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美貌一挑,这张脸,做的比上次的还精致,上次只是个白面书生,这次在白面和书生的基础上,加了几分邪气,一袭泼墨山水长袍,更是衬托的这样一张脸,完美无缺,宛若谪仙。
她这样调侃,他故作吃惊:“没想到你还想留下来啊,那就当我白来,走了。”
她那个给气的咬牙切齿啊!
“魔君!”
“何事?尊贵的太子妃娘娘?草民很忙,你有话就赶紧吩咐吧!”
他就故意,他就故意的,他就那么好整以暇的等着她求他呢。
“带我走!”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堂堂她暮阎王,刺客却也不得不向他低头。
“草民听错了吧!太子妃娘娘不是说宫里好吃好喝好睡的吗?”
“你……你他妈带不带我走?你他妈不带我走,就赶紧滚蛋。”
低头归低头,她那暴脾气啊,就算是低了头,也没给控制住。
一句句粗口,骂的他微怔,少卿哈哈大笑起来。
“走吧,娘娘!”阴阳怪气的,他对她伸出了手。
将手放到他的手心,他的手心沁凉,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绝症,天气都已经转暖了,他的手却依然冷若冰霜。
带着她,腾空而起,踩着城墙一路往外,他似乎故意把动静弄的很大,可奇怪那些守城和巡逻的士兵,居然全无感觉到两人的动静。
待出了城门,大大方方的落在了士兵们的面前,那些士兵依旧没有反应,她才发现,这些人虽然都睁着眼睛,可眼神却混沌懵懂,显然魂游太虚去了。
一个魂游太虚,是偷懒,一堆魂游太虚,那肯定是魔君动了手脚了。
出城后,他依旧没有放开她的手,她抽了一下抽不出,看着他春风得意的样子,哼笑了一声,倒也由着他了。
走过了护城河,离城门就远了。
她看着他,问道:“目的达到了?”
他故作懵懂:“什么目的?”
“美人计啊?特地给我这样一张脸,就是让我知道的,北辰默风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回头看她,笑的无辜:“本君从未这样想过,是你自己非要到东宫去,招惹上北辰默风,所以与其说本君让你去勾引北辰默风看清楚他的为人,倒不如说是你自己撞了上去,怨不得本君。”
“魔君!”
“恩?”
“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打过的你,我现在一定会把你打的满地找牙。”
他好整以暇:“知道啊。”
“你贱不贱?”
“说话还真是不客气,不过本君喜欢,你这喝了辣椒水的呛味,本君欣赏。”
“魔君!”
“还要骂,那继续吧,反正本君戴着两层脸皮呢!”
她嘴角抽出,原来,两层脸皮,还有这个用处。
“算了,懒得和你多说,托你的福,现在你可以随便提那个人,我已经全无所谓了。”
忘记一个人,不是说不去想念,不去记挂,不说起,不言谈。
真正要忘记一个人,那便是擦肩而过,也已是陌路。
暮云桑对北辰默风的忘记,这次,是真正到达了擦肩而过,也是陌路的境地了。
以前她不许别人提及北辰默风这个人,因为每次提起,心口就会裂开一条缝隙来,痛的她,呼吸都会变得酸楚起来。
如今,爱怎么提就这么提吧,他和她,彻底不再有任何的瓜葛。
魔君漆黑的眸子,总算收敛了玩世不恭,几分深沉的落在她身上:“太子就是这样一个人,天底下的好男人,只有本君一个,所以,本君说的话,你不妨考虑考虑,做本君的女人,如何?”
他的态度那般认真,暮云桑有些被感动,但是时机太不对了。
她不是没心没肺的人,才从一段感情中全身而退,就直接投入另一个只是让她有点感动的男人,她也不至于这样来者不拒,缺男人。
“再说吧!”
丢了三个字给他。
他沉沉叹息一口,几分颓然:“要攻占你这座山头,还是真是困难重重啊,不过,本君什么都不多,就时间多。”
说完,脸上又是飞扬的神色,好像他笃信,暮云桑肯定会被他征服一样。
总感觉夏天都还没有来过,站在竹屋往山下眺望,已经是一片血染红枫,如同一批锦缎一般,铺满了延绵的山脉,在稀薄的雾霭之中,又好似镜花水月一般,迷离梦……
秋天了。
时间不紧不慢的过着,再竹屋里日复一日,以为无趣的日子必定难捱,捱着捱着,也捱到了秋天。
魔王上位于北边,本来夏天就凉爽,山顶之上更是也没见过真正的夏天,入了四月开始暖和后,就一直是春暖花开的温度,如今不是霜叶红于二月花,以及肚皮滚圆崩开花,她也不会意识到,捱着捱着,她来魔王山也已经多半年了。
这几天哑鬼说她临盆将近,魔君这个捡来的爹倒也尽职,难得没有再下山去游山玩水,这一个月都在山上待着陪她。
对于生孩子这种事,暮云桑自然是没有经验的,说实话死都不可怕,生个孩子她却有些慌。
这几天,明显得了传说中产前抑郁症,最主要她是怕生个残疾儿下来。
毕竟从怀孕开始,她各种折腾,这孩子三番五次遭受磨难,她真怕孩子生下来缺胳膊少腿。
她也是拿过医科证书的人,自我判断了一下,她的产前抑郁症,大概是因为害怕孩子畸形引起,症状表现为不能集中注意力,焦虑,极端易怒,睡眠不好,非常容易疲劳,或有持续的疲劳感,不停地想吃东西或者毫无食欲,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总是提不起精神,持续的情绪低落,想哭,情绪起伏很大,喜怒无常,经常想一些不太实东西。
更糟糕的是,可能是上辈子根本没有机会当母亲,所以这辈子太过珍惜了,她忽然不想这孩子生下来,就想这孩子粘在身上,成为自己身体的一块肉,所以,她下意识的催眠自己,还不能生,这是个哪吒,得怀三年。
她的这些不正常症状,哑鬼给吃了凝神药也不顶事,她每天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好,只能在天亮的时候,才面前睡会儿。
这几天,她折腾自己了,也把魔君折腾的够呛,但凡她稍微有些烦躁,不耐,暴脾气,他不能顶撞,也不能安抚,最好连话都别说一句,就叫她一个人去闹腾,闹腾的差不多了,他才能开口说上一两句。
冷静下来的时候,暮云桑心里对魔君是感到抱歉的。
这个捡来的爹爹,承担了孩子亲爹所需要承担的所有,还有忍受她的产前抑郁症,每每心平气和的时候,暮云桑都忍不住的想对他好点。
这天早上又发了一通脾气,甚至动了手,砸了魔君屋子里一些东西。
中午时候,她淡定了下来,看着屋子里的狼藉一片,她满目歉意。