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摸了摸自己脑后的簪子,“这是……?”
贺兰明优高兴地说道,“我今儿个特别欢喜,这个就当是我送给你的吧!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公主若是将它拔下来,我就把它给砸了!”
“哪有这样送人礼物的?还得逼着人家收下来!”落落停下自己刚刚要去拔簪子的手,抱怨地说道。
贺兰明优往后退了两步,上下打量了落落几眼,这才满意地点头说道,“其实,你有些时候也还蛮像一个美丽的女子的!如果不看你白天做事说话的话!”
落落迅速转过头来,针锋相对地说道,“嗯,其实,有些时候,如果不看你平常吊儿郎当、纨绔嬉笑的样子的话,你有些时候也蛮像一个翩翩贵公子的!”
“哈哈哈……”贺兰明优拍手笑了起来,“说得好,说得好!那我和公主岂不就是天生的一对吗?呵,我喜欢!”
落落脸一红,刚才回答得太快,不小心掉进了他的陷阱中,这会子有些自讨苦吃了。
“呸,瞎说什么呢,正经说起来,我可是你的……”落落板了脸,准备训导,被贺兰明优止住了,“好好,我知道了,对,正经说起来,你会是我的未来继母……不过,那不会是很久的,你放心,且看着,阏氏的位子只属于你!”贺兰明优难得严肃地说着。
落落有些不大明白,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
贺兰明优却也不再多说,伸手在落落的妆台上拿了那把刚刚给落落梳过头发的梳子,晃了晃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送了你一支簪子,这个,就当是你回送给我的礼物吧!”说罢,动作非常迅速地从开着的窗口飞身出去了。
落落静静听了一会儿,外头并没有任何的动静,她知道自己的这个院子是由很多护卫的,但贺兰明优却依然可以来去自由,想来他身边的力量也是不容小觑的,还有穆赫哲和穆赫思的人马也都是他解决掉的,他身边有一支武装力量在吗?多大的力量?为何自己没有收到一点关于他们的信息?
想不出来答案,落落只好安慰自己,好在他当下与自己并不是仇敌,自己也幸亏有他帮助,才能这么顺利地解决荣城的问题。
落落向床边走去,脱了外裳,拔下头发上的簪子,躺在床上,细细地看了起来,这是一支通体碧绿的玉簪,材质非常罕见,不仅是通体碧绿,更难得的是这玉质十分温润,里头似乎还流淌着玉质,整根簪子没有任何繁复的花样,只是在顶端顺势雕琢成一朵白玉兰的模样,非常质朴,却高贵无比。看上去,这支簪子不是新造之物,应该是被人经常戴在身边的。都说玉器有其灵魂,那么这根簪子就似乎是浸染了它原来主人的灵魂,即使在这黑夜之中,依旧熠熠生辉,逼人眼眸。
第二日一早,落落没有去送萧毅,只是吩咐了李子去送,等李子回来禀报时,落落正在用早膳,早膳是师傅连海区张罗好的,非常丰盛,但摆在落落眼前的那碗红豆粥,却还是满满的一碗,而落落,还在用汤勺来回地搅动着这粥。
“威远侯爷走了?”落落明知故问。
李子不带任何情绪,答道,“走了,侯爷带着自己的随身侍从,快马加鞭,估计晚上就能回到军营!”
“哦?那就好!咱们尽快处理好这里的事,也尽快动身回京去吧!”落落三言两语地交待了,端起手中的粥碗,一口气将粥都灌进肚子里,准备起身。
李子静静地看着落落的行为举止,待她起身前,说道,“威远侯爷让小的转告您……”
“转告我什么?”落落听到这句话,往上起的身子立刻顿住,缓缓地重又坐了下来,“他说了什么?”
李子不去看落落的眼神,说道,“他说,请公主善待自己!”
落落看向李子,咀嚼着这几个字,“善待自己……就这些?”
“就这句话。”李子老老实实地答道。
落落挥挥手,示意李子退下去,自己则坐在桌前,好久好久都没能回过神来,这个萧毅,没想到,临走前却是留了这样一句话给自己,落落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这样一个男子,自己放弃了,退缩了,不会后悔吗?落落本已坚定的心禁不住又有了几分柔软,望着远处的山,落落在心中,默默地祝福道,萧毅,也请你善待你自己!
膳后,落落立刻将自己投入到无尽的事务之中,荣城的庶务,尽管有刘相在帮忙打理,边防,有连海在协助穆赫慎和穆赫行,但落落也将自己投入了进去,一会儿和刘相讨论一下官员的安置,一会儿又跑去和连海说一说那吊桥的改装的事情,直忙得自己头晕目眩,才没有功夫去想别的事情。
忙得厉害了,落落便自己走了出来,找了一处僻静的长廊,坐了下来,闭了眼睛,歇息着自己的头脑和身体。
一个声音在自己的耳边轻轻响起,一个温热的茶盏递到自己手中,“怎么,累到了?”
落落睁开眼睛,才看到是穆赫慎,因为给穆云风服丧,他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衫,外头罩着麻衣,与平常的满身甲胄不同,少了几分戾气和暴躁,多了几分温润和文气。落落打量着他,这段时间以来,他瘦了很多,虽然看起来还是那么高大健壮,但他的脸上眼下却是落下了深深的阴影,眸子里也不再是那么热烈的光彩,那么自信的闪烁,而是多了几分沉郁,多了几分成熟。
“这段日子,你瘦多了。”穆赫慎先开口说道,落落听了反而笑起来,“笑什么?”穆赫慎奇怪地问道。
“这正是我想说的话,你,瘦多了!”落落收了笑容,看着穆赫慎说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可是却是因为我的到来,你们穆家……”落落有些不知道如何措辞了。
“不,不是你的错。不是你,也会有别人,也不管是谁,父亲他……一样会这么做的。穆家,其实我倒是有些理解那位先祖了……”穆赫慎抬起头来,看着远处的蓝天。
落落看着穆赫慎,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感觉这个穆赫慎不再是以前她认识的那个人了,这个少年,以前那样自信不可一世而骄傲的少年,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长大了太多,他的身上似乎承载了太多太多,让他变得有些陌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