。
尤其是祖母元君，她虽然是仙族人，但也是经历过的女人，她比云遥清楚，什么时候珑玉的身体就完全可以为云家诞下子嗣了。
要用孩子来约束珑玉。这让她更加对即将发生的事感到恶心。方才，云遥岂不是已经动了这样的念头？
“现在能做的也就是拖延了，怎样拖延呢？装病？”
白玉兰吸了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装病不是长久之计，你若不想为孩子束缚，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根本就不能生孩子。”
珑玉惨笑一声说：“不错，这的确是最简单的方法。别人巴不得我变成一个再也不能生的女人。可是我不能因噎废食，我还得留着我这有用的身子……即使生过别人的孩子又怎样？我始终还有机会得到自己的孩子……”
白玉兰咬着嘴唇，真的是应了她自己说的那句话：女人若是过了自己这一关，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所以必须想一个拖延的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