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默书感觉她来了,抬起头,将女儿的手放到被子里,缓缓的走到门口出来。
“欢欢……我很抱歉……但是……”萧默书声音也是暗哑的。
“我进去看乐乐……”颜欢冷冷的打断她,推门进去。
萧默书看着女孩儿,心境一片荒凉。
再转头,便看到颜泽洋站在那边门口处,正对自己笑。
他这才走过去,两个人一路到学生的小食堂去坐,这会儿所有的孩子都进教室去了。
“能给我说说吗?默书,从我醒来开始,从不知道,你还有一个女儿。那位安小姐,跟你关系也不一般。”颜泽洋坐到了对面,莫名的他看到欢欢,心里便一片柔软,想好好疼疼那孩子。
“她是我的妻子……”他回答。
“她是你的妻子!”颜泽洋意外极了,“你不是有一个未婚妻,姓李吗?默书,一脚踏两船,小心船会翻了。”
“我跟李相思不过是一时而已,不是真的。”萧默书目光深远,“有一个问题,我想要问你……”
“好。”
“如果,如果你做错了一件事,可是你发现这件事原来越做越错,错到你已经没有办法纠正回来。那,要怎么办呢?”他问。
颜泽洋表情微变,莫名的他对这个问题触动极大,一时间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有些事情,做了再回不了头,便是自己想要,也是要不得的。”萧默书也没有期待他马上回答,反而更像是自言自语,“你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在掌控之中,可是你发现原来不是的,不是那么简单……”
“你跟自己说应该要放手,那是最好的。可是事实是,该死的根本不可能放手,那……那该怎么办呢?难道,我也应该像你一样,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就能把过去一笔勾销吗?”萧默书有些失控的低吼。
颜泽洋脸色一片惨白,手甚至在微微的发抖。
“我以前……”他一直不敢去问自己的过去,直觉的甚至想要逃避。可是当萧默书这么说起,在他心里投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他心头发慌。
“对不起……”他不知道他不应该说这样的话,更不应该跟他说这样的话。他抹抹脸,“我先过去了……”
“我是不是欢欢?”颜泽洋突然开口问道,“默书,你告诉我,我是不是认识欢欢?”
萧默书立住身形,看着前的男人,缓缓的轻吐出来:“是,你认识她……”
“我认识她……”颜泽洋表情怔怔的,“那她……”
“很多事情,不应该由我来说,或许应该由你自己想起来。这个地方,是你的避风巷,你可以一直在这里。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走出去。”萧默书深深的说道。
“我煮了面条,你来吃一碗。”黄院长此时走过来,“吃完,给安小姐出端一碗吧,她不东西,是不行的。”
“谢谢你,黄院长。”萧默书并不觉得饿,可是看着这一碗热怕了腾腾的面条,他便坐下来大口的吃着。
他吃的极快,两三下便吃完了,端了另一碗去乐乐睡的房间。
“黄院长煮面条……”他将面条放在一旁的桌上,“你多少吃一些,有体力才可以照顾欢欢。”
颜欢淡淡了的看他一眼,又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还是过去吃了。
换他坐在乐乐的身边,不时还要探探乐乐的额头,就怕她会发热。
颜欢也吃的快,看到他那么专注的看着乐乐时,心里涌出一股怪异的感受。
“欢欢,我不应该跟你说那样的话……”萧默书仍目不转睛的看着女儿,缓缓的说道,“可是……可是我想要你和乐乐回到我的身边的决心不会变。也许我的任何承诺,对你来说是一个笑话,但是我会向你证明,我可以做到。”
颜欢手里还握着筷子,听着他的话,她看着筷子发呆了几秒,然后缓缓说道:“就算我回到你身边又如何?我对你,不会再有真心……”
“没关系,至少让我在你和乐乐的身边。”
“不可能的,萧默书,不可能……”因为她,应该走不到他的身边。
萧默书听着她说的那一句句的不可能,心更是荒凉刺骨,他喟叹一声:“那至少,能让我看到你和乐乐……欢欢,别再走了……”
她不说话,她也不想再流浪了,这么多年在外面,那么多次她以为自己的命捡不回来了,又一次次的活过来。
这一次,她只想找到母亲,过点再平静不过的生活。
快到晚上,乐乐还是发热了,下午颜欢喂她喝了粥,晚上全吐了出来。发烧发到了三十九度,把颜欢急的直跳脚。
“昌平小镇上有一个医生,只是现在外面下这么大的雨,怕是人家早关门回家了。”黄院长忧心的说道。
萧默书一听二话不说,也不管外面的雨下的有多大,拿着钥匙就走了。
人家医生都关门了,这会儿都在家准备睡觉了,他愣是拽过来。
直到医生给乐乐打针,又开了药,让乐乐的烧退下来之后,他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那医生半夜要回去,萧默书自然不肯,乐乐现在还没有醒,要是后北半夜再发烧,怎么办呢?
他和颜欢都一夜不睡,守在乐乐的身边。
快天亮时,乐乐终于醒了。
她一动,萧默书和颜欢马上警觉过来,看到乐乐正睁开眼睛看着他们。
“乐乐……”颜欢坐在女儿的身边,“乐乐,你醒了,饿了吗?”
乐乐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小嘴一张一开的,只吐出一个字:“渴……”
“这里有水。”萧默书忙端来一杯水给颜欢。
颜欢看了他一眼,将女儿抱起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小心的喂女儿水喝。
乐乐喝完水,颜欢才将水杯给萧默书。
萧默书想她们母女应该是有话要说,便道:“我去跟黄院长说一些,准备点粥食给乐乐吃。”
颜欢淡淡的点头,等萧默书出去后,让乐乐躺好。
“乐乐,妈妈跟你说对不起,真的好对不起……”
“我在你的肚子里的时候,你真的不想要我么?”乐乐脑海里,回响的就是这些话,让她好难过好难过,就好像她是这个世界上多余。
“不是这样的……”颜欢摇头,可是觉得不应该骗女儿,便说道,“一开始,或许我没有做好准备迎接你。乐乐,你对我是个意外,那个时候我……我根本没有去想,怎么接受这个意外。可是有一次,有一次在大街上,我怀着你差点被人撞上。是你外婆,她拉住我,她护住我的肚子,手就放在有我的腹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